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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天后,庆典如期举行,那日籍昭灯火通明,人人面露喜色,如过节般热闹。
时辰一到,随着章台柳一声令下,数百道烟花上天,炸的天空一时间恍若白昼。
“真好”坐在裴远晨身边的陆缱看着这番祥和安宁的景象,几不可闻的叹了一声。
“先生,敬您。”裴远晨浅笑道。
可惜这份恬静安宁的心境没能持续太久。
烟花散尽,酒过三巡,众人皆是喝了不少。陆缱略略抬眸,见桌上众人已是癫狂之态尽显。
只见李蓟北拿起筷子对这空气一顿猛戳,边戳边喊:“来呀,和爷爷我再战八百回合!…老子是谁?你听好了,老子是李蓟北!”
陆缱无奈的叹了口气,不知该不该提醒李蓟北一声他爹李大虎就站在他背后。
不忍看接下来的动作大戏,陆缱抬头看向别处。
裴远晨嘴角微微上扬。
闻人睿拉着诸云起的衣摆,左看看,又看看,一脸郑重道:“云起兄,嗝,听,听我一句劝,嗝,你换件衣服吧!嗝…”
话没说完,这货自己先吐了。
陆缱:…
陆缱又默默专向另一边。
只见澹台泽,百里璟言,纪思杨三人凑在一起不知道在做什么。
“我跟你们说哈,这姑娘家就得哄…你就得脸皮厚…”百里璟言一副老大哥的样子教导两个弟弟道。
剩下两个孩子听的一脸认真,还时不时提出疑问。
陆缱没有注意,就在这个时候,裴远晨起身离开了。
“阿缱”风清然端着酒杯走到陆缱身边,左右望了望,疑惑道:“诶,你家籍昭君呢?他不是一向跟着你吗?这会儿怎么没在?”
“不知道”陆缱环顾四周,摇摇头道:“刚才还在的,可能有事出去了吧?”
“这样啊”风清然点点头笑道:“难得他今日看你没看的那么紧,走啊阿缱,陪我去河边走走散散风啊?”
“这话说的我怎么觉得我可能进去了?”陆缱笑道。
“哎呀,你去不去嘛?”风清然放下酒杯拉起陆缱道:“走走走,再喝下去我可要耍酒疯了。”
陆缱想着也没什么事,点点头吩咐孩子们一声少喝一点转身跟着风清然出了门。
不知走了多远,晶莹的雪花从天而降,风清然和陆缱共撑一伞顺着河岸慢慢走着。
“阿缱”风清然伸出手接了一片雪花道:“你看,下雪了。”
陆缱也伸出手,学风清然的样子接了一片雪笑道:“阿然,你记不记得,咱们第一次见面也是下雪的?”
来给陆缱送伞的裴远晨鬼使神差的停下脚步,找棵树躲了起来。
“当然记得”风清然道:“阿缱,你还记不记的咱们第一次约博物馆,就是青铜时代特展那次?”
“阿然”一见好友又要翻旧账,陆缱忙转移话题道:“下雪了,咱们堆个雪人吧!”
“陆缱”风清然森然道:“你少给我转移话题!你当年骗我说你认路,然后带我在科技宫门口找了快一个时辰,最后带我逛完科技宫出门才发现博物馆其实就在科技宫对面的事,你当我忘了?”
虽然听不懂他们说的科技馆和博物馆是什么,躲在暗处的裴远晨还是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阿然”见糊弄不过去,陆缱果断换了战略耍赖道:“等会,当年坑你的是新中国的陆缱,我是活在楚国的陆缱,中间差着好几千年呢!你可不能把她的帐算在我身上!”
“有什么不一样?”风清然哼了一声道:“不过就是差在左眼下有没有泪痣罢了!你要是觉得不合适,我再找支笔给你点上!”
泪痣?
泪痣。
先生的脸,如果加上泪痣,再换件衣服。
两人再说什么裴远晨已经听不见了。
裴远晨想起来,上一世的自己其实是见过陆缱的。
确切说,是见过和陆缱长的几乎一模一样的人。
二十三岁那一年,裴远晨无意间得到一块玉佩,当天夜里便做了一个极其诡异的梦
他梦见在一间特别明亮的大厅里一群打扮的奇奇怪怪的男男女女聚在一块台子周边指指点点叽叽喳喳的不知道说什么,裴远晨一时好奇飘过去一看,原来是那一块玉佩。
不是凡世。
裴远晨心道。
他难得顺着心意在空中盘旋了一圈,见这个世界比他所知的要先进的多:可以自动出水的大箱子、放着乐声的黑匣子、可以出风的黑沟,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不同,正在裴远晨好奇的四处张望的时,一个身影吸引了裴远晨的注意。
那是一个二十几岁的姑娘,眼尾微微上扬,左眼下一颗泪痣为她凭填了三分灵气。她穿着一身裴远晨没见过的衣裳,正眉飞色舞自信满满的和身边的朋友说着什么。
不知怎么的,裴远晨脸突然红了。
“阿缱”裴远晨听见那女子的唤她:“明日就选导师了,你想好选谁了没有?”
“那当然”那女子笑着把手搭上友人的肩膀道:“我连论文大纲都想好了,然姐姐你怎么样?要不要我帮忙?就当我为今天带错路的事给你赔罪了!”
“去你的!”那姑娘笑骂到:“害得我大冬天白白在外面冻了那么长时间,一篇论文就想打发我?做梦吧你!”
“阿然我错了,您大人有大量把这事忘了行不?”
“不行!我告诉你,这事咱们俩没完!”
两个姑娘打打闹闹走远了。
紧接着裴远晨就醒了。
醒后的裴远晨连鞋子也没来的及穿,三步并作两步跑到桌前把梦中的女子画了出来,生怕迟了一刻忘了什么细节。撕了画,画了撕的折腾了大半夜才画出一副勉强满意的。
那是裴远晨这辈子唯一一次因为私事一夜没睡。
画出来之后呢?
裴远晨不知道。
那般明媚如阳光的姑娘,别说没遇到,就是遇到了,也绝不该束了翅膀关在这乌烟瘴气的宫里。
她该是自由自在的百灵,该是遨游九天的凤鸟。
总之,不该是笼中鸟才对。
那一夜,裴远晨盯着那画半天,叹了口气,默默收了起来,再也没有拿出来过。
异世,博物馆,还有风清然。
真的是先生。
先生就是那个姑娘。
那抹阳光在一切还没有到无法挽回的地步之前,照进黑暗了。
裴远晨靠着树干又哭又笑。
那是二十三岁那年在梦中见到的那个明媚飞扬的姑娘,凄风苦雨中唯一的一点亮光啊。
那是多年来全心全意的陪伴,拉他出深渊的手啊。
原来无论那一个裴远晨,都会把心丢在陆缱那里。
少不更事的裴远晨喜欢陆缱,饱经风霜的裴远晨也喜欢陆缱。
不过一个是日久生情,一个是一见钟情罢了。
姑娘,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先生,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这会儿功夫,陆缱和风清然已经走远了。
“君上”从远处走来的顾林见裴远晨坐在地上又哭又笑吓了一跳,忙扶起裴远晨问:“君上,您怎么了?我去找先生。”
说这话就要去找陆缱。
“没事”裴远晨拦住顾林道:“我只是太激动了,先生难得和风楼主说会儿话,别去打扰他们了。”
顾林不觉有异,点了点头,双手递上信封道:“君上,线人来报,大君病重。”
裴远晨拆开信封快速扫了一遍,略微点了点头:“好,知道了。”
“那拓跋氏?”顾林低声道。
“照旧”裴远晨道。
顾林应了一声转身要走。
“阿林”裴远晨叫住顾林。
“君上?”顾林以为裴远晨有什么大事,忙转身回来。
“阿林”裴远晨望着远方,又转头和顾林笑道:“你有没有觉得,风楼主其实挺漂亮的?”
顾林:???
“性格也挺好的。”裴远晨继续道。
顾林:???
“对先生也是真的好”裴远晨叹息般说了一句。
顾林:“您不是一向……”
一向不喜欢风楼主和先生走在一起的吗?
顾林心道。
“没有”裴远晨笑道:“有她在先生身边真好,明日得给她备份礼物,阿林你说,风楼主会喜欢什么礼物呢?”
什么玩意?
君上送礼,不给先生给风楼主?
完了,君上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