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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时分,水汽蒙蒙,珠玑四溅。
此地是白鹿岩瀑布,从上往下看,这断崖形成的瀑布有几十丈,飞流湍急,如千万匹猛兽搏斗一般,瀑布底端,又如花朵绽放,溅起蒙蒙水汽。
炉虎三人跟随着殿下的气味来到了瀑布边上。在这里,殿下的气息更加分散混乱,空气中的水汽消淡了殿下的气息,也阻碍了炉虎的呼吸,而且他嗅到殿下的气息分成了十几道,又往不同方向走,就算鼻子特别灵敏的他,现在也慌得一头雾水。
猎鹰漫步在断崖的边缘上,只要走差一分,她就会堕下深渊,但她像不害怕新事物的好奇小女孩,仰着头,伸开手臂,感受着湿漉漉的空气带来的舒适,微风吹起她的裙摆,露出纤手秀腿,甚是俏丽。
余元勋手抵着额头沉思,说:“我不明白如果殿下已经知道魔族要封杀他们商队,为何还要冒险与商队分开,继续前往北荒,殿下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猎鹰转回头,说:“如果我们知道殿下的目的地就好了,就不用一直跟着这蛛丝马迹走了,只怪没法向他传递信息,我们追上他不是为了捕捉他回去,而是保护他继续前行。”
“殿下目的地,主公都没有告诉我们,或许,连主公也不知道。”
“想起殿下年幼时是那么惹人可爱,如今怎变得如此顽固,拼着命去北荒。”猎鹰摸着自己的脸,想着殿下那已经俊俏的脸。幼年时的李骁阳,完全不像别人家的小孩那样调皮捣蛋,天真活泼,反而一脸冷酷,格外聪颖,还待人有礼貌,叫她猎鹰姐姐,想起都心甜。那时她刚开始被李家暗中培养为死士,别人可能不知道殿下的天资聪颖,可能连他爹都被他骗过去,以为他搞的那些只是玩具,但她亲眼看见才四岁的李骁阳,在一个庭院内,扔出一块黑色的包包,炸掉了一大堵墙,别人还以为是有刺客入侵了,他看到她在一旁偷看,冷静地走到她面前,冷酷无情,眼里发出寒光,做出抹颈的姿势,威胁她不要说出去。那时候她觉得世子殿下是天底下除了师兄外,最帅的男子了,如果再让她小几岁,她就不只是以姐弟情对他了,不然她有可能就是以后的王妃了。
炉虎嗤笑道:“你这话敢跟殿下说去?非绑你去日猪不可。”
猎鹰气骂:“你个嘴贫,再不快找到殿下,主公才拿你去日猪!”
“也好,肥嫩的猪又粉又白,比起天天和你呆一块受气好多了。”
猎鹰气得脸都青了,他竟敢骂她连猪都不如!
炉虎转身,不去看她那青了的脸,小声偷笑,又大口嗅了空气,指着北边说:“应该是那边了,上路!”
猎鹰再想咒骂炉虎,他已经上马准备出发。
余元勋望向远处的滚滚流水,他感觉有点不对经,但还是没有怀疑炉虎的嗅觉,上马跟去。
······武毒门接近于大陆中间的高原,位于华盖山,驻扎在蚕丛鸟道的地方,地势险绝,武毒门能在这等鸟不拉屎的地方能营生,还发展得有点名气,自然是干那些不见得光的勾当,传言他们利用魔族的植物,制造出能迷幻人心的药物来毒害别人,还有传闻说他们拐卖少儿,吸取幼·童的鲜血,制作邪恶的药物。
不管武毒门在民众中,多么的骇人听闻,它今天就得遭遇祸殃。
李家武将许云州披甲持枪,翻山越岭来到华盖山,身后是两千李家“黑豹”重甲步兵,一排排的黑色战甲济济跄跄,如黑云压顶。
许云州在李家十大将领中排第三,李家军拥戴的南衡三牙就有他,虽然武力修为中等,策划谋略一般,但他领兵作战是绝对的骁勇好战,哪次冲锋陷阵不是往死里冲,与士兵并肩作战。
在二十年前的卫吴大战,他用仅仅四千“黑豹”甲兵,在大战场南部,死死牵制住东吴的四万缓兵,最后死剩几百人,为了给北边三十里主战场的李裕制造机会,一举打破东吴皇城。所以他可是深得军心的名将,但也因为太过勇猛,脸上已经布满疤痕,显得更狞恶。人们称赞他叫林中野豹他倒不乐意了,说:“把那野字去掉,我有家,南横李家军就是我的家!”。
他微眯着眼,看山上一处歪斜破旧的横牌匾:武毒门。
此次他带兵来华盖山可不是来闲逛的,他受命于李裕,要铲除这个邪魔之地。
他身边是不高不矮,不肥不瘦的副将,马建平,他稍弯着腰说:“将军,这殿下真是到处惹是生非,惹上了这邪门歪道的破武毒门,主公也还是太宠溺着他了,还太有点顾虑了,就要劳烦将军你来灭了这小宗门。”
“此言说得重了,主公是深谋远虑,”。“这等祸害世人的宗门早已经不能容下它了,本来十几年前逼它来这不毛之地让它收敛下,给它个活命机会,如今是它自己作死,在太岁头上动土。”
许云州极其崇敬主公李裕,却没否认李骁阳的惹是生非,很正常,哪个从沙场上踩过一个个尸体才取到功绩的将士,会看得起一个整天玩物丧志的纨绔。就算李骁阳真没有做过太甚的祸事,但那些武将想到总有一天李王打拼几十年才换来的江山要继承在一个不学无术的膏粱子弟,就痛心疾首。
马建平弯腰附和道:“那是那是,主公目光深远,这次有将军你带兵,这区区蛔虫不可能会存活。”
许云州心情舒畅,说:“世上没有必胜的仗,太过自信,必然阴沟翻船。”
马建平继续拍着马屁,说:“将军所言极是,这仗将军稳中求胜。”
两千“黑豹”重甲步兵继续向前走,每一步踏脚都会震得地动山摇,在几里地外都能听到轰隆的脚踏声。
这时,走在最前面的侦查兵,疾跑到许云州的身前,单脚跪地,汇报道:“将军,山上武毒门荒无一人!”
许云州皱眉,握住铁枪的手一紧,说:“走,上去瞧瞧这些兔崽子耍的什么心机。”
他们走到距离那牌匾只剩半里路,许云州抬起手,命令道:“停下!”“你们几个侦察兵再去探查清楚,一只猪狗都不能看漏!”
马建平说:“此处为武毒门本部,绝不可能空无一人。”
许云州在出兵前,李裕亲口对他说过:“你太好战,太好胜,太鲁莽。还否记得二十年前,我为何不给你去当领头的冲锋队?就是让你知道,好战者必败,莽撞者必亡,那次牵制战你却打成了正面站,不死是你的气运,但这南横子民没有像你这样的气运,你一败,死的或许不是你,遭殃的是这万户民众。”“这次继续让你打这小仗,你可要长点记性。去吧。”许云州自愿久久跪在地上,直到悟明白李王的寓意,才起身领兵而去。
他正襟地站在山路上,身后的两千黑甲也纹丝不动,随时做好战斗准备。
等几个时辰后,几名侦察兵再度带来消息,整个武毒门依然空无一人。
接下来,许云州下了一个令所有人惊讶的命令“传令!撤军!”
马建平急忙问:“将军?不再仔细看看?”一向勇往直前的许将军今天怎么会如此心思缜密,而且还会撤兵,无功而返?
“看了几个时辰还不够仔细?”
马建平表情有点慌,说:“属下觉得这武毒门不可能会一下子没了踪影,一定有诈。”
许云州嗤笑,说:“就是因为觉得有诈,才不能让两千多有家室的黑豹精兵陪着我去冒险,我就算被主公处罚,也要撤兵,你有意见?“
马建平表情十分慌张,解释道:“将军所言极是,所言极是,属下无意冒犯,还请将军宽宏大量。”
许云州眼光穿过崎岖不平的华盖山,望向东边的南衡,喃喃道:“主公说得对。”
两千重甲黑如乌云,往回的道路行军。马建平的眼神里闪过一丝遗憾。
此次行军几月后,许云州才知道那天,华盖山上的武毒门地底布满毒气,只要大部队上到山顶,就会引发爆发浩大的毒气,许云州和两千士卒都会丧命。
至于那从头到尾不见踪影的武毒门,其实早已逃离,撤到了北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