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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锦晟最后还能站在德妃身前保护她,有些出乎徐锦宁的意外了,她站在远处的马车上,拂开遮伞的侍卫,将望远镜交给马夫后.进了马车,温丞礼正在擦拭着他的白玉长笛,只是眉间紧锁,像是有什么心事。
“这场叛乱终于要结束了,徐锦晟他们输的很惨啊,本想着设局对付别人,殊不知自己才是真正的局中人,不知该说他聪明过头,还是愚蠢至极呢。”
温丞礼撇她一眼:“你就不担心他们拿你父皇的性命做威胁?别忘了,和帝还在德妃母子手中。”
“我相信大皇兄自由定论,他不会让人伤到父皇的。”徐锦宁说的很笃定。
温丞礼也不再废话,马车里陷入了沉默。
擦好笛子,他掀开窗帘,目光透过人群落在德妃身上,若德妃和他母后是亲姐妹,于情理之中他应该出手相救,但他总有一种感觉,事情远远还没有结束。
德妃筹谋多年,怎么可能会败在这里?
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正当他疑惑的时候,腿上传来重力,竟是徐锦宁坐到他身上,双手揽住他的脖子:“你看什么呢,看的这么入神?”
“不觉得有些太顺利了么?”温丞礼问。
徐锦宁摇摇头,“这本就是我们为德妃母子演的一场大戏,戏曲落幕,自然顺畅,你可是看出什么了?”
温丞礼蹙眉:“不知,但总觉得有些心生不宁。你不觉得德妃母子的表情太过平静,仿佛并不畏惧生死么?”
徐锦宁就这他掀开车帘的手望过去,余光飘到那只骨指分明的手,赞叹一声:“驸马的手可真是又白又细又好看。”
都这时候了还不忘要调侃他一下,温丞礼嘴角抽搐。
徐锦宁把手圈起来放到嘴边轻咳一声,“是有些奇怪,就算不跪地求饶好歹有些慌乱之色,但他们……太平静了。”
“你也发现了?”
徐锦宁安静片刻,将这几天的事情放在脑海里捋了一遍,他们自从被徐锦晟的人囚禁在公主府后,她当机立断的让红影卫出去找寻徐锦恒,将所有计划告知于他,今夜也是徐锦恒的副将带人除去公主府的那些禁卫军将他们放出来的,一切都在计划之中。
哪里有遗漏呢?
或者,哪里还有不正常的地方?
徐锦宁左思右想还是觉得计划天衣无缝毫无破绽,曹阳是父皇下令要杀的,大理寺自然不敢多做干扰,唯一说不通的就是子这关键时刻内阁府的其他三位大臣为什么没有出现?
他们不也是站在徐锦晟这边的么?
“你觉得内阁府那三个大臣知道曹阳死了后,还会不会有什么其他动作?”
温丞礼摇头否定:“不会,内阁府是以曹阳为首站在徐锦晟那边,但主心骨曹阳已死,他们还有什么能力帮他?除非背后还有什么其他人,还有谁呢?”
徐锦宁也在想,可一时间他也没想到合适的人选。
她进宫之前也有让人去监视霍娉婷的一举一动,霍娉婷此刻还坐在自家院子里赏雪喝酒,就算她知道皇宫里发生的事情,估摸着也不会插手,还有温丞礼在这边,她也不敢轻举妄动。
左迁已经带着青儿离开宁都,宁都之内还能有谁是站在徐锦晟那边的?
她还没想清楚,就听温丞礼吐出了一个人的名字:“聂白!”
徐锦宁恍然大悟:“对啊,聂白目前还在宁都,皇城内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他怎么可能毫不知情呢?”
温丞礼还在想:“徐锦晟背后的人应该就是聂白,所以他才敢这么肆无忌惮,如此,那聂白的后招是什么?”
徐锦宁说:“聂白总不能以一人之力抵抗我们的数万兵马吧,他的后招应该就是他带来的人,我们一直都以为聂白独来独往,可仔细一想,若真的是独来独往、孤身一人,他又怎么可能每次都从我们眼皮子底下逃脱呢?”
她说的很有道理,温丞礼将她从怀里抱起来放到边上,自己则掀开车帘站在马车上,雨雪还在下,不消一刻,他身上已经被打湿,周围除了徐锦恒的兵马之外没有其他的人,他的视线转到战局之中。
徐锦恒还保持着拉弓射箭的姿势没有动弹,德妃、徐锦晟依然继续僵持。
德妃打赌徐锦恒不敢射出那一箭,刀口已经在和帝脖自上划出一道伤痕,她看着挡在自己身前之人,又想起那人所言之语,终是放下了屠刀。
德妃说:“放下这把刀不代表我就输了,和帝身上还有我下的毒,这种毒只有我能解,只要你现在放晟儿离开,等他到安全地带之后,我便会将解药交予你们。”
“母妃,你这是做什么?”
徐锦晟看着她放下刀,当场就要冲过去牵制住和帝,就在他距离和帝一步之遥的时候,羽箭‘嗖’的一声贴着他的胳膊射到他旁边的柱子上,他的脸色当场变得惨白。
袖子被划破,伤口刺的生疼。
只要和帝还在他们手中徐锦恒就不敢真的动手,可现在母妃放下刀,这无疑是将他们往死路上推,本该胜券在握的事,却因为一棋之差满盘皆输。
和帝早就知道他们的心思,故意设了一个这么大的局等着他往里面跳。
这一夜,他是输了,可不代表他们就输了。
欧阳怵和莫寒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现在亭子里,在德妃放下刀的一瞬间,一左一右的架着和帝退出亭子十步之遥。
徐锦晟满眼不甘,面目狰狞,等他回头,已有两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不许动!”
德妃没有看他一眼,只是转身看向和帝,她站的笔直,仪态整齐没有丝毫凌乱,依旧自信高傲,她目光直直的盯着和帝等他开口。
和帝与她对视,目光冷漠摄人,“你当真有解药?”
“毒是我下的,我自然会有。”说罢,她从怀里拿出一个翠绿色的小瓶子,扔给欧阳怵,“这是刚刚那被毒酒的解药,但是你体内的毒素已深,必须要由我特制的药草慢慢调理,才能让你体内的毒素慢慢褪去。”
“母妃!”徐锦晟气急,浑身都在抖。
“我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子了,若是你出事,一切才真的完了。”
徐锦恒冷笑:“你以为放走他,你们的一切就没算完?”
他已经下马快步走向和帝,“父皇,您看这对母子该如何处置?”
和帝却将这处置的机会让给他:“恒儿,你觉得呢?”
徐锦恒说:“父皇身中奇毒,为了您的身体着想,儿臣以为可以先将德妃关进冷宫,直到她解除您体内的毒素,至于徐锦晟……”
若是不放,德妃势必不会交出解药,他说:“一条贱命而已,有德妃在宫里牵制他也翻不起什么风浪,不如将之逐出宁都城,发配北境充军。”
“好,就依你!”
“皇上,这解药?”欧阳怵拿着那瓷瓶,也不知该不该让和帝服用,万一有毒呢?
他迟疑一下,那药瓶已经被徐锦恒拿过去,他毫不犹豫的倒出一颗药丸塞到嘴里。
“大皇子,不可!”欧阳怵想阻拦,可惜太晚。
“恒儿,不可!”和帝大惊。
徐锦恒服用后并未觉得体内有什么不适,又重新倒了一颗递给和帝:“此药无毒,父皇可安心服用。”
德妃哼了一声:“若是真的有毒,你就不怕死。”
“本王的命与宁国的江山比起来,不值一提!”
徐锦恒不愿意与他们浪费时间,冲侍卫们挥挥手:“将他们母子二人带下去吧!”
说完,他又看向这些叛乱的禁卫军,对和帝说:“父皇,这些人也一并发配北境吧,正好那边战事吃紧,此刻正是用人之际。”
欧阳怵笑问:“殿下就不怕这些人在战事中动手脚,耽误大事?”
和帝也一并看着他,等着看他如何回答。
徐锦恒却说:“这些人的家人就在宁都,自然不怕,我相信他们也不会放任自己家人不管,让他们戴罪立功岂非比杀了他们更有意义?”
欧阳怵眼中满是赞赏之意,“大皇子圣明!”
“父皇圣明!”徐锦恒道。
和帝欣慰的拍拍他的手背,心里已经将这个儿子完完全全的放在心里,“宁儿没有看错你,你是好样的,我为有你这样的儿子感到高兴。”
徐锦恒眼眶微微发红,单膝跪下,喊道:“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其他众将领也一并跟着跪下,高喊:“皇上圣明,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和帝服下解药双脚也有些力气可以走动,却还是需要欧阳怵搀扶,“众将士平身!”
“多谢皇上!”
和帝大声道:“你们为宁国之安抛头颅、洒热血,朕必定重重有赏。”
随即,他看向徐锦恒:“恒儿,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至于德妃母子就让军机处去审问。”
徐锦恒、欧阳怵同时道:“是!”
天色将明,雪似乎也跟着这场叛乱的结束慢慢变小。
经此一夜,宁国国内再无内乱,似乎一切都在往正确的轨道上运转,他们的撒网捕鱼计划非常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