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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南城的脸色渐渐变了。
荒野太过空旷,裴永志最后说的‘父亲’那两个字还在回荡,在场的那些保镖打手们却十分敬业,脸上连半点神色的变化都没有。
郁凤雅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脸上几乎是心如死灰的神色,她用尽了力气冲着远处的裴永志骂道,“你这个混蛋,你不得好死,这种话也敢瞎编。”
裴永志却冷笑了一声,继续看着郁南城,
“三十多年前,你妈本来是要嫁给我的,不过她骗了我,她根本不是郁家的大小姐,她不过就是个被领养的养女而已,说白了,她就是郁家给你那死去的老子准备的童养媳,白费了我那一年多的心血。”
“……”
“后来我们就有了你,郁麒华还跑来打了我一顿,但后来还不是当了接盘侠,我远走高飞,他替我养儿子,哈哈,还养的这么好,不愧是流着我的血。”
裴永志脸上竟然真的就是自豪的神色,简直让人不敢相信。
“说够了吗?”
郁南城似乎已经恢复了刚刚冷静自持的样子,或者说从头至尾,他的脸上并未出现过多少神色的变化,仿佛对裴永志说的这些话一个字都不相信似的,眸中浮着淡淡的讥诮。
“这四百根金条本来就是你该给我的,你的命都是我给你的。”裴永志端详着他,眼中无不得意,
“要不是我当初及时放弃了你,郁家哪里轮得到你来继承?”
郁南城冷笑了一声,“这么说来,这四百根金条是有点少了,你应该拿走我得到的一半家产才够公平。”
“你能这么想就好了……”
裴永志竟也有脸接话。
盛安然站在郁凤雅的身边,握着她冰凉的手,眉毛都快打结了,满心都是这世上怎么真的有这种人渣的存在。
郁南城的背影宛如一座大山一样岿然不动,唯独声音在旷野上空回荡,一字一顿,掷地有声,
“恐怕,你没这个命。”
话音刚落,裴永志身后侧保时捷后窜出两道身影,一个跟那三个小喽喽打了起来,另外一个则是一拳朝着裴永志迎面而来,狠狠砸在他的脸上。
“砰”的一道枪响,裴永志这一枪擦着车身而过,堪堪的被叶子避过,她单手扣着裴永志的手腕,几乎没费多大力气,就将他的手腕扭断了。
裴永志发出一身惨叫,紧跟着便被狠狠地踢了一脚,被叶子踩在了脚下,趴在地上不得动弹。
顾天恩软趴趴的靠在叶子的怀里,见他半点意识都灭了的样子,叶子更是气愤,狠狠的一脚踩在裴永志的脸上,
“妈的,敢动我的男人,信不信弄死你。”
“好了,叶子。”一道恢弘的声音响起,郁南城身侧的彪形大汉走了过来,“赶紧拷上收队,严禁滥用私刑知不知道?想背处分?”
叶子皱了皱眉,不甘心的收回了脚。
彪形大汉一挥手,身后两个同样伪装成保镖的特警上前来将裴永志拷了,押上了后面的轿车。
这一切都是郁南城设计的一个局。
盛安然也是被解救之后才知道。
从一开始郁南城就没打算放裴永志走,因为一旦到了码头上了船,他偷渡到别的地方去之后,大陆这里无法再插手。
郁南城用声东击西的办法,给了裴永志他们金条,求生欲也贪婪逼着他们要尽快离开,所以不得不丢下盛安然和顾天恩中的一个,裴永志觉得顾天恩更值钱,所以放弃了这个‘店员’盛安然。
而之后就是郁南城的第二个步骤了。
特警伪装成他的保镖,裴永志混迹多年,他知道警察做事束手束脚,不到关键时候连绑匪都不能杀,所以他不得不害怕,害怕郁南城根本不在乎顾天恩的姓名而把他弄死。
而郁南城的身份却是意料之外的加了一把火,比起顾天恩的不重要给裴永志的冲击,这个身份显然更能让他的注意力分散,这才给了叶子他们突击的机会。
顾天恩被医护人员带上了救护车,叶子跟着过去。
整个案件的所有当事人要去警察局做一次笔录,郁南城久久才转过身,与郁凤雅盛安然之间隔着十米左右的距离,远远地看着,并未说话。
郁凤雅神色复杂的看着他,几次欲言又止,最终也只是嘴唇嗫嚅的说了一句,
“阿城,你别相信他说的话,他就是一个疯子。”
“当然。”郁南城眉眼冷漠,一步步走了过来,“我凭什么要相信?”
郁凤雅的神色却更加痛苦,知子莫若母。
郁南城从她身边擦肩而过,冷冷的丢下了一句,“安然,走了。”
他的背影和语气一样的冷漠,仿佛刚刚的一切都未曾发生过一样,他从未帮过她什么,过往与现在依然可以一刀两断。
盛安然却忽然惊呼了一声,“伯母,伯母,你怎么了?”
郁南城的脚步一顿,回头看到郁凤雅瘫倒在盛安然的怀中,他脸色一变,大步流星的走了过去。
三天后——
刚过中午,沪上外科医院住院部人来人往。
盛安然守在郁凤雅的病床跟前削苹果,“伯母,医生说您是情绪波动太大了,加上之前那一个礼拜几乎都没睡过,所以血压不稳定,以后还是要宽心一些,住院再观察两天就能出院了。”
郁凤雅昏迷了两天才醒,医生说没什么事,只是太累了。
整整两天水米未进,都是靠着输液维持生命体征。
“我没事,其实我现在也能出院的。”郁凤雅看着还是有些虚弱,仿佛是一夜的功夫,鬓角就出现了缕缕白发,她看向盛安然的眼神有感谢但更多的却是无奈。
这么好的姑娘配她的儿子绰绰有余,可惜自己,什么也做不了。
“那可别。”盛安然将苹果递过去,
“我给南城打了电话,他早上说忙完就来看你。”
闻言,郁凤雅脸色一变,当下掀开被子便要下床。
“哎,伯母您干什么啊?”盛安然忙拦着,偏偏一只手上还拿着水果刀呢,不是很方便,“小心小心。”
郁凤雅有些着急,
“安然,你让我走吧,他不会想见我的,我也没脸见他。”
“伯母,伯母你冷静一下啊,你坐下来。”
“不行。”
俩人正争执着,病房的门被一双手推开,一道颀长的身影站在门口,语气一如既往的清冷,却有些不自然,
“你们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