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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一幕 富贵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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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退一万步说,自己本身也确实对这个皇位没有任何的兴趣,所以并无论从哪个方面说,他同夏楚瑜都算不得敌人,未尝不可深交。

    “其实我就算不说,二哥心里应该也有所定论了吧。”夏侯钰促狭的挤了挤眼睛,似笑非笑的看着夏侯瑜。

    “所以那日当真…”夏侯瑜闻言有些惊诧,夏侯钰没有半点藏掖的意思,直接戳破了他避而直接提起的那层窗户纸,莫非当真没有任何企图,所以说起来才能这么坦然不成,“若你不直接提起,说实话,我是不敢确定的。”

    “说起来,还是我做的有一些不妥,主要是对兄长太过期待了,迫不及待的想要了解一些关于你的事情…”说到这里,夏侯钰腼腆一笑,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之前我正好碰到了为妹妹解忧的楚三哥,然后又通过市井传言知晓了皇兄与楚王郡主的一些….趣事。”喝完酒后,夏侯钰嘿嘿一笑,“确实是有些故意接近郡主的,但是竟然直接碰到皇兄也实属意料之外。”

    “我倒是觉得那日还挺淡定的,”夏侯瑜挑了挑眉,不置可否,这就开诚布公的露底了?

    “我也觉得皇兄似乎不如传闻中那般厌恶郡主。”

    夏侯宇从来没有把夏侯瑜党成果敌人对待,探听消息或许有些唐突,但也绝非出于恶意,有些事情自己坦白,总比从别人嘴里说出来的好,这个皇兄可不简单,除了无溟真人,似乎有些暗中的筹码,他不会继续探究,但也不想平白因为一点好奇心引来猜忌,和麻烦。

    “无碍。”夏楚瑜摆了摆手,其实那天的事情,他更加惊异的不过是夏侯钰竟然可以放下身段去当一个男伶,或者说是假扮,怎么说呢,出乎意料的有趣,也更加深藏不露。

    “虽然皇兄没有和父皇说起,但是我其实听说二哥回来的时候,遭到了埋伏,可有受伤?”夏侯钰喝了一口杯中酒,没有直视夏侯瑜的眼睛,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一场意外的来龙去脉,来自于自己母妃的手笔,他知道的时候想去阻止已经十分迟了,但是万幸夏侯瑜似乎自保手段很强,最后派去的人只将痕迹抹去。

    平心而论,他身处夹缝之中,仍旧想尽力粉饰一番太平模样出来。

    “那点人还伤不了我。”夏楚瑜语气冷冷的,却还是回答了夏侯钰,他现在对夏侯钰还没有什么很坏的印象,甚至他有些相信随风的判断了,可是那场刺杀背后的蛛丝马迹指向京城,天衣无缝,也正是因为处理的太干净,所以除了容贵妃母子,他一时很难作他想。

    往好处想,也许传闻就是真的,而容贵妃的心思,让他不得不小心,但只要有夏侯钰在,他相信,若夏侯钰是个聪明人,自然会帮他对付容贵妃的手段。

    “皇兄可有想过,为何会遭此一番…意外,”夏侯钰面不改色,如果这件事情还没有查出来,他可以主动去帮忙,用隐晦的方式让夏侯瑜小心一些,也算是,若自己以后能得遂心愿不入皇位之争,夏侯瑜至少不会下狠手。

    “多思有何益处,不过皇弟的消息着实灵通,似乎知道一些什么?”夏楚瑜不知道夏侯钰为何会对这件事情这么感兴趣,就算那波刺客是夏侯钰派来的,眼前也不是个蠢人,不会这样来探听自己的怀疑,暴露太过。

    轻轻转了两圈手中的杯盏,里面的酒水打着漾儿,一如人心般捉摸不定。

    “不及皇兄,许是摇花楼里呆久了,便什么言语都能探听的一耳朵罢了,”夏侯钰摇了摇头,似叹息般,唇边噙了一抹笑意,“我知皇兄心中自有一番沟壑,本不该我插嘴,但是京中枝叶纵横交错,牵一发而动全身,虽有些时候不得不动,但也要小心一些,有时也不妨断而舍之。”

    “皇弟说笑,什么枝枝叶叶的,我初回京城,到有些许听不明白了,许是喝多了吧。”夏楚瑜眼中晦暗不明,夏侯钰果真知道他的打算,回京不回宫,在民间游走月余….而且他的想法竟然同自己不谋而合。

    “二哥知道也好,不知道也罢,今日所言不过都是一些酒话,权当耳旁清风,听听便过了就好。”夏侯钰说着打了个哈欠,似乎对这个绕来绕去的弯子有些厌倦,知道夏楚瑜心里还是提防自己的,并不在意他表现出来的戒备,都道是日久见人心,今日也就是小小的卖个情面而已,本来也没指望二人之间能倾盖如故,如此这般已经让他很是满意了。

    “可是累了?”夏楚瑜见状,也不知他是故意想让自己知道眼色的早早请辞,还是只是一时随意之举。

    “无碍,无碍,只是这些劳什子的话题到底是无趣了些,说久了难免有些….有些乏味,”夏侯钰连忙道,“但是有时候不先把话说开,别的话题也难以敞开心扉的说下去,必要开场罢了。”

    并不在意夏侯钰的试探,相反,他还觉得自己的这个弟弟,比他听到的传闻还要有趣的多。

    “说起来,我倒是对皇兄之前从无溟真人学艺时候的生活更好奇些,京都繁华之地,但是呆久了也无非就是车水马龙的人多了些,事也繁杂的不行,二哥在过山野生活的时候一定很自由吧,没有宫中大大小小的规矩,一切事情可以随心随性而为,没有太多的避忌。”夏侯钰说着,眼中出现了些许神往之意,有时候他觉得自己同这巍巍皇城格格不入,人人都在猜疑着他的一举一动有何意图,其实有时他当真是没有任何意图。

    京中多了去的纨绔子弟,多少拉帮结派的尚有些酒肉朋友,而他虽在平辈之中身份权重,这个身份便让他有很多事情身不由己,连可深交者却无二三,这也是他对这个兄长产生莫大的兴趣的原因之一了。

    若不是因为顾忌容贵妃,他恨不能直接陈表心志,游走在山水之间做一个闲散王爷,和着夕午晨钟,行着快活事,做着快活人,怠行惫懒都随了心意,一屋一舍,兴之致时便去逍遥处行走一遭。

    说他行为不检点也好,或者浪荡无状也罢,若不是顶着这个身份,谁会在意他是谁?

    “山野生活或许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所有事都要亲自躬行,大大小小的活计可以从早上忙活到夜里,那里有你说的那般逍遥,除非人们都不需要食五谷。”夏楚瑜笑了,他现在对自己的这个弟弟也很感兴趣,他喜欢自由可却有没有想过,如果到时候真的隐居山林,他能不能受得了那份苦?那里可没有换过这样衣食无忧的生活,每天都要为了生活奔波。

    率真,随意,深藏不露,却又带了几许天真,他并不是被保护的太好所以存了几许天真的人,倒像是本性之深,纵然在宫城这个大染缸中见过了林林总总的人心善恶,却仍然愿意心怀一方净土。

    “那我便多带着些银子就好了,若大的皇宫,我随便揣几件东西出去也不会有人发现,富足一生也不是什么难事,只要不是太挥金如土,应该也足够皇兄说的生计之需了吧,”夏侯钰无所谓的笑笑,口中漫无边际的着,说到最后自己都不禁摇了摇头。

    现在他在这个皇宫之中,有太多不能自己决定的事情,例如,自己不想坐上那个皇位,而自己的母后却千方百计的想着让自己坐上那个位置,为人子者,他不能直接违拗,为人者,他又不想稀里糊涂的干一件不愿不想之事。

    在这个皇宫之中,他是一个皇子,却也是一个不能自己选择的可怜人,也许外面的老百姓可能听到他是一个皇子的时候,眼里都是羡慕的,羡慕他们有尊贵的出身,可他们又怎么会明白他们的身不由己?

    “你倒是想的不少,”听了夏侯钰的话,夏楚瑜不禁笑了,之前在前朝的各个大人口中,三皇子夏侯钰一直是个乖巧机敏,进退有度的翩翩皇子,不知道若是那帮老顽固听见他这一番话心中要作何感想,堂堂三皇子,处心积虑偷到宫中物件,只为求一个不劳不做的逍遥快活,“我还以为你会说就算日夜劳作也甘之如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