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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筱筱看前面走的樊天都没停一下等她,心下有些无语,怎么这人的性子真的难以琢磨,这脾气说来就来,完全摸不着头脑,本来好好的,没唠几句就这样。
她也只是想到什么就说了,没想到也只是开了他家人的一个小玩笑,也说不上过分吧,至于么?
苏筱筱不知道是自己太过于心大,还是他太较真了。
想想,大概只有一种解释,就是自己于他根本不值得一提,所以在责怪她不清楚自己的定位,嫌她不知趣吧?
好吧,不管怎么说,她开别的人玩笑就是不对的,毕竟是人家亲人,既然他介意吧,她自当道歉好了,不然这筹备朝会还得用上这渣,她可不想因为这个事情导致沟通困难从而耽误赚钱的大业,实在不值当。
苏筱筱走在回小筑的岔口,想了想还是停住脚步,原地思量了好一会儿,才又转身往回走。
“王妃好久没来这里了,今儿可是要用小厨房?”
苏筱筱一进厨房就看到淳于正在处理一条鱼,见他跟自己说话,才想起自己竟也好些日子没来这给自己开小灶了。
“是啊,相中的好徒儿也不认师傅,不来这也是怕触景伤情,唉”说完摇摇头叹气一脸悲痛的看着淳于。
这话一说,惹得淳于忍不住无奈的笑了笑,这王妃从之前想打自己的主意开始,每次来都要提一嘴这个话题,先是委婉的拒绝,问多了就直接拒绝,到现在无声的一笑拒绝,让他都觉得自己是不是太残忍了。
可这一想,虽然说王妃的厨艺了得,而且菜色往往都很新奇,但是自己毕竟也是个御厨,他也不是一个不虚心的人,只是觉得还差点什么,这拜师还是得看缘分。
苏筱筱似乎意料到他的拒绝,也没觉得没人接话而显得尴尬,反而对着厨房里看着自己的人无奈的耸耸肩:“看,今日又是收徒失败的一天”
平时这个时候厨房里的人大多跟着笑着附和一声,因为除了厨妈剩下的都是打杂的小厮丫鬟更不敢随意搭王妃的话,对此苏筱筱还想自己也挺随和的啊。
可今日让她有些意外地是,角落里有个长得不大,看样子就一青葱般的少年郎,穿的粗布短打,看上去也不太合身,但是却洗的很干净:“书上说心诚则灵,有恒心事竞成”
苏筱筱当时听到这话时,有些惊讶,一是终于有主动接话的人,二是这样环境的少年竟然能说出这么文绉绉地话来。
不由得多打量了几分,这少年比小包子大概能大上个几岁,看上去干巴巴的瘦,估摸着最多也就十一、二岁的年纪。
刚想问他多大了,就见厨妈给了那少年一脑勺,对着少年低声呵斥:“没规矩,这可是樊王妃!不是你能随随便便说话的人!”
说完又赶紧朝苏筱筱这面跪下请罪,:“还请王妃恕罪,今儿晌午正赶上忙,奴婢便自作主张让这收泔水的直接来厨房取了,实在没想到这收泔水的竟然让他儿子来了,没想到冲撞了王妃,还请王妃恕罪啊”
苏筱筱被这连珠炮一样的话整的一时间竟没了话“你先起来”又看向跟着跪下的少年,少年咬着嘴唇头埋得很低,像要钻进土里得鸵鸟,还没鸵鸟有肉。
这么瘦弱的肩膀,来收泔水?
苏筱筱皱了皱眉,走近了几步,少年的肩轻微的抖,一旁的淳于想说什么被苏筱筱一个手势打断了。
走到少年的跟前停住,弯下腰手慢慢放在少年的小臂上,没敢用力,生怕惊到这个少年,手刚握住的时候,才发现远比眼见的要瘦很多,这么大的孩子收泔水,真不是她圣女心,毕竟无论在哪一个世界都是穷富两个极端,受苦的人多了去了,不识字的孩子在泥坑里挣扎的也多了去了,可是能说出这般话来的孩子肯定是读过书的,怎么来收泔水了呢。
少年被苏筱筱拉起来,抬起头向苏筱筱拱手行礼后又低头不说话了。
苏筱筱放缓了语调微微弯腰看着少年说:“你今年多大了?”
“回王妃的话,今年刚满十三”
苏筱筱有些讶然,竟然十三了。
“听厨妈说,之前都是你父亲来...做事的”苏筱筱想了想没说收泔水,“怎么今日换你来了,是你父亲临时有事吗?”
“回王妃的话,父亲昨日突然被马车撞,等草民上去寻的时候已经在街上身亡了,父亲因母亲的病月初就先领了当月的银钱,草民会替父亲做完余下的天数,还望王妃能准许。”说完又要跪下来,可紧咬的嘴唇,让苏筱筱看来心有不忍,便没让他再跪。
这母亲病,父亲还离世了,这什么惨事都让他赶上了。
苏筱筱想了下这少年刚刚说的话,父亲预支这个月的钱给母亲看病,那家里定然没有什么积蓄,而且昨日父亲刚没了今天还来这做活,估计是连丧事都还没办,自然是连办的银钱可能都拿不出来。
于是思量了片刻说:“可以”
眼前这个少年面部终于有了些表情:“谢王妃”
“谢谢你今天的话,我受益匪浅,不会轻易放弃收徒的,那作为答谢...”苏筱筱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卡片,递给这个少年说“这个送你,如果你想换个生计可以考虑拿着这张卡片去这里,能应个急”
少年看到卡片的时候眼睛亮晶晶的,没有先接卡片,先是冲着苏筱筱深深的行了个礼,双手在裤子侧面反复擦了擦才小心翼翼的接过卡片,又生怕丢了似的仔细揣在衣服里。
苏筱筱又去一旁拿了些刚做好的糕点用油纸包好,想塞在少年的手里,这次他摆摆手拒绝了,苏筱筱一开始还以为他可能没到缺食物的时候,可看到他咽了咽喉咙,才明白这是小孩子的那自尊心。
于是遍认真地看着少年的眼睛说:“骨子里穷的人是没有救的,而一时落魄的人是可以接受被人拉一把的。”
苏筱筱看着少年怔住的模样,又轻轻地说了一句:“对不对?”
少年麻木的脸终于有所动容,眼圈都红了,苏筱筱揉了揉他的头,笑着把一包糕点放在了他手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