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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宁抖着手将他推开来,再出了电梯,从紧急楼道下了一楼。
薄斯年跟出电梯门外,没再追过去,眸子里无数种情绪杂糅开来。
两年来,哪怕是在梦里见她一面都是奢望,如果她真的还能活着,这样的可能性,他甚至想都不敢去想象。
他拿出手机,给陈叔拨了电话过去时,声线抖得厉害。
“去城南宋知舟那栋别墅,点把火。”
那边陈叔以为自己听错了:“先生,您说什么?”
薄斯年难得地耐着性子再说了一遍:“我说,宋知舟的别墅,去点把火。”
楼下,陆宁急步出了公司,在大堂经过她的员工跟她打招呼时,她甚至都没回过神来回应。
一直到了公司外面,宫和泽刚送了一位客户出去,回身时,就看到陆宁面色发白地匆忙往外面冲。
他带着笑意的面色微沉了下去,走近过去垂眸看她:“往哪跑呢?”
陆宁步子顿住,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人并没有追出去。
她情绪稍微平缓了一点,清了清嗓子应声:“没跑啊,去趟江氏。”
宫和泽看她显然是一副掩着惊慌失措的模样,“不是吧,这样的公众场合,他还对你怎样了?”
“你要一起去吗?”陆宁避开他的话题。
江氏那边,她身为绘画师有合同要签,但主要的合同是江氏跟和泽之间的合作,需要宫和泽去签字。
宫和泽多看了她两眼,看她不愿意多说,也没再问,接过小秘书递过来的西服外套,带陆宁去车库拿车。
刚走到电梯口,陆宁又止住了步子:“还是你去吧,我到门口等你。”
她担心薄斯年也会去车库,会再撞上。
宫和泽伸手将她手臂拽了一下,拽进了电梯来,“怕什么?
你就尽管把他当空气,越是躲着他,就越是躲不掉。”
陆宁拧了拧眉,不再说话。
默了半晌,再看向宫和泽:“师兄,他好像认出我来了。”
“那又怎样?”宫和泽对上她不安的目光。
“认出来了,就大大方方说声好久不见,你以前可不会这样畏首畏尾的。”
“是吗?”陆宁抬手摸了摸鼻子。
她确实没什么好惧怕薄斯年的,回国了是重新开始,那么无论她是林蕊还是陆宁,都是重新开始。
他现在早没什么可拿来要挟她的了,她到底为什么,总是要潜意识地去害怕他躲着他?
电梯门打开,宫和泽一只手揽到了她肩膀上,大步走了出去。
外面有员工恭敬向他们打招呼,宫和泽点头回应,再淡声开口:“无论你那两年经历了什么,那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现在的你是林蕊,是宫老先生的得意门生,是名声在外的绘画师,他一个前任,算得了什么,又改变得了什么?”
心里那丝郁积着的担心和不痛快似乎也消散了些,陆宁跟着宫和泽上车,轻轻地吐出一口气来,笑着看他。
“师兄,还是你会说话。”
宫和泽挑眉:“还别说,把那老头叫成宫老先生,真是不习惯。”
陆宁将身体往后倚靠着,看向窗外。
这座城市的春意已经很浓了,青草,绿叶,鲜花,真希望可以就这样平平静静地过下去。
她有些失神地开口:“你会不会想你爸妈啊?”
“没什么感觉啊,”宫和泽懒洋洋地闭着眼睛打盹,“反正也是自小就没见过了,就那老头管我。”
“哦,我还挺想我爸妈的,不知道他们在国外过得怎样,我妈的病不知道好些了没。”
车窗外的阳光隐隐绰绰地照进来,她将右手掌心盖在眼睛上。
她听到宫和泽的声音:“你这是,在委婉地暗示我帮你找人吗?”
“不是啊,我觉得我说得很直接了,一点都不委婉。”她笑着,顺着他的话开玩笑。
车很快在江氏外面停下,陆宁昨晚一整宿没睡,这会都快睡着了。
前面的司机出声提醒:“林小姐,到了。”
她惊醒过来,一侧目,就看到宫和泽正一言难尽地看向她。
她推门下车,跟宫和泽一起进公司时,已经有助理等在了门口,接他们上去。
江景焕刚开完会出来,似乎是心情不大好,秘书跟在一旁小心翼翼地解释着什么。
他眉心拧紧,一上楼往办公室走时,就看到了已经到了他办公室门口的宫和泽和陆宁。
他面色好转,走近了过去,朝宫和泽伸手,视线却是瞟着陆宁。“宫总,林小姐。”
陆宁躬身轻笑:“江总好。”
进办公室坐下时,秘书端了咖啡进来,就听到江景焕开口:“林小姐肠胃不好,给她换杯牛奶来。”
秘书显然是愣了一下,这林小姐肠胃好不好,总裁这么熟的吗?
她立刻点头,端了陆宁前面的那杯咖啡离开,再换了牛奶进来。
宫和泽一眼看穿,出声打趣:“看来,我今天可来得不巧。”
“宫总说笑了,合同您再看下,有问题的地方,我们可以再协商。”
江景焕回头,让助理将文件递过去,跟宫和泽三两句交涉,视线又落到了陆宁身上。
“林小姐,昨晚是没睡好?工作重要,也要多注意休息啊。”
陆宁笑着礼貌回应,合同签得很顺利,基本谈妥,也不过上午十点。
跟宫和泽离开江氏时,她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因为刚刚谈事情调了静音,现在才看到有一长条的未接电话。
陌生号码,但并不是外地来电。
她迟疑了一会,再回拨了过去,示意宫和泽先上车。
那边陌生的男声,混着焦灼传过来:“您好,陆小姐吗?”
陆宁下意识警惕,一时没应声,直到那边再开口:“我是谢正的朋友,他有急事要我转告您。”
谢正,谢医生,他能有什么急事找她?
陆宁淡声道:“抱歉,您应该打错电话了。”
“城南宋知舟医生那栋别墅被烧了,谢正人在国外赶不回来,托你去看一眼。”
那边感觉到她要挂电话,声音一股脑传过来。
陆宁感觉喉咙顷刻间干涩,攥紧了手,应了一句:“我不知道您说什么,您找错人了。”
“算了,”那边似乎是在跟身边人说话,声音低了些。
“诶你手边还有没有其他人的电话,要不让崔医生过去看一眼吧,她好像还在北城。”
话落,电话急匆匆被挂断。
陆宁僵立在原地,春日的阳光温暖和煦,此刻却像是有什么东西炙烤在她身上。
她愣怔着,直到宫和泽打开了车窗叫她:“上车啊。”
“师兄你先回去吧,我临时有事,你帮我请下假。”陆宁攥紧了手机,到路边拦了出租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