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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温沅汐因心中有所思虑,所以一直也未入睡,脑中将所有的疑虑都顺理了一遍,对于温昊阳为何迎亲马瑾萱一事甚是想不通,也担忧是受自己所累,更苦于不知骆墨珏会如何看待她的离去,再见时又该如何解释和面对。
见阳光已经照进屋内,她呆呆看着那光影良久,思绪太过杂乱,自己又理不清,心里便想着与知情人聊一聊,或许能有所解惑。打定主意的温沅汐猛地坐起身,而一旁守着她的小寒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连忙上前关切地喊道:“公主?”
“唤人进来梳洗吧!”温沅汐一边起身,一边将东骊的发髻松散开来,落座于梳妆台前。小寒在门边唤了一声后,连忙走到温沅汐身后,将她头上的珠链取下,温沅汐却着急地转身将珠链抢回,一脸紧张地握在手里,望着那白玉叶坠,心头不由一酸。小寒满头雾水地看着温沅汐,见她小心翼翼地划过那白玉叶坠后,一副不舍的模样将珠链小心地摆放在梳妆台上,又将耳朵上的耳坠取下摆在了一起,随后便望着它们发起呆来,眸中还有泪光闪烁。
“公主?”小寒关切地喊道。
房门突然被推开,十几个侍女手捧不同器皿鱼贯而入,望着温沅汐都面露惊讶。
“小寒,将这些都小心收好。”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温沅汐迅速将眼角泪水揩掉,轻声交代道。
小寒略微颔首后弯身蹲在温沅汐身旁,从桌面上拿起一个锦盒,将里面的一套珠钗取出后,再把珠链和耳坠小心地放入。看着小寒将锦盒合上后,温沅汐不禁伸手摸了摸,随后望着镜中的自己深叹一口气。
小寒略作停顿,确定温沅汐不欲再与锦盒“纠缠”后,便起身将锦盒放入到一旁的大箱奁里安置好。
定了定心神,小寒动作利落地又站回温沅汐身侧,向后一招手,原本站在不远处的侍女们皆纷纷上前,小寒先是拿过一名侍女手中的茶杯打开后递到温沅汐唇边,温沅汐喝了一口,在嘴中含了一会儿,扭头吐在侍女捧着的痰盂中。
小寒又将锦帕浸湿,拧干后小心地为温沅汐净面,温沅汐便呆呆地坐在镜前,任由小寒帮她完成一系列的梳妆。
而一侧的侍女们有序地配合着小寒的动作,但不免有些好奇地偷瞄温沅汐,对于长公主,她们一直只是耳闻,突然被指派要照顾长公主,她们也甚为欢喜,可是随着迎亲队伍前往慈心庵迎接长公主时,却被告知长公主和随身侍女皆感染风寒,不予见人,也不让她们靠近。她们虽一路相随,却只是将日常用品送至门口交由守卫,从未见过长公主现身。不料今早刚起身,便被通知公主风寒已好,要她们近身侍奉,如今算是初见温沅汐,内心难免有些好奇,见温沅汐神情依旧有些萎靡,气色也略显苍白,只道她大病初愈,身体未能痊愈,皆有些担忧。
“小寒,去请尚书大人,就说我有要事相商。”见一切都打点好后,温沅汐自行戴上了面纱,对小寒吩咐道。
小寒虽面有疑虑,却仍旧颔首,转身离去时对一旁的侍女交代道:“小心伺候着。”
众侍女纷纷点头应承。
温沅汐一起身,便有侍女上前搀扶,温沅汐略微摇了摇手,直径走到门边,望了望院中,见阳光正好,院中又有石桌,便对侍女吩咐道:“去准备些茶点在院中,我想在院中坐坐。”
侍女见状,连忙躬身离开房间,向膳房跑去。
站在门边不远处的释抱着宝剑望了温沅汐一眼,随即踏步走至石桌前,而温沅汐也跟随着走了过去,侍女们很快便拿着厚垫放在石凳上,以免寒气伤及温沅汐。
温沅汐刚一落座,小寒便带着昨日深夜赏月的男子走入院落,男子一身蓝色锦袍,见到温沅汐微微躬身道:“不知殿下找下官有何要事?”
温沅汐略做一个“请”的手势,嘴里轻声道:“大人坐吧!”
男子也未推却,直径走到温沅汐对面,悠然落座。
两人刚落座没多久,侍女们便端着糕点茶果过来,小寒见状连忙上前,将盘中的糕点摆放在桌面上,又为两人各斟了一杯热茶。见温沅汐对她使了使眼色,会意后的她起身对众侍女吩咐道:“你们都下去吧!”
见侍女们都恭敬离开后,温沅汐便伸手拿起茶杯,却听那人关切地说道:“公主,还未用早膳,空腹饮茶,对身体不益,不如先吃些糕点。”
温沅汐抬首望了他一眼,随即说道:“我虽自幼在宫中,可并不喜与人来往,所以,跟如贵妃或是太子侧妃都未有接触,对大人,也只听闻是皇兄的一位挚友,却不料你们的关系远超过我的认知。”
“挚友不敢当,薛某只不过是心服于殿下,愿忧他之忧,解他之愁。”
“那大人可知,皇兄为何要娶骊姬公主?”
薛铭泽见温沅汐问得如此简单明了,不由地沉默了起来。
温沅汐见他沉默,弱弱地问道:“是……是因为我吗?”
薛铭泽端起桌上的茶杯饮尽后,缓缓说道:“臣也不瞒您,的确跟公主有关。”
“皇兄可说了什么?”
“殿下只说,公主有些贪恋东骊的好风光,不过这东骊风光再好,这段时间也足应赏够了,让下官接公主回宫,顺便迎骊姬公主回西涧成婚。”
温沅汐闻言后不由地垂首沉默了起来,感受到她的低落,释和小寒有些担忧地望着她。
“大人认为,这场婚礼能取消的机率有多大?”思虑片刻,温沅汐抬首望着薛铭泽幽幽地问道。
薛铭泽略微一怔,随即笑道:“公主,这并非婚礼,而是两国联姻。”
见温沅汐垂下头不再言语,薛铭泽继续说道:“公主应该了解太子殿下,他所走的每一步,所做的每一个决定皆有他的考量,他从不随意落子。”
温沅汐抬首静静地看了薛铭泽良久,随后低声问道:“那能否让小寒继续假扮我?”
小寒闻言后猛地摇首,而薛铭泽则不由地皱起眉头,温沅汐见他们皆是一副不情愿的模样,随即笑道:“我说笑而已。”
“下官并不觉得好笑。”薛铭泽一副皮笑肉不笑地喝下杯中的茶。
“我知道。”温沅汐委屈地垂下头。
而小寒顿时松了一口气,连忙上前给薛铭泽重新倒上一杯茶,一副感激不已的模样。
“下官认为,公主病体并未痊愈,之前一直忙于赶路,如今也快到东骊国都了,不如在此多休息几日,让公主好好养养身体。”
“好。”温沅汐悠然站起身说道,“有劳大人了。”
说完也未等薛铭泽有所表示,便带着小寒走入了房间。而薛铭泽在喝下杯中茶后,望着站在门边的释淡淡一笑,随即起身离开院落,在途中遇到侍女,便交代她们为温沅汐送膳食。
薛铭泽一回到书房,便提笔写下两份奏章,一份是给西涧太子说明途中情况以及温沅汐的现状,一份是给东骊皇帝,说明温沅汐身体有恙,需静养两日。
而此时东骊皇宫中骊姬公主的宫殿,侍女们皆面色忧愁地站于殿外,等候传唤。
而一身华丽宫装的马瑾萱半卧于殿内的座塌上,手中玩弄着新编制的鞭子,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殿中一名侍卫装扮的男子恭敬地说道:“属下好不容易才等到那西涧女子离开侯府,便冲上去想要完成公主的吩咐,可不知她身边竟有个武功高强的男子护着,我们有好几人都死在那人的剑下……最终还是被他们给逃脱了。”
将鞭子狠狠地抽在了座塌扶手上,只见扶手顿时裂开。
男子迅速跪倒在地,满头大汗地辩解道:“小人立马就追了上去,原想趁他们疲惫之时再度出击,谁知他们中途不曾停歇,行了一路至骁骥城,小人见他们是偷偷溜进城中的,便想进入将他们抓个正着,但却发现他们直接进入了西涧迎亲留宿的府衙之内,而且就再也不曾出来过,小人这也不敢轻举妄动,只好先来禀告公主。”
“他们进了西涧迎亲留宿的府衙?”马瑾萱连忙站站起身疑惑道,“她为何会去那?”
“对了,在与他们交手的时候,小人听到那男子称那西涧女子为‘公主’。”
“你说什么?”马瑾萱大声地喝道,“你确定?”
“小人不敢欺瞒公主,的确是听到那男子喊那女子‘公主’。”
“不会吧?”马瑾萱难以置信地说道,“她会是吗?那她怎么会跟骆墨珏在一块?骆墨珏知道她是吗?这件事到底是怎样的?”
男子见马瑾萱一人在殿中来回走动且不断自言自语,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只好垂下头等待着吩咐。
“你,回去给我好好盯着,如果她离开府衙,立马将她给我抓回来,照旧抓不了就给我杀了。”马瑾萱悠悠地说道,“如果她一直未出府衙,你便将西涧长公主的行踪给我好好打探一番。”将一块玉佩丢于地上交代道,“去找接待的府衙官,你进去给我好好找一找,给我好好确认一下她到底是谁?”
男子连忙拿起玉佩,恭敬地说道:“是,小人这就去。”
见男子离开,马瑾萱摸着长鞭,一脸狰狞地说道:“你最好是,那这样就更好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