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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宇六年八月初一,天晴无风。
吴国皇宫一片湖泊当中,一艘装饰华美的大船,正载着吴国皇帝与一众环肥燕瘦的美人,晃晃悠悠地往前行去。
几个身上只披着桃红色肚兜和薄纱的美人,正赤着脚站在甲板上跳舞。
吴国的地理位置与陈国和齐国不同,吴国地处偏南,即使已经到了八月,天气也十分炎热,几个美人身披薄纱也热得满身是汗,却不敢有半点懈怠,依旧强颜欢笑地舒展身体,顶着烈日在甲板上跳舞。
吴国皇帝坐在船舱里看着那些在日头下跳舞的美人,一对几乎要被肥肉挤没的眼睛里满是淫秽的**。他上半身没穿衣服,身上的肥肉一层层堆在肚皮上,同身边腰肢纤细的美人形成了分外鲜明的对比。
天气热,即便是在水上,吴皇也并不觉得凉快,他推了一把身边一个美人,呵斥道:“你们动作快点!”
身边美人战战兢兢地退开了些,随即又有几名不着寸缕的美人贴到了他身边,冰凉的身体贴在贴在吴皇身上,舒爽得他眯了下几乎成了一条缝的眼睛,而原来贴在他身边的女子,则快步跳进一旁的水池里,里头倒满了被敲成碎块的冰,等吴皇腻烦了身边的美人,她们再将被冻得冰凉的身子贴上去。
站在一旁候着的小太监,瞧见那些美人光着身子、面色麻木地在吴皇与冰池间来回,有些同情地垂下了头。
大船还在晃晃悠悠地前行,船上靡丽的丝竹之声断断续续,吴皇捏着怀里身体冰凉的美人,舒服得昏昏欲睡。
忽然,船停了下来,一名内侍匆匆爬上了船,慌慌张张禀报道:“陛……陛下,陈国……陈国又来攻打了!”
吴皇吓了一跳,猛地推开怀里的美人,“四月不是才给了五座城池吗?怎么又来了!”
内侍哆哆嗦嗦道:“奴才……奴才不……”“知”字还未说出口,就被吴皇一脚踢开。
连衣裳也未披上,吴皇匆匆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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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国又割地赔款了。”
“这次割了多少?”
“十座。”
“啧啧……”
“还是咱们齐国好啊!这日子越来越太平,越过越好啊……”
今年四月初,吴国为了苟且偷安,割让了六座城池给陈国,这才过了不到四个月,吴国又割让了十座城池,消息传开后,如今在齐国人眼里,吴国皇帝就是个孬种,吴国就是个叫人看不起的小破弱国,否则那些吴国人怎么会一波又一波跑到他们齐国来?
繁华热闹的大街上,百姓正对吴国割让城池这事儿议论纷纷。
一对年轻夫妻一边听着周围各种嘈杂的声音,一边抱着孩子从人流中穿过,他们身边还跟着数名身强体壮的侍卫。
那对夫妻容貌极为出色,男的龙章凤姿,俊美英气,女的娇媚妍丽,美艳绝伦,却是一样的气质高贵,不同凡俗。那丈夫怀里正抱着个瞧着还不到一岁大的奶娃娃,身上穿着红艳艳的小袍子,脖子上挂了个缀着几枚铃铛的金项圈,胖乎乎的小手上还戴着两个细细的金镯子,模样玉雪可爱,瞧着跟年画上的福娃娃似的。
此刻那奶娃娃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黑葡萄一样的瞳仁正好奇地四处张望。
周围的百姓都不由把目光往这家人身上投,有人瞧见那奶娃娃盯着街上的杂耍艺人瞧,还露出了善意的微笑。
姚燕燕仿佛没注意到周围百姓的目光,她低头瞧了一眼四处张望的小元宵,笑道:“难得我们小元宵还有这么积极的反应呢,看来以后得多带小元宵出来玩啊!”
皇帝陛下低头摸了摸小元宵的脑袋,见小元宵不搭理他,只顾盯着街上新奇的玩意儿瞧,忍不住戳了戳他越发丰润的小脸蛋,还把他颠了颠,对旁边的姚燕燕道:“燕燕你瞧咱们元宵是不是越来越胖了?”
姚燕燕看了眼小元宵的圆脸,还有他胖乎乎的胳膊腿,若有所思道:“是有点胖了啊!”
她这话说完,就见小元宵忽然转回头来看她,姚燕燕一愣,“小元宵,怎么了?”
小元宵咿咿呀呀地朝她说了一阵,姚燕燕面带微笑、一脸温柔地看着他,回应道:“好啦,娘知道了,小元宵真乖!”
她说完,小元宵仿佛满意了,睁着一双大眼睛又扭过头去看街上的东西。
皇帝陛下倾身过去,凑到姚燕燕耳边低声道:“刚刚小元宵说什么了?”
姚燕燕理所当然道:“我不知道啊!”
皇帝陛下懵了一下,才道:“你不知道?那你怎么能回应他?”
跟陛下相比,姚燕燕带孩子的经验就显得比较丰富了,担心被小元宵听见,她压低声音道:“陛下你没发现吗?小元宵现在好想能听懂咱们说话了,我刚刚要是不回应他,他肯定不高兴了。”
自从上一次把小元宵弄哭以后,皇帝陛下就明白自己闹了个乌龙,当时还不到两个月的小元宵怎么可能听得懂他说话呢?真要听懂了,那不是神童那得是妖精了!而后来事务繁多,皇帝陛下很少再有时间陪伴小元宵,因此听到姚燕燕说小元宵能听懂他们说话了,还颇有些惊异。
他看着小元宵对他俩爱答不理,却对街上的新奇玩意儿十分钟意的样子,有些不高兴,他觉得小元宵再这样下去,将来可能会变成忤逆父母的不孝儿子。
这娃娃可是他们历经千辛万苦才生下来的,将来要是忤逆不孝,那他们俩可就亏大了!
皇帝陛下脑子一转,忽然想到了个好主意。他凑到姚燕燕耳边嘀嘀咕咕一阵,姚燕燕听完一脸惊异,“不会吓坏孩子吧!”
皇帝陛下一脸真诚地看着她,“燕燕你想什么呢,我是那种人吗?这可是咱俩的孩子。”
姚燕燕一想也是,小元宵毕竟是他们的儿子,陛下害谁也不能害了小元宵啊!
谁料他们俩的计划还没施行,就遇到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
两人微服出巡,一是体察民情,二是在宫里待得久了,出来松泛松泛,顺便带着宝宝见见世面。因此马车到达城南后,两人就带着元宵下来步行了,这会儿两人刚要找家茶馆或是酒楼坐下。就听见前头传来激烈的吵闹声,还夹着几声少女的哭喊。
姚燕燕道:“前面是怎么回事?”
皇帝陛下:“咱们过去看看。”
两人话毕,身边的护卫就立刻隔开人群,让陛下和娘娘上前。
皇帝陛下抬手护着怀里的小元宵,和姚燕燕一起走上前去。
就见一名老汉拉扯着一个背着药箱的少女,一边扯一边厉声斥骂:“不要脸的贱丫头!成日不着家,竟是勾搭上了野男人!”
那少女满脸泪水,辩驳道:“爹,我没有,我只是帮他看病!”
老汉啐了一口,“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说出去谁信?我老早就提醒过你,不要出门不要出门,你偏不听!现在可好,倒叫乡亲们看笑话,我看以后谁肯娶你!”
周围百姓挤在旁边看热闹,也有人劝说那老汉和少女的,说是父女之间哪儿有隔夜仇,好好把话说清楚就行了!
但老汉不为所动,这时便有一个男人一瘸一拐地挤开人群,出现在两人面前,对那老汉解释道:“老伯,您女儿是为了救我的命才留在屋内的,但我们之间清清白白什么都没有!我邻居当时还在一旁看着,他们可以作证的,求您不要为难她!”
少女连忙点头,“爹,当时真有其他人在,我只是给他治伤看病,别的事儿半点没做。”
老汉闻言将信将疑地看着他们,下一刻,他认出了男人松垮的衣裳下面缠住伤口的布条,那是女儿拿剪子剪开后,水煮过后晒好了的,他勃然色变,指着男人衣裳下露出的布条一角,厉声道:“你连人家男人的身子都瞧见了,还敢说没什么!”
围观百姓顿时哗然,这医女向来只是给女子看病的,因着有些妇人疾病是忌讳让男人瞧见的,但如今世道开放了许多,医女给男子看病也就没人说三道四了,毕竟连皇帝妃嫔都能改嫁了,女子给男子看病又算得了什么?
但如果只是看病也就罢了,这姑娘竟连人家男人的身体也看了摸了,这可就……有伤风化了。
老汉也是这么想的,他怒道:“要么,你今天就和这男人成婚,要么,你就一头撞死了事,省得活在这世上给我郁家丢人!”
原来这老汉是郁氏医馆的主人,难怪能教出一个懂医术的女儿。
那少女闻言,却是连连摆手,说她只是救了那男人,医者父母心,她眼里只有病情轻重没有男女之分,是万万不能因此就嫁给那男人的!
那男子也明显不愿意,为难地表示他已经有了未婚妻,虽感激少女的救命之恩,但绝不能因此误了终身大事!
看着他们二人,老汉面上怒气越来越重,竟是狠心对女儿道:“既然如此,回去我就给你浸猪笼,免得留在世上污了我郁家百年清白!”
“这位老先生,你不觉得你说的话太过分了吗?”
老人狠话刚刚说完,就忽然插入一道清亮的女音,众人纷纷循声望去,却见说话的,是一名衣着华贵、容颜美艳到了极致的女人,旁边有一男子抱着娃娃,与她极为亲近,明显是她丈夫,而在两人身后,还跟着数名护卫,这样的阵仗一看就知来历不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