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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琳琅僵在了那里,甚至连情绪管理都忘了,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她今天过来,还是满怀着期待,等着薄斯年答应结婚的事。
可现在他显然有意推脱就算了,居然还威胁说要跟那个女人结婚。
她陆宁凭什么!
那个如今根本一无是处的女人,到底凭什么?!
薄斯年毫不掩饰的不悦,叫女佣拿了冰袋来,坐到沙发上给陆宁敷脸。
陆宁看向他近在眼前的眉眼,他演技确实很好,就像此刻,墨眸里的心疼和关切看起来真实极了。
如果不是早见识过他的残忍,她或许也该心动一下了。
似乎是因为薄斯年的那句“再有下次,就娶陆宁”,剑跋扈张的一场对峙,突然消停了下来。
一直到吃过晚饭,穆雅丹也没再逼问薄斯年结婚和赶走陆宁的事。
吃过饭,顾琳琅故意当着陆宁的面跟薄斯年说话。
“斯年,今晚的烟花很漂亮,你可以陪我去看看吗?”
她看得出来,只要当着陆宁的面,薄斯年总会对她好一些。
一想到他那样清冷拒人的一个人,却还会费这种心思来气陆宁,顾琳琅就嫉妒到发疯,但她却又不得不利用这一点。
薄斯年起身,在顾琳琅亲昵地抱住他手臂时,他面上无异,看起来似是习以为常。
垂眸看向陆宁时,他问她:“一起?”
陆宁抬头看他,确定不是自己听错了。
一起?这话他是怎么说得出口的?
也是,他大概就享受那种左拥右抱,让所有女人为他嫉妒疯狂的快感吧。
她侧开了视线,“我刚吃完饭不喜欢动,你们去吧。”
顾琳琅撒娇似地晃了晃薄斯年的手臂,柔声开口:“走吧,斯年。”
直到他们消失在了客厅里,陆宁才终于松了口气,连带着身体也舒缓了下来。
如今只要薄斯年留在她的视野里,她似乎连呼吸都得克制些,更别说是觉得自在了。
穆雅丹跟江景焕应该是上楼去看醉酒的薄鸿祯了,陆宁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兴致缺缺地玩着手机。
转眼就是小半个小时过去,她听得楼梯上的脚步声,该是穆雅丹下来了。
倒也不是害怕,只是她确实没兴趣再跟穆雅丹起什么争执,所以索性起身,穿过客厅去了后花园。
这老宅她并不陌生,夜色下,花园里弥漫着桂花和百合的馨香。
她随便找了个秋千坐下,看着围墙外绽放的烟花。
五彩斑斓的烟火,点亮这黑沉沉的天空。
这两年来,她活得小心翼翼,甚至是浑浑噩噩,似乎直到这一刻,才真正突然有些想家。
曾经的陆家别墅,有比这更美的一个大花园。
那时候,她有温柔健康的妈妈,有宠她爱她的爸爸。
那时候,她有梦想,有小小的成就,是这整个北城所有女孩艳羡的存在。
人总说,十八岁成人,似乎真正的人生,都是从十八岁开始的。
可惜她的人生是相反的,所有的美好,都留在了十八岁之前。
也就是在十八岁生日的第二天,她杀了顾星河,从此,她的生活由天堂坠入万劫不复。
她脑子里有些昏沉沉的,靠在秋千上轻轻晃动时,注意到了不远处藤椅上的薄斯年和顾琳琅。
那种冷清感无由地愈发加深了几分,但她还是没有起身离开。
有些累,那种无能为力、丝毫看不到尽头的疲累。
身后有人轻拍了下她的肩膀,陆宁迷糊回过身去,就看到江景焕站在她后面。
陆宁有些恍惚地看了他一眼,就收回了视线,继续靠在秋千上打盹。
江景焕站到了她前面,居高临下地含笑看着她:“陆宁,真不考虑跟我走?”
陆宁眯眼看了看他,摇头:“没兴趣。”
“你可要想清楚了,放眼整个北城,敢跟薄斯年叫板一番的,也就我这个傻大个了。”
江景焕双手握住了陆宁两边的秋千绳索,这个姿势,有点像是将她圈进了怀里。
陆宁漫不经心地应着:“我不信。”
“不信什么?不信就我一个能帮你,还是不相信我会帮你?”
江景焕注意到了陆宁身后不远处坐着的薄斯年。
感受到薄斯年投过来的目光,他含着些挑衅,俯身贴近了陆宁的脸看着她。
不确定出于什么心理,陆宁突然出声刺激了他一句:“你不是薄斯年的对手。”
江景焕愣了一下,很快读出了她这话里的意图。
所以说,她也还是想离开薄斯年身边的,不过是不敢在他这样一个、只有过几面之缘的人身上冒险罢了。
“是不是他的对手,不试试怎么知道?”
陆宁抬头看向他,这一次,不再是那么漫不经心地扫视一眼,而是盯着他的眉眼多看了片刻。
到底是有血缘关系的表兄弟,江景焕跟薄斯年长得有些像。
只是薄斯年的外表显得更加锋芒冷厉,让人不太敢靠近。
而江景焕的五官除却精致,更多一分阳光柔和,偶尔戴上眼镜时,又有些斯文沉静的贵公子风范。
她沉默看了良久,平心而论,还是不觉得眼前人能帮她对付薄斯年。
那点奢望到底是被她压制了下去,陆宁目光有些放空地看向远处的烟火。
“江先生,我说过了,我跟薄先生两情相悦,你没必要在我这浪费时间。”
“嗤。”江景焕突然笑出声来。
陆宁蹙眉看向他:“你笑什么?”
“回头看看。”他指了指后面。
陆宁回身,看到顾琳琅正小鸟依人地靠在薄斯年胸口。
烟火的斑斓撒在藤椅上的两个身影上,看起来的确般配得很。
陆宁收回了视线,“你是在提醒我,知难而退?”
“不,是想让你看看,爱一个男人是什么样子的。”
江景焕声音轻轻落下来,“至少不会像你那样,听到他要跟顾琳琅结婚时,你眼底的兴奋比顾琳琅还要多。”
陆宁有些心虚地摸了下鼻子,这都被他看出来了?
“更不会像你现在这样,在心爱的男人和别人紧紧相拥时,还有闲情逸致在这里看烟花说闲话。”
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些事情被人点破后,陆宁心里反倒觉得畅快。
她抬头问他:“你打算怎么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