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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有酒香?”沈琮晃了晃手里酒壶,挑眉。
“爷这是上好的大红袍,自然香的紧。好了,说正事。”陈新放下茶壶,目光多了一分肃色,“暗门情报显示,人皮买卖数十年前便已出现,且范围甚广,涉及天下各国。我说殿下,你当真要查?”
他并非仅仅只是一个侠盗。
他还是闻名天下的情报机构,暗门门主。
当年沈琮出门寻仙,遇到陈新同之结为好友,便晓得了他暗门门主的身份,却一直未曾动用这等关系。
直到遇上这起人皮买卖,他想起当年南下认识的那位轻功高手,便将联系的法子给了鹤七,让鹤七去联系陈新,帮忙调查此事。
“人命关天之事,为何不查?”沈琮慵懒地撑着砖瓦,静静倾听琵琶曲,目光却清明而坚定,“我要抓住凶手,严惩不贷!”
“殿下可真是包青天再世呢。”陈新咂舌一叹,“好,我这便去调动江南一带的暗门势力调查人皮买卖一案。”
他倏而起身,提着茶壶对沈琮抱拳作揖,而后咧嘴一笑:“殿下,回见您嘞!”
说罢,便纵身一跃,只道衣诀翩飞,这身形高瘦的公子哥儿就融进奢靡的夜色之中。
秦淮河畔,不知是谁家花魁唱起了秦淮景,沈琮听着,想起最初那一世,曾经看过的一部电影,不自觉跟着哼起小曲来。
“我有一段情呀,唱把那诸公听——”
翌日寅时末,沈琮早早洗漱一番,便同顾九龄,运着军粮,从官道悄然离去。
又行三五日,二人协力斩了一批前来抢官粮的山贼,终于抵达南疆长城,太子驻军一带。
适逢斜阳西下,主帅营帐内,一群身着战铠的将士,正在观摩那大理边疆险峻山脉一带的地图。
“殿下,末将以为,大理边境玉龙山常年飘雪,渺无人烟,若从那里偷袭过去,许可破城得粮。”一位头发凌乱,目光凌厉的将军剑指一方山脉,看着身前的年轻将军。
年轻将军一身明光铠,青丝玉冠高束,头戴红布抹额。一双长眸温润坚毅,一身气度似那霁月清风,与这充满肃杀的边疆那样不和。
若是再细看,便会发觉,这位将军和沈琮有八分相像。剩下的两分不同,便是二人气度。
是了,这位将军便是天朝太子沈瑨。
“不可。探子回报,玉龙山脉极其险峻,夜间常有狼群出没。稍有不慎,便会引来敌军注意。”沈瑨摇头,继续看着那边境地图,开始思忖反攻路线。
他正欲开口说些什么,外头忽而急急跑进来一个小兵,对着诸位将士抱拳作揖,激动朗声道:“报!秦王同定国候送数万斤军饷前来支援我军,现已抵达驻军一带!”
阿琮来了?
定国候也来了?
“快快随本太子前去迎接!”沈瑨心头一喜,忙走出主帅营帐。
南疆斜阳甚美,晚风徐徐而来,旌旗飘扬。
沈琮同顾九龄立于军营之外,见到那如珠如玉的身影急急而来时,俱是上前俯首作揖:“微臣见过太子殿下。”
“唤我皇兄即可。”沈瑨忙扶起沈琮,上下打量他,不免感慨道,“许久不见,阿琮清减了。”
又看向顾九龄,沈瑨发觉非是顾元甲,先是一愣,这才想起前一段时日听闻的顾氏灭门惨案,不免唏嘘叹惋。
如此好的良臣虎将,便陨落在大妖之手。
“辛苦你二人,万里迢迢来南疆送粮。父皇不晓得多派些个兵马。”沈瑨拍了拍他二人的肩膀,转身看向身后紧跟着自己的将军,“张将军,传令下去,今日烹牛宰羊,犒劳三军!”
“末将遵命!”那头发凌乱的将军抱拳作揖,扭头离去。
沈瑨命一众将士安置粮饷,这才将沈琮二人引入主帅营帐,命下属取来他床板下珍藏的两坛酒,拿了三只大陶碗斟满。
“阿琮,且尝尝皇兄酿的烈酒,可还对你口味。”沈瑨正坐上方,端起陶碗,朝沈琮举了举,又朝顾九龄举了举,微微一笑,“小侯爷也尝尝。”
“多谢殿下。”顾九龄垂眸,同沈琮二者一道大口痛饮。
沈琮放下大碗,赞许一番,瞥见前者这洒脱豪迈模样,不免挑眉。
原来和皇兄一样清风霁月的定国小侯爷,也会豪爽如斯。
“阿琮此番前来,不知几时归去?”沈瑨放下陶碗,忽而问道。
“宋大人命我二人同皇兄一道折返。”沈琮微微一笑,“皇兄几时击退大理,我便几时可回长安。”
想起甚么,又祭出一个瓷瓶,递了过去。
“此乃我炼制的丹药,化开服下,可叫军中士兵七日不觉饥寒。”他本是想让宋诚代自己送来的,奈何宋诚又派了他去,还将这丹药还给了自己。
于是,沈琮便自个儿带了出来。
“好,那皇兄便早些击退大理,你我一同还朝!”闻言,沈瑨当即收了瓷瓶,一拍桌案,迅疾传来几位不喜饮酒的将士,商议反击大理事宜。
夜朗星稀,明月高悬。
沈琮在附近小溪沐浴一番,觉着闷热,便随意披了一件长袍,来到军营外头。
不远处稀疏小林中,隐约可见一白衣少年。
这少年负手持长剑,临风而立。
一片枯黄的树叶随风落在少年肩头,少年忽而挽出剑花,开始挪动身形。
一步一出剑,一剑一落叶。
当少年随剑身扭头时,立定不动的沈琮正对上他布满寒霜的眼睛。
沈琮祭出乾坤囊中的绣春刀,一步跨出,从金色光晕入内,径直来到少年身前,长刀一斩,凌厉的气势顿时扑面而去。
顾九龄目光一凌,迅疾持剑迎上,以浑厚内力挡住这刺向他命门的一刀。
“好身手,再来!”沈琮一笑,再挥手中长刀。
顾九龄也不留情,拿了九成内力同他打斗。
刀剑相撞间,沈琮不经意滑过前者发簪,竟一下斩断这白玉簪子,叫顾九龄一头青丝倏然落下。
这少年郎本便是个雌雄莫辩的容貌,夜间白衣散发,虽尤甚清冷,瞧着却颇有几分女儿家模样。
“沈云遮!”顾九龄快速收剑后退,咬牙瞪着前者。
“纵横沙场的小将军,原来也是一个美人胚子。”沈琮浑不在意他这吞人的寒凉目光,咧嘴一笑,从怀中摸出一支白玉簪扔了过去,“顾家安弦,爷对男的不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