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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斯年颇不要脸地回应:“前妻怎么了?前夫送女儿过来,给前妻带几天,有什么不妥吗?”
宫和泽毫不客气地拆穿他:“薄先生要真是来送女儿的,就不会这么大半夜亲自来跑一趟了。”
“那就是宫先生的想法了,你想得复杂了。”薄斯年视线再瞟了眼楼梯方向,隐约听到了脚步声过来。
他的语气,颇有些指责宫和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意思。
脚步声近了些,女佣着急的声音也很快清晰:“陆小姐,陆小姐您慢点,楼梯容易摔啊,我扶您。”
陆宁不搭理她,摇摇晃晃就往楼下走。
她喝了醒酒汤后就吐了,晚饭也没吃,好不容易清醒了点,早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佣人给她递的一碗小米粥,半点味道都没有,寡淡至极。
她吃了一口,本来就发苦的嘴里更苦了,完全没有半点食欲。
佣人连声跟她解释,说是刚喝了酒,要清淡饮食。
这哪是什么清淡饮食,连白开水也没这么淡。
她现在只想吃开胃的东西,酸的、辣的、冰的,口味越重越好。
她酒还没怎么醒,脚下步子不稳,时不时一步下两格台阶。
没两下脚下一踉跄,眼看就要摔下去了。
客厅里的佣人倒抽了一口凉气,立刻都往楼下冲过去,想拦住她。
薄斯年已经拿大衣包着苏小蕊,放到沙发上睡了。
一眼看过去,他立刻迅速起身过去。
陆宁被佣人先扶住,勉强没有掉下来,一抬眸,视线就落到了薄斯年身上。
她看着他笑,因为醉酒的缘故,眸子迷迷糊糊地,笑得有些傻,带着几分娇憨。
她将扶着她的佣人甩开来,走近过去就抱他:“我饿。”
她身上的酒精味道还未散尽,不重,却能闻到。
薄斯年身体僵在那,手无处安放地垂在两侧。
他以前虽然自己也喝酒,但很讨厌别人身上的酒味,尤其是喝多了的女人,借醉酒往他身边靠。
没有任何醉意朦胧的美感,只有倒尽胃口。
但现在他只感觉,她真是好看,浅淡的酒精味,比任何一种沁人心脾的美酒,都要好闻。
她抬眸看他,一只手环抱着他,另一只手抬着去揉他的脸。
“你怎么不说话?我要吃,凉拌柠檬凤爪,麻辣小酥肉。要很多柠檬汁,很多辣椒。”
宫和泽黑着脸过来想扯开她,被陆宁不满地推开来:“你干嘛,你走开。”
薄斯年眸色深沉,无意识应了一句:“好。”
可他不会做,她说的这两个菜,他一个都不会。
厨艺这种东西,有时候也靠天赋。
他的天赋在外,经商挣钱,尔虞我诈。
而宋知舟在内的温柔、体贴,他的细致和厨艺,他学多久也学不来。
她抱着他的脖子晃:“宋医生,我想回家了,你带我回家好不好。你怎么不来看我,你怎么都不来看看我?”
“有意思吗?”宫和泽再去拽陆宁,有些不耐烦地质问薄斯年。
她喝醉了,认错人了,这都正常。
但他薄斯年很清醒,他要推开她轻而易举。
人被宫和泽拽开来,扶到了沙发上去。
薄斯年手还保持着半举着的姿态,片刻后才放下来。
他自嘲般低笑,恢复了寻常模样:“我就先走了,辛苦宫先生了。”
宫和泽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将陆宁放到沙发上,再吩咐李嫂另外炒几个菜。
薄斯年出去,没再回头看,这些天努力忽视的情绪,在这一刻如同一块大石堵在了心口。
他从来都不是能学会放下的人,从来在他的概念里,想要的东西就是应该得到的。
所谓爱是让她幸福这样的道理,他从未理解过。
十二岁回到薄家,他父亲就跟他说过一席话。
“如果你对一个东西爱而不得,那就把它逼入绝境,让它只有你一个选择。之后你什么都不用做,就安心等它乖乖落到你手心里来。”
“你应该足够强大,能把任何东西逼入绝地,这样就等于你得到了所有。”
这个道理真是好用,他学以致用,得到了权力,得到了仰慕,得到了他人的畏惧。
可时至今日他突然发现这些话错了,但这种观念早已根植入他的意识里,根深蒂固,无以拔除。
他把她逼入了绝境,没有等到她落到他手心里来,而是终于彻底失去了她。
他趴到方向盘上,好像第一次这样深刻地感觉到,无力而疲惫。
他趴了很久,才翻看了手机里的新短信。
那条信息已经发过来很久了,但他一直还没有查看。
点开内容:“薄先生,暂时还没有消息,我们会继续全力调查。”
是关于他养父母的车祸,他这段时间越来越感觉,自己的身体或许扛不了太久了,所以更加急切地,想要找到当年的肇事者。
就算自己生死不重要了,也希望能带那个畜生一起下地狱。
第二天陆宁醒得很早。
醉酒的人第二天多数会赖床,但她前一晚睡得并不安稳,明明意识不大清醒,却又没睡踏实。
早上六七点的时候,她就醒了。
入目是并不算陌生的环境,这里是宫和泽家的次卧,她以前也住过。
身体因为宿醉有些酸痛,她伸手想活动一下手臂,就摸到了身边毛茸茸的一个小脑袋。
陆宁惊了一下,差点叫出来,侧目才看到安睡在她身边的苏小蕊。
昨晚一些模模糊糊的记忆,缓慢地往脑海里灌。
她想到她抱薄斯年,摸他的脸,跟他撒娇。
疯了!
她“噌”一下从床上坐起来,再隐约记起宫老先生说的话:“怎么回事?说了不许欺负林蕊,是不是灌她酒了?”
她将手指插进头发里,拼命地揉头。
她都干了些什么?
旁边苏小蕊半梦半醒地爬起来,就往她怀里蹭:“妈咪,要起床了吗?”
小孩隔了一会,才睁开眼睛看向她。
陆宁敛住了情绪,抬手揉她的头:“还早,妈咪起床洗漱,小蕊再睡会。”
苏小蕊眯着眼睛自己下床穿拖鞋:“我昨晚好早就睡了,不想再睡了,我跟妈咪一起刷牙。”
佣人已经给苏小蕊备好了生活用品,衣服也给陆宁和苏小蕊分别准备了几套。
等洗漱完再下楼,宫和泽也已经起了,坐在餐桌前看向她下来,出声嘲讽她:“啧,您老人家这是清醒了?”
陆宁有些不自在地岔开话题:“你怎么也起这么早?”
“等下要去老头那吃小年饭,早点过去省得他骂,你收拾下跟我一起去吧。”宫和泽不急不慢地吃着早餐,语气随意。
苏小蕊奇怪地抬头:“妈咪,今天小年不是应该去外婆家吗,为什么要跟这个叔叔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