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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我爹要干什么吗?”风清然左右环顾一圈,压低声音问。
“我听老爷的意思,好像是想给小姐引荐几个朋友。”那伙计压低了声音道。
“咳,引荐。”听闻此言,陆缱默默收回了准备翻窗的手,轻咳了一声,摇着扇子步履轻盈的漫步到风清然身边,端的是一副风流倜傥模样,就仿佛刚才翻窗落荒而逃的人不是她一般。
“我爹又打算干嘛?”风清然没好气问:“不会又是给我介绍对象吧?我这不都把女婿领给他老人家看了吗?我都说了非他不嫁非他不嫁!他老人家还作什么?”
“小姐,小姐您先别生气”那伙计见风清然气鼓鼓的样子忙陪笑道:“老爷没有对陆公子不满意的意思,可能只是想让您多认识几个朋友,您别多心。陆公子,您也别因为这个和小姐生了间隙。”
“这自然不会,我信阿然”在外人面前,陆缱立刻装起了大尾巴狼,一手搂过风清然的纤腰,一脸情深义重的看着风清然道:“就算如此,只要我的阿然能开心,我也…甘之如饴”
陆缱说完,勾起嘴角冲风清然微微一笑,端的是一派风雅。
“诶,差不多得了,戏过了啊。”
许是受不了被陆缱如此炙热的眼神盯着,风清然在别人看不见的角落狠狠捏了捏陆缱腰间的软肉,小声咬耳朵道。
“宝贝,别闹。”谁知道陆缱丝毫没打算收敛,反而直接捉住了风清然的手腕微微低头,当着伙计的面借位轻轻吻了上去,又抬头盯着风清然深情道:“我永远不会疑你,别怕。”
“小姐,下面厨房还有事,小人先告退了。”纵然看了多次这二位打情骂俏,那伙计还是觉得这狗粮吃起来实在噎的不行,为保小命起见,果断准备开溜。
“好,辛…”风清然话音未落,只见那小伙计撒开两条腿以百米冲刺的速度狂奔而去,临走还不忘贴心的把门给二人带上,其速度之快,仿佛背后有什么洪水猛兽在追他一般。
“你家伙计这报信速度,可以报名参加奥运会了啊。”见没了其他人,陆缱果断把风清然的爪子一丢,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杯茶,边晃边得意道:“怎么样?我的演技是不是又进步了?”
“哼,油腻”风清然瞅了陆缱一眼,一把拉过椅子坐在她对面忍不住吐槽:“陆缱,你这又是从哪学的苦情男二戏啊?浮夸不浮夸啊?”
“别管浮夸不浮夸,能糊弄过岳父大人就是好戏,这可都是斗争经验。”
陆缱漫不经心的把玩着茶杯,往椅子上一歪道:“比这肉麻的情话我也能张口就来,阿然,你得相信我的实力。”
风清然一脸无语的盯着面前这个比无赖还无赖,比执绔子弟还风流的玩意,实在无法把她和籍昭雅士陆君看成同一人,不由好奇道:“陆缱,你家孩子们知道他们先生是这幅德行吗?”
陆缱挑了挑眉,睨了一眼风清然,不置一词。
得,这个祸害。
还没等风清然感叹完幸好老天有眼,一阵敲门声又响起。
风清然和陆缱互相看了一眼。
“我爹,你先走。”风清然用眼神示意。
陆缱也不纠缠,点了下头干净利索的翻窗而出,转眼间就顺着阳台溜到了隔壁的屋子里,真真正正的cos了一把偷情奸夫。
陆缱若无其事的从后门溜出清风楼,手执折扇往朱雀大街上一站,又恢复了以往霁月清风,公子如玉的温润模样。
籍昭在裴远晨的治理下治安极好,百姓夜生活极为丰富,纵然已经是戍时,街道上叫卖声,嬉笑声依然不绝于耳。
一个身影引起了陆缱的注意。
那是一个身高八尺有余的男子,眼若丹凤,眉若刀锋,发髻高高的束在头顶,一把长刀稳稳当当的背在身后,一派江湖侠士之姿。
是个人物,这刀少说也得有一二百斤吧?
陆缱暗自心道,悄悄跟了上去。
只见那男子转身进了旁边的酒楼,往大堂里一坐,招呼小二道:“小二哥,麻烦来二斤牛肉,五坛女儿红。”
牛肉加女儿红,嗯,标准的行走江湖套餐。
陆缱在心中暗暗吐槽一句,强忍着退出去看看这酒楼是不是叫悦来客栈的心思走向隔壁的桌子,未料刚一坐下,那侠士捧着两坛酒,往陆缱面前一坐,朗声道:“公子与我同行了一路,也算缘分,共饮一杯可好?”
言罢,又抬手给自己倒了杯酒,自饮自酌起来。
被人戳穿的陆缱道也不觉得尴尬,吩咐伙计加几个菜,顺手给自己倒了杯茶问:“侠士如此,就不怕我心怀歹意?”
只听那青年侠客爽朗一笑,漫不经心的摆摆手道:“公子这般可就无趣的紧了,我本就是逍遥江湖中人,讲究的就是快意恩仇,何必困与这些细枝末节。王侯将相也好,鸡鸣狗盗之徒也罢,左不过人间一痴人罢了。相逢即是有缘,来来来,喝酒。”
“世人闲话又何必在意,”陆缱点了点赞道:“侠士当真潇洒。”
“哈哈,不敢当,不敢当啊。”那青年爽快道:“公子,请。”
陆缱微微扬了扬手中的茶杯,还未开口,那青年立刻会意笑道:“是我疏忽了,这酒性子烈,实在配不得公子这般儒雅的人儿。今日啊,我喝酒,就委屈公子喝茶了。”
说罢一仰头,自己咚咚咚的干了一坛酒。
“好酒!如此佳肴,自当以歌会友”不知过了多久,那青年咣的一声把酒坛一丢,转身取了竹筷在桌上击打,嘴里念念有词唱道:“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岂曰无衣?与子同裳”
秦风·无衣
陆缱微微一愣,继而笑了,也随着节奏拍起点来。
那人停下了,静静的看着陆缱。
“无衣,秦地的调子”陆缱笑道:“此曲应配鼓乐,才不失风度。咱们如此,倒是有些委屈了这曲子。”
那人喝了口酒笑道:“公子倒是通曲敢言之人,在下佩服。”
“没有什么敢不敢言,不过一首曲子罢了”陆缱笑着摆摆手道:“虽分秦风卫风,但终归于《诗》,《诗》三百首尽不相同亦不妨其传世,何况”
陆缱望着那人笑道:“何况我府中有乐器千万,既是良才,管他何风自有相配之位,若是公子感兴趣,在下愿扫榻以待。”
“哈”那人笑道:“公子倒是大方,就不怕某些乐声大了喧宾夺主,失了这中音之位?”
“能者居之”陆缱无所谓的摇摇头,夹了一片牛肉笑道:“若能余音绕梁,是什么乐器在中位又有什么关系?来来来,吃菜吃菜。”
“爽快!”那人喝了酒风卷残云一番抱着酒坛起身道:“先生当的起姓陆!若他日江湖相逢,某定与先生在把酒言欢,告辞。”
言罢,人已消失不见,只留下几块碎银子孤零零的落在空酒坛旁昭示着曾有人来过。
当真是走的潇洒。
陆缱轻叹一声,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等会,他刚才说什么来着?
先生当的起姓陆?
姓陆有什么意义吗?
陆缱第一次感觉自己的身世可能没有自己所知道的那么简单。
就在陆缱喝酒的同时,籍昭君府内也有一群人在熬夜修仙。
深更半夜,明月高悬。
一个矮小的身影鬼鬼祟祟的拉开房门,毛茸茸的小脑袋从里面探出来左瞅瞅、右看看,确定没人看见忙舒了口气,才偷偷像一条小泥鳅般从门缝中滑了出来,做贼一般蹑手蹑脚的悄悄出了院门。
“东西我带来了,你们在哪?”
略显稚嫩的声音响起,那个矮小的身影抱着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小声喊。
回答他的只有一阵风声。
“你们还没到吗?到了回我一下!”
一片寂静。
半柱香时间后…
“有没有人啊?我,我害怕!”
见这么长时间没人理他,澹台泽的眼里慢慢蓄起了泪水:
“你们在哪啊?别,别不理我我害…呜呜,呜呜呜!”
澹台泽话还没说完就猛的被人从背后捂了嘴向树林深处拖去。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突然被人劫持,澹台泽害怕极了,双手乱挥、双脚奋力踢打,无奈双方力量对比实在太过悬殊,澹台泽的反抗对那人来说简直如同儿戏一般。
府内怎么会有刺客,君上和先生知道吗?我该怎么告诉他们?
澹台泽脑中飞快闪过各种办法。
“蓟北,你别吓他了。”就在澹台泽打算狠狠咬那人一口时,一个略带笑意的声音响起。
澹台泽泪眼汪汪抬头,只见一个少年人迎着月光站在不远处笑吟吟望着他,微风吹起他的衣袖,竟比那飞扬的柳絮还轻盈三分。
是章台柳。
站在章台柳旁边的少年亦是嘴角微勾,一双眼眸中似有星辰大海,背上一柄宝剑在月光的照映下泛着微光,小小年纪却给人一种儒将之风。
是顾林。
澹台泽回头,刚刚挟持他的黑衣人搔了搔头,冲他嘿嘿一笑,见他一副要哭出来的表情忙一脸惊恐的在身上上下翻找,边找边喊:
“喂,澹台泽,你,你别哭啊,我错了真,我我我我就和你闹着玩儿的!没想真吓你,…你们谁带手绢了没,借我用用!”
章台柳和顾林对视一眼,摇头。
澹台泽的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不是,澹台泽,你怎么跟小姑娘一样?别哭了,我真错了,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你别哭了…”这会功夫,李蓟北已经把头发抓了个稀巴烂。
谁知,李蓟北的道歉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澹台泽的眼泪就是停不下来。
啪嗒啪嗒,月光照射下,一颗颗泪珠砸在地上,看着好不可怜。
“帮忙吗?”顾林转头看向章台柳打口型问。
“君上去寻先生了,时间也来得及,让他自己哄。”章台柳笑眯眯的耸了耸肩,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澹台泽,不许哭了!”这边李蓟北似乎也忍耐到了极限,指着澹台泽大吼一声:“澹台泽我告诉你,你再哭,你再哭我”
澹台泽仰头,呆呆的望着李蓟北,竟一时止住了哭泣。
章台柳换了个舒服的位置注视着他俩。
“澹台泽我告诉你”李蓟北深吸一口气,吼道:“澹台泽你听好,你再哭,再哭我就揍你了!”
澹台泽愣了一下,哇的一声哭的更凶了。
见此情景,李蓟北彻底抓狂了,像一只猴子一样围着澹台泽上窜下跳。
“蓟北兄真是…哄的一手好人。”顾林嗑着瓜子,还不忘和章台柳交换下意见。
章台柳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冲远处的人影招了招手。
“吃瓜子吗?五香味的。”章台柳从顾林手里接过一把瓜子,转头冲树上的诸云起道。
“我带了。”诸云起跳下树冷冷道:“树上视野更佳”
明月高悬,也不知埋藏了什么少年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