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漏天亭外,微微细雨。
绿衣女子雨中舞剑,休迅飞凫,飘忽若神,凌波微步,罗袜生尘。
禹都林刚向前走了一步,又停了下来。
李骁阳在后面嗤笑道:“你连秦浩城都敢挑战,怎么还怕女人?”
禹都林摇头叹息,说:“你不懂。”他是一个身份低微的外宗子弟,秦依雨是內宗长老之孙女,他怎么配得上?无论在北冥还是卫国,甚至整个大陆,种姓血统就是区分高低贵贱的标准,尤其在北冥,联姻婚嫁特别严格按照姓氏尊贵,秦姓是北冥最古老的姓氏之一,区区一个禹姓小子怎会入她法眼?
李骁阳前世最讨厌这句话,三个字就能让他无话可说,在这世,这红发男子是第一个敢用这轻蔑的语气和他说话的,就是活了四百岁的秦古大长老也没有对他颐指气使,但他忍了,前世今生,能和他交心的不多,一个舍友林雨翔,一个好友周云轩,也许眼前这个即自负又自卑矛盾男子能懂他。
“走吧,看够了。”禹都林转身就要走。
“这就走了?我还没看够呢...哎等我啊!”李骁阳琢磨这家伙怎么回事了,不敢上去搭讪就算咯,连看别人舞剑也不敢了?
禹都林心里暗想,看够了,以后,再也不看你练剑了。
俩人走入林间小道后,雨依然未停,但绿裙女子舞剑却停了,她静静站在雨中,看着禹都林离去的背影,细雨打在秀剑上,叮咚,叮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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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天前,青石门商队一行人越过衡山山脉,逃离了北冥骑兵的追踪,现在已经顺利回到了位于卫国东部的宗门本部。
青石门本是以习武为主的中型门派,弟子客卿有几百名之多,虽然鱼龙混杂,但走商业化,有属于自己的矿产,结交人脉广阔,在原东吴此等落魄地域也算是独霸一方的宗门了。
门主伍德在他女儿的房间内,正在苦口婆心地劝伍晓琴去进食吃饭,
青石门内其他人感到非常奇怪,一向活泼的小姐千金怎么自从在北冥逃出生天后,就一直垂头丧气了,唉声叹气呢?按道理应该高兴至极才对啊。
“闺女啊,你看,我今天带来了你最喜欢吃的流云烧鸡排,趁热快尝尝啊,唉~,闺女,你已经好几天没进食了啊,你到底想吃什么,爹都给你买去?”
伍德双手托着饭菜佳肴,叹一口气,他身为青石门门主,不怕江湖险恶,不怕北冥魔兵,更不怕死,只怕这宝贝独女闹别扭。别人不知道伍晓琴为何忧愁满目,他做爹的怎会不知道小女心思,情为何物?叫人茶饭不思?叫人愁肠百结?叫人肝肠欲断?
伍德把饭菜放在桌面,手伸进裤兜里,摸着一串红缟玛瑙项链,这是她亡妻给予闺女的遗物,让她送给中意人。他也愁眉苦脸起来,这次去北冥的一次商业交易,不仅一分钱没捞到,还丢失了一车黄金!还要靠一个公子哥的计谋才能逃出北冥,实在是大耻辱,大损失。又看看托着腮帮看着窗外不说话的女儿,他重重叹息,要是连晓琴也没了,我怎对得住逝去的妻儿?
伍德心里对那个英俊的公子哥是由心的尊敬,但又十分记恨,敬他善于谋略,用以实击虚浅显道理引几十魔兵于山坡天堑,用火沟隔断魔兵和三眼猎犬,又用骑兵两翼夹击,一击制胜!又让他弃马步行,纵跨衡山,才脱离险境。战前曾和公子谈论过一晚,知道他绝对不是一般的公子哥,看待问题全不止步于表面,一一贯通,别具慧眼,明见万里,只是可惜他似乎没有修习武道,不然的话,以他的绝世聪慧,也许会是横空出世的纵世奇才;
而恨他,是因为他夺走了他爱女的心,却弃之不顾,虽然只是晓琴的一厢情愿。想到这里,他握紧了手中的项链,看她现在忧愁的样子,这项链什么时候给她才好,只怕她伤心欲绝,自断性命,他再叹一口气,这傻闺女!
伍晓琴双手托着下巴,静静地看着窗外天空,乌云密布。
她自从送那母传的精致项链给李骁阳,就时刻想着他那精致如项链的脸,这李公子,怎能长得那么俊俏好看啊?
“爹!他到底喜不喜欢我送给他的项链啊?”
伍德一看闺女主动说话了,激动得不得了,但这问题是在难住他了,抓挠头皮,思考片刻,才说:“喜欢,一定喜欢!”他拽紧项链,心里几乎是崩溃的,这算什么回答啊?这下子更是没法收尾了!
伍晓琴脸颊一红,觉得乌云散开,晴朗蓝天,高兴地说:“我就知道他一定喜欢!”然后拿起筷子,吃起饭来,都感觉香喷喷的,比起以往更美味。
伍德终于先放下心来了,松了一口气,这事以后再说,过段时日她该忘记那李公子了吧?
二十年前大国东吴,如今沦为卫国版图内的东边一块,任二十年前是多么的繁华兴盛,现在是小型叛乱战争经常发生,硝烟四起,但无非是以卵击石,区区星火何以燎原?战争输赢不过相差一字,但对于民众是天壤之别,胜者有俘虏城民,强奸犯科,更有屠尽全城的天谴恶举,败者只能任人搜刮,连活着都是奢望。二十年来不曾息止的战乱,受苦的是民众!
在这块民不聊生的荒芜地域,宗门内即没有一品宗师坐镇,也没有惊天动地的绝世神功秘籍,实在不能算是担得起武道的大宗门,只能算是鱼龙混杂,良莠不齐的虾兵蟹将门派。
但既然青石门能在这兵荒马乱的地域安然自若,肯定有它的本事。它有资源丰富的深山金矿,有精良的锻造工业,有无穷无尽的东海渔业,有蛛网般的广阔人脉,所以,称青石门是卫国境内规模仅次于无极道宗的道门也是说得过去的说法。
伍德身为一门之主,在这地域捞得了不少金银,但他从来不做欺软怕硬之事,不欺负贫苦苟活的民众,反而经常拿通商赚来的银两换取粮食,每月大开粮仓济世救民,养活了不少贫民,因此在东吴地带获得了‘东吴至德’的称号,刚好他名中有一德字。
但世人只知道伍德大富大贵,怎知道富贵险中求的道理,私下开挖金矿,是死罪,擅自炼造纯金,罪加一等,获天刑,偷摸运送黄金,罪诛九族!
他偷运黄金给北冥,岂是贪图利益,多一分自家财富?那一车黄金,是东吴民众一日食粮!
伍德忧国忧民,是志士,为国为民而以身设险,是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