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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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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纣王此语,殷守一愣,心中万般复杂,原来他竟然以为自己是练武疲惫才至性命有危,因此便说了这等话来止人学武。

    他哪有那般脆弱,练武不过劳牢筋骨皮肉,身体虽时常疼痛,却也不过尔尔,他莫名其妙穿越至此,周围众人皆认他为帝王,金珠内收着纣王生魂,夺了他大半帝气。常言有道,抢夺之物,必不得终,且人心有良,哪里能得个心安理得?何不早早还去,以偿因果。

    帝气抢夺才是凶险至极,性命堪忧,而不是区区习武,但又见纣王如此模样,不过练武如此担忧,何况说出这等凶险实情?

    殷守说:“大王不必担忧,吾如今真真大好,那道人已传我强体神功,必然不会再出这等凶事。”

    纣王不信,蹙眉道:“那道人是何人,阿守为何如此信赖,如今术士骗子众多,且他知我二人如此密事,他若有恶心,必然后患无穷!”

    殷守:“那人乃是仙道,心地该是良善,有福德仙之称,又有大好本事,若是有恶心,必然早早除了我二人,何必赠吾灭魂,又作诸多繁琐之事为吾等换帝气?且吾见他并无小人之心,行事作风洒脱坦荡,我二人又未曾做恶事,有何后患?”

    纣王:“孤观那道人面相,却是不像良善之辈,汝当提防一二,闻太师也学了仙家本事,等他回朝,让他看看此人来头。”

    殷守:截教阐教向来自认道理不同,高低难,云中子为阐教,闻仲为截教,恐怕难说好话。不过如今纣王已是不同,朝歌良将忠臣皆在,成汤铁桶江山,想必阐、截二教又有另外造化。

    他回道:“殷守牢记大王提醒。”

    大王颔首,殷守见谈话已浪费诸多光阴,且纣王方才呵斥冷语皆因误解,实则心存温善,练武之事应当继续,便说:“大王,可许吾练武?”

    纣王见他面色亲和,双目又明亮有神,只叹道:“罢了,你当真想练,孤也拦不了,但你要应我一事。”

    “大王请讲。”

    “不可太过勉强,孤若得知,必定制止。”

    殷守点头:“理应如此。”

    于是纣王又开始教学。

    殷守虽学得坎坷,却再未出那等堪忧性命险事,又些时日,气血也足了不少,纣王见他再无前些日子那般疲惫之态,也稍稍放心。

    殷守午后练习刻字,读阅珍藏典籍,纣王也跟着一块看,二人时不时相互探讨,共同精进,竟是事半功倍。

    纣王看他练字,十分不解:“孤观你手腕绑袋,里头装沙,这般刻字,吃力几倍,你本来一手好字,也成了歪七扭八。”

    古来文人墨客,字要练出根骨劲力,手力必然得硬,此法本是练字一门道,殷守这里却不是为了练字,他笑道:“大王见我这几日剑法练得如何?”

    纣王:“比之从前,好了不少。”

    殷守:“我手力本弱,灭魂不轻,从前招式皆不是精准,手腕时常颤抖无力,如今此法下午刻字绑沙,上午练武同样,勤练腕力,于执剑大有帮助。”

    纣王恍然笑道:“原是如此,孤从前耍刀弄枪,只凭一身气力,从未想过有如此妙法,此法甚好,正合汝道,你又意志坚韧,长此坚持,必然能成大才!”

    殷守笑道:“承蒙大王贵言,必当坚持。”

    光阴如箭,日头天天升落,一晃已是一年,殷守剑术略有小成,典籍也观阅诸多,文武皆有精进,纣王生魂也愈发实显,偶尔已能拿起实物。

    一日早朝,有将兵八百里加急来报。

    “报!东伯侯姜桓楚反商!”

    殿上朝臣哗然。

    殷守问:“今天下丰顺,又不起旱水之灾,无流民之苦,姜桓楚为何反商?”

    那将兵来自游魂关,不知朝中诸事,只吞吞吐吐:“大王…那姜桓楚打着清君侧的旗号,大肆散布谣言,说大王被妖妃奸臣所惑,残杀发妻,追灭亲子,已然…已然成了傀儡,性情大变,疑是被架空…”

    “放肆!”

    此话一出,王叔比干一声怒喝,朝臣皆是破口大骂,只听梅伯指着那将兵,已是气得胡子高跷:“那姜桓楚真乃乱臣贼子,竟说出这等大逆不道之话!大王乃是圣君,文武兼备,何人敢犯上架空?杀妻灭子,哪里出的惑众妖言?今良将忠臣皆在,托孤大臣未满百年,尽是身着朝服,何出此等谣言?!东伯侯不看看自己教出的好女儿,竟是谋杀亲夫,大胆弑君,东伯侯恐怕早有祸心,篡位谋逆,如今竟说出这等黑白颠倒、是非颠乱之语,气煞我也!”

    朝臣一阵附和,那将兵吓得低头,半分委屈:“末将只禀报军情,此话出自东伯侯,吾等具是据理力争,全然不信!”

    殷守摆手,朝臣安静,他说:“此等谣言,如何生出?如今流传如何?”

    那将兵答:“东伯侯收留二位王子,据说二位王子从朝歌逃出,想必此话此流传,如今流言传得甚广,已是军心不稳,四方诸侯皆知。”

    一旁纣王大怒:“阿守如此呕心沥血为国为民,从不贪半点欢愉,竟传出这等乱语!那东伯侯该死!”

    殷守听了这话也是相当郁闷。都说人言可畏,无中生有总是害人,三人成虎哪管是否亲眼所见,今天下太平、良臣皆在传出这等谣言,万一出了什么事,那还了得。

    纣王见他眉头轻皱,以为是听了这等污蔑之言心生委屈,便安慰:“阿守身心正直,作法良善,不必管这等乱语。此话无中生有,那东伯侯实则早有反心,此等谣言不过是欲盖泥章布幌摆了。”

    道理殷守都懂,看之前诸多情形,恐怕有人早已包藏祸心,事发不过早晚而已,但他自认为已经做得不错,天下也没出什么乱子,有人等不及造反,还摆给纣王扣了顶大帽子,这事不能放任不管。

    便问那将兵:“游魂关窦容将军如何?”

    将兵回:“窦容将军誓死守城,东鲁本是兵法浅弱,使些不入流小道,将军之前守得游刃有余,还打了姜文焕节节败退,最近不知那东伯侯招了何等人物,那头将个个英勇神武,还会道术,如今窦容将军…有些支撑不住,特来朝歌禀报大王,派人相助!”

    纣王大惊:“窦容乃是将才,区区东鲁竟有那般人才与之对抗?”而后又言:“张桂芳、余化等人皆有道术,麾下能人众多,也可派往。”

    殷守却立马在心里否决,潼关、泗水那边通西岐,不得不防,而且不知敌人来头,也许去了也白去,罔送性命。

    他沉思片刻,又问:“东鲁新得的人物,是何来头?”

    那将兵低头:“末将不知,来人不报姓名,年纪不大,见人打,好生厉害!”

    黄飞虎大怒:“定然是什么见不得人的野路子!陛下,末将请战!”

    殷守摆手:“不可,今闻太师北伐未归,朝歌不可无人,武成王不可离朝歌过久,且敌人来头不知,恐出事端。”

    黄飞虎听大王如此说来,只得作罢,只见大王又开口:“孤已决定,御驾亲征,以正军心!”

    大王此言一出,群臣哗然,皆是不怎同意,纣王也在一边反对:“战场何等凶险,且国事繁多,不可!”

    陛下亲征一事朝堂争吵不休,又举荐不出合适将才,只得暂时退朝。

    殷守与纣王二人回到寝宫,纣王问:“你为何要去战场?”

    殷守转头看向纣王,说:“此乃殷守私心。”又说:“大王实体将成,想来吾去东鲁不多时,大王可凝成实体,那道人说帝气也转换大半,不久后朝臣左右皆是认您为大王,我虽得大王许诺,入朝为官,却无根无基,无所绩献,无以立足。此次正是机遇,我若在战场立功,入朝必然名正言顺。且我国近日民生天平,除却东鲁战事,事端寥寥,比干、商容二臣皆可应付,殷守在与不在,不差许多。”

    纣王:“你何必想得如此之多,孤以许诺你入朝为官,一声令下,谁敢质疑?”

    殷守摇头,看向纣王双目:“大王,您得权衡,平衡朝臣之心,殷守若是平白为官,那些身负功绩之臣如何作想?必然暗自不平,虽忠诚依旧,恐生嫌隙,日积月累百害无一利。”

    纣王:“朝臣竟如此作想?”

    殷守:“并非朝臣之过,此为人心常态,亲子尚且拼比兄弟,常生嫌隙,何况朝臣百姓,大王为万民之王,必须公平服人。”

    纣王叹道:“是如此,是如此,兄弟也生嫌隙,何况他人,阿守说得对,孤当反思,但东鲁战场着实凶险,且又出未知敌将,你又是首次征战,当三思。”

    殷守拿出灭魂,笑道:“我如今剑术小成,正想一试,且灭魂在手,必然更甚,男儿沙场有志,大王可是理解?”

    纣王的确理解,他其实比较喜欢到处征战,而不是成天坐在帝宫批阅奏章,面对烦文琐事。

    殷守见他松动,又说:“有大王在旁指点,殷守必然建立奇功,匡扶正义,全身而退,凯旋而归!”

    纣王面色稍缓,说:“如此,便依你。”(83中文 .8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