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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周知府询问自己的名字,文德生暗笑在心。这显然是多余的话,如果不知道我是何人,怎么会找上门来说话?又怎么可能聊上这么久的话题?表面上,他还是温文尔雅的笑道:“先生相询,怎敢不说。学生姓文,名德生。”
“哦,德生。‘正德、利用、厚生惟和’,语出《尚书·大禹谟》。好名字,好名字。”周知府口中呢喃道。这话听在文德生耳中,心中也是大为佩服。一听到自己的名字,就能知道出处,并且是将原文脱口而出。古人在这上面花的功夫,可见一斑。这么做也并非毫无用处,让人感觉到‘酷’得很。如果能有机会,我也要酷上一回才是。
“文秀才,不知可有表字?”周知府又问。文德生笑答:“学生功名未成,尚未取字。”“文秀才,我给你取上一字,不知可否愿意?”周知府颇为自得地笑道。文德生已经暗自揣度出对方的来历,听得这不速之客愿意为自己取字,哪有不愿之理。连忙站起,拱手为礼说:“长者给学生赐字,哪有不愿之理!”
周围桌子上的客人,听得有读书人要为昨天下午大出风头的文秀才取表字,也都围拢了过来瞧热闹。知道周山凡身份的董傲青和孙狗剩听了这话,不由一楞之后,都在为文德生高兴。能得此人庇护,当可保得一时之平安。
“文秀才,吾观你玉树临风,一表人才。诗经有云:‘山有扶苏,隰有荷华。不见子都,乃见狂且’。呵呵,就叫子都可好?”周知府到了舞文弄墨的时候,也是摇头晃脑,一副冬烘先生的模样。
周知府所吟的这首诗,大有来历。意思是说,一个女孩子本来跟某帅哥有个约会,可是她等啊等,等啊等,心上人帅哥哥没有见到,却见到了一个愚驽蠢笨的傻佬。在这首诗里,“子都”被用作了帅哥的代名词,或者也可以说,子都乃是众多郑国少女——梦中的白马王子和假想的约会对象。周知府如此夸赞,显然是对文德生的才学与容貌都有了极大的肯定。听到对方给自己取了这么一个表字,文德生心中大喜。呵呵,本秀才乃是一帅哥也。
“好,知府大人果然是好才华。”“这是一个好名字,也算配得上文秀才这样的大才子。”“是呵,能写出那副绝对的才子,也只有这样的表字,才算是恰如其分。”周围的一些读书人,也有识得周知府的人。听到这样的表字,顿时发出了惊叹的声音。
“子都,我就喊你的表字啦。”周知府看到自己所取表字很受对方的欢迎,再听到周围的赞叹之语,心中也是大为得意。文德生恭敬施礼道:“谢谢师长赐字,学生会牢记这赐字之恩。”
“子都,你既然知道感恩,可曾知道我是何人?”周知府做了一件开心之事,心中得意,轻抚胡须笑道。文德生心说,我又不傻,聊了这么久,怎么会猜测不出你是谁!他淡然笑道:“如果学生猜度不错的话,长者应该就是荆州知府周大人。”“噢,何以见得!”周知府一时吃惊,竟然捻断了手中的胡须。
“长者不怒自威,显然是官场中人。这样的人物,在荆州府中,不过是三五人耳。想那黄县令乃是心狠手辣,横行霸道之人,哪会有长者这等和蔼可亲,让人如沐春风的风度。”文德生到底是经历过后世官场摔打过的人物,这么一个马山拍得是颇有功夫,一点也不露烟火之气。为官者自然喜欢别人的逢迎,周知府听得心喜,只是因为涉及到官场下属,没有吱声。
“丁同知的儿子,与那黄世郎乃是学中密友。因为这样的缘故,想必那丁大人也不会主动来与我这穷书生进行攀谈。至于那叶参将,本是武人,也不会与我交谈这些诗书的内容。除了这么几人外,我实在是想不到荆州府中还有何人能有如此威势。”
“嗯,听来似乎是有点道理。不过,难道我就不能是过境的官员吗?”周知府听得开心,却仍然还想刁难一下文德生。周围的客人听得有趣,一个个也都专心致志的着二人的对答。到了这时候,钱得利和孙狗剩总算是放下了心。尽管还是在刁难,却只是玩笑而已。反到是李石头面上有了几分怒气,这个老头子好不晓事,打扰我们弟兄喝酒,还在一个劲儿的给大哥找麻烦。
“大人,学生本来也有这样的猜疑,只是我发现三弟似乎认识你,而且畏惧于你。如果只是过境的官员,应该不会这样。再加上王老板如此这等恭敬的样子,更是证明了我的猜测。再说一句,大人引用当阳的案例也是不假思索,显然是很熟悉的案例。如此说来,大人的来历岂不已经是昭然若揭了嘛。”文德生胸有成竹的侃侃而谈。
周知府一听,回过头来才看到王老板就站在自己的背后,那副恭敬的样子,当然会让人产生若干联想。和他站在一起的人,就是自己的幕僚谷初竹。原来,他们在雅间里等得时间久了,也就跑下来听个热闹。
“呵呵,算你机灵。”周知府将折扇往桌子上一搁,朗声一笑说:“子都,我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可否答应?”“你都说是不情之请了,还要问我*干什么?”文德生腹诽了一句。不过在表面上,还是装作诚惶诚恐地回答说:“不知知府大人有何差遣,尽管吩咐就是。但能让学生效命,万死不辞。”
“呵呵,没有如此严重,没有如此严重。只是想请你帮帮我,到我知府衙门作一幕僚耳。呵呵,不知子都能否屈就?”周知府手抚胡须,淡雅一笑道。
听得是这样的事情,文德生只觉脑袋一轰,胸口一热,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在这之前,他虽然预感到周知府乃是有为而来,可能会是对自己有所提携的事情,却怎么也没有想得到,天上会掉下了这么大的一个馅饼来。馅饼,绝对是一块天大的馅饼!自己会被黄世郎欺侮得这个样子,无非就是因为人家有个牛逼的父亲。如果自己头上也能有顶乌纱帽,早就啐他娘的咯。
能当上知府大人的幕僚,虽说比不上正统的乌纱帽,但有了知府大人的庇护,也能吓一吓小鬼耶!文德生一下子眯细了眼睛,在脑海之中翻腾起来。礼下于人,必有所求,周知府与我之间素无交往,怎么会在突然之间给我送上了这么一份大礼呢?再说,这份大礼送出的时间可不寻常,恰恰拣在了自己与黄家父子箭拔弩张的时候。
说白了,也等于是在向黄知县叫板,这文秀才是我周知府的人,休得再加聒噪。否则,就是不给我周某人的面子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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