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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四章 暗藏杀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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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户部出来已经是更深露重,秋风中阵阵悲意让骆墨珏不禁心伤,拖着疲惫的身躯缓缓踏入街道。原本想回勇毅侯府,却不知不觉地又走到了行馆,骆墨珏望着那灯火之处不禁自嘲一笑,心里暗叹道:“不知他今夜是否又陪在你身边呢?汐儿,我们真的就只能这样了吗?”

    在行馆外站了良久,眼见天空开始泛白,骆墨珏无奈深叹,刚垂首却猛地侧身,躲过了致命一剑。一个回旋踢开对方的剑招,骆墨珏略微一愣,望着对方冷冽的双眸中满是炙热的怒火,骆墨珏正想开口询问,却不料对方根本不给他机会,招招致命地向他袭来,他只好专心应对他的各式杀招,骆墨珏眼见会惊动不远处的行馆士兵,便飞身跃至他处屋顶,而释也追随而去。

    “为何出招如此狠戾?”见释追随而来,骆墨珏趁机问道。

    “你该死。”

    “是否汐儿……”骆墨珏的话还未说话,便一个飞身,用脚踢开释刺来的剑招,脚下猛一用力,便踢向释的胸口,释以剑护胸挡下了骆墨珏的飞踢,但仍后退了几步。

    “让我死,也应该告诉我理由。”骆墨珏悠然落于屋檐之上,冷漠地开口问道。

    “让她难过,便是你必死的理由。”将全部内力注入剑中,释蓄力后再度冲向骆墨珏,刺、劈、挑、冲……各式剑招连贯使出,招招皆直攻骆墨珏身上各处死穴,骆墨珏被前两招划破了衣物和肌肤,便深知对方确有意要取自己性命,沉静下来不再轻敌,也使出全力应对,徒手与释过了几十招后,找到了他的剑招空门,见他全力打过来,便借力打力,先回势将他的剑打落,后一掌击中他的腹部,直中他的丹田处,顿时让释丹田的真气混乱,提不上气的他顿时口吐鲜血,但还是后跃几步紧紧抓回被打落的宝剑,未曾让宝剑落地。

    本就真气混乱加之又强行运气,数口鲜血喷出,释受痛之下不得不半躬身躯,一脸戒备地望着骆墨珏。而骆墨珏未料到他会在丹田真气受阻之下还强行运动,见他伤势颇重,原本想上前为他医治,可刚抬脚便见他又欲挥剑的架势,无奈之下只好从怀中取出一个瓷瓶放在两人中间,劝慰道:“这是专治内伤的,你服用后,这两日别妄动真气,好好调理,过段时间就好。”

    见释仍旧防备地看着他,他无奈摇首,看天色已经大亮,也无意留在此处空惹是非,便说道:“用不用你自行决定吧,不过想杀我,还是应将身体养好,我随时恭候。”

    一说完便飞身踏步而去,释见对方身影消失,一放松丹田之气在身体里更为絮乱,不禁又吐了大量鲜血,略微迟疑了一番,便拿过药瓶吞服了几粒药丸,平心静气地打坐了一会儿,感觉到溃散的真气向丹田处有聚拢之势,方好受了些。

    站起身,紧握着药瓶,释一脸冷漠地望向骆墨珏离去的方向。

    骆墨珏受伤归来,可吓坏了苏沐楹。眼看温沅汐明日即将启程回西涧,苏沐楹便越发担忧,原想等骆墨珏回来追问事情的进展,却只等到亦安一人归来,询问过亦安后才知道他们确有去行馆劫人,可惜功败垂成。苏沐楹想深入细问,亦安却不好说实说,只说让她等骆墨珏回来,让骆墨珏跟她细说。于是她便在骆墨珏的房间一直苦等他归来,不料他竟一夜未归,如今还身上多处挂了彩,让她心力交瘁极了。

    “这到底是怎么了?你跟人打架了?”

    “没事,都是皮外伤,不碍事的。”骆墨珏也未料到苏沐楹会在他房内,本想先行换个衣裳不让她担忧,如今被撞个正着,心里也颇为无奈,“您怎么在我房里,有要紧事?”

    “我先看看伤口。”苏沐楹一手帮骆墨珏把脉,确认过的确是皮肉伤才略微放心,从他怀里掏出伤药,一边帮他脱衣,一边问道,“你跟谁动的手,能伤你的应该不多?”

    “母亲太高估我了,也太低估这世间之人。”骆墨珏自嘲一笑,“有些人手无缚鸡之力,却能直接伤及孩儿肺腑。”

    “你说汐儿?”将伤药均匀地洒在伤口上,苏沐楹紧皱着眉头,“你跟她到底如何了?她明日就要启程了?你见到她了吗?”

    骆墨珏略微摇首,沉默不语。

    “你说话呀?你们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亦安说你们去劫人了,为何又会失败呢?”苏沐楹着急地问道。

    “她不会跟我走的。”骆墨珏悲伤地说道。

    “你问过她了?你如何肯定的呢?”

    “她从未向我坦白,她从来就不曾信任过我。她总是说来即来,说走既走。”骆墨珏一脸落寞,幽幽地说道,“她皇兄有意将她嫁给那位薛铭泽大人,而她也跟他相处的很好。”

    “什么?”苏沐楹将他的伤口都包扎好后,坐在他对面,不甘地问道,“珏儿,我说过,如若不是汐儿亲口跟你说得,你皆不要如此妄下定论。”

    “我是想她对我说,可她从来什么都不说。”一手捂住通红的眼眸,骆墨珏强忍下泪水,缓缓地说道,“娘,我如今却害怕她说了,如若她真说了,我会受不了,我真的会受不了的。”

    苏沐楹担忧地抱住骆墨珏,心疼地也红了眼眶,泪光点点而落。

    “这样挺好,如若日后再相见,我们说不定还能如朋友般相处,不至于落得不相往来的地步。”

    苏沐楹轻抚骆墨珏的后背,无言安慰着,心里却悲痛不已。

    为骆墨珏熬制了一副加有大剂量安眠成分的伤药,见骆墨珏熟睡后,苏沐楹带着明婶前往了行馆,表明想见温沅汐,却被薛铭泽好言劝退。苏沐楹想起骆墨珏的话,不禁对薛铭泽多番打量,见对方执意不让她见温沅汐,她在行馆软磨硬泡了近一个时辰,又见众人纷纷归置行囊,时不时地会跑来向薛铭泽汇报各种问题,她见如此也不好再待,便将带来的几盒药丸托薛铭泽转交后,失落地离开了行馆。

    而温沅汐自昨日大哭了一场,身心俱疲地一睡便是一日,薛铭泽心中很是担忧,本有意让苏沐楹前来诊视,但听小寒胆颤地回禀说她因见温沅汐太过伤心,怕哭坏了身子,便强行给她喝了安神昏睡的药物。薛铭泽颇为担忧地强行闯入了温沅汐的寝殿,见她虽安睡,但眼睛依旧可见哭后红肿,心疼之余又不愿让苏沐楹前来诊视,便让小寒隐瞒苏沐楹来过的消息。小寒害怕之下自是听从薛铭泽的安排,所以温沅汐最终也不知道苏沐楹曾经再来看过她。

    苏沐楹回到府中,便听见亦安禀报说骆墨珏醒来后独自去了湘潮阁,苏沐楹叹息一声后,说道:“随他吧!晚间你将药和膳食送过去吧。”

    明婶也担忧地说道:“夫人也去歇息吧,这都忙了一天了,从昨夜起就未合过眼,身体要紧。”

    “哎,事情变成这样,怎么睡得着呀!”苏沐楹自责地说道,“我就不该太过放心让珏儿去处理,应该一开始就跟汐儿表明珏儿的心境,也不至于落入此困境。”

    “就算您早说了,那长公主不愿意,少爷还不是白搭。”亦安满心愤怒不甘地说道。

    “你懂什么,汐儿绝对是对珏儿有意的。”苏沐楹不满地回击道。

    “根本就……哎,算了,我去熬药。”亦安眼见苏沐楹如此维护温沅汐,也不愿她伤心,便转身离去。

    “这孩子,”苏沐楹不解地说道,“这到底怎么了,他们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呀?”

    “你就别操心了。”明婶也是满心幽怨,“事情都到这地步了,明日长公主就要走了,说什么都来不及了。你还是顾着自己吧,我先扶你去休息。”

    在明婶强行搀扶下,苏沐楹走了几步,突然悲切地说道:“果真要应了那老道的话,珏儿终是无福之人吗?”

    “我呸,你看你,又开始胡思乱想了,都说那老道是信口开河,你这却信以为真了。”明婶连忙责怪道,“这事也没到那地步,这公主又未嫁人,将来少爷有意,还是有机会的。再说了,这天下好女子多的是,也不一定非公主不可,说不准,少爷会遇到更好的。”

    “珏儿也是你一手带大的,他什么脾性,你比我还清楚,你信他还能看上别的姑娘?”苏沐楹幽幽叹道,“他这辈子已经栽在汐儿身上了,别的,他绝不会再看上了。”

    明婶还想再劝,不料苏沐楹自我解忧道:“你说得不错,事情还有转机,汐儿还未嫁,汐儿对珏儿亦是有情的,他日再找机会让他们见上一面,好好解释清楚,这其中定有误会,珏儿一定能抱的美人归。”

    “就是,就是。”明婶宽慰道,“我们就要如此想,抱着这样的希望才行。那你快去歇息一下。”

    “好。”

    被明婶搀扶着,苏沐楹嘴上说得很有希冀,心中却仍然担忧着骆墨珏,生怕应验了那老道的批言:此子非池鱼,自幼富贵足,应变于三八,终为无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