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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言安和自己那个黑手党教父的父亲真正见面的时候,是一周之后的一个夜晚。
这时候已经是夏末了,书房内落地窗的厚重窗帘拉拢重叠在一起,将窗户外呼啸的风声关在外面。整个夏日生长过于旺盛的数目此时还未来得及修剪,树枝因为风的原因抽打着巨大的特殊材质玻璃,但是因为窗帘的缘故,声音传入书房内的时候,已经是只剩下细微的几不可闻的,断断续续的噼啪声。整个房间的光源来自于巨大的原木书桌上,一盏昏暗的阅读专用灯光。
亚伯拉罕?昆图面无表情地坐在舒适的宽大靠背椅上,一言不发,以深邃的难以揣测的目光,望着书桌对面,老老实实坐着的女儿。
展言安即便再世为人,毕竟经历的不多,最终还是掀起眼皮小心翼翼地偷瞄了一眼父亲,在与对方对视的那一瞬间迅速地移开了目光。
脑中残留的,来来回回都是父亲在澄黄的灯光之后,半隐在阴影之后的脸。
良久之后,亚伯拉罕终于开口,男人似乎为了引起展言安的注意一样轻轻敲了敲桌面,低沉的声音在夜晚里听起来恍如香烟散发出的烟雾一样难以捉摸:“听说你最近突然对枪械还有近身搏击感兴趣了?”
上一世的展言安什么都不懂,仗着父亲对自己早逝的母亲的感情横冲直撞,可是现在的展言安却不会这样做,即便是知道父亲对母亲的感情十分深厚,她也不想去赌这个。
她定了定神,努力让自己做到直视自己父亲的眼睛而不移开目光,用尽全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是平静的:“是的,父亲。”
因为展言安干净利落的回答,亚拉伯罕忍不住再次打量了一番自己这个除了太过单纯之外没有其他形容词可以形容的女儿,声音里也不禁带上了一丝玩味:“我相信你应该会给我一个让我觉得满意的理由,毕竟这些可是你原来最讨厌的东西。”
展言安虽然面上表现的若无其事,可是后背却已经一点一点渗出了冷汗,理由这种东西可以说是随手一抓就是一个,可关键就是,让面前这个已经做了将近二十五年的黑手党教父的男人能够信服的理由,那可不是随便一说就能通过的。
她对托尔只是随便说自己闲得无聊想要打发时间就过去了,那是因为托尔和她其实是出于一种上下级之间的关系,对于展言安不想说的事情,托尔其实是没有那个权力追问的。
可是对亚伯拉罕?昆图,这个身为自己父亲的男人,她的处境其实正好和当时对托尔的时候颠倒了过来。
冷静下来。
展言安在心里对自己这样说,即便是拙劣的谎言瞒不过父亲那双不知道看过多少虚伪事物的双眼,也要冷静下来开口回答,否则是个人都会起疑心。
“我……”她斟酌着开口说道,“我做了一个梦。”
亚伯拉罕的语气令人听不出他到底满不满意听到展言安的这个回答:“一个梦?”
展言安点了点头,一点一点的把上一世的事情仅仅当做一个噩梦对着自己的父亲讲述,说谎的艺术,就是要把话说的七分真三分假,而现在,展言安口中的话,可以说得上是九分真一分假。
她隐去了上一世颜离墨在这之间都干了些什么,颜离墨这个人,展言安在刚刚重生的那个凉夜里用自己的一切起誓,是要亲手将上一世他对自己造成的伤害,十倍百倍的奉还于他。
因此,在颜离墨的事情上,展言安并不想让自己的父亲知道太多。
当展言安的讲述终于告一段落的时候,亚伯拉罕许久都没有说话,而当他再次开口时,声音依旧平静恍如深海:“所以呢?”
可是展言安却知道,深海下面其实隐藏着不知多少你无法探究的风暴以及令你无法想象的危险。
展言安低垂下眼帘,似乎在考虑着什么,而亚伯拉罕,这个从来不怎么有耐心的黑手党教父,居然罕见的坐在那里静静地等待着,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想要催促自己女儿的趋势来。
整个书房一片沉寂。
而这种沉寂似乎有了形体一样,它们自发的聚集在了一起,越来越浓厚,也越来越沉重,把整个大书房里的气氛压的越发的低沉而危险,就好像有人拿着火柴正在慢慢靠近一堆已经出现泄露的汽油罐一样。
不知过了多久,女孩子特有的清亮嗓音打破了这满室的沉寂,展言安抬起头来,声音里带着少年时期特有的坚强和倔强:“所以我要有一天,站在一个所有人都必须仰望我的地方,没有人能够那样对待我,而对我的伤害,我也将十倍百倍的奉还。”
“而这一切都将由我自己,亲手来实现。”
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重新回归沉寂的书房之中,压抑的气氛忽然一扫而光,橙黄的灯光也仿佛变得柔和了起来。
亚伯拉罕突然笑了。
“将近三十年前,”他的声音里终于染上了一丝笑意,他看着对面那个双眼极其明亮的女孩子慢慢地说道,“我就坐在你坐的那个地方,对着我的父亲说出了同样的话。”
展言安在内心里长舒了一口气,知道自己这一次算是过关了。
亚伯拉罕的声音里满是怀念:“但是我没想到,在今天会是你再次说出这些话来。好了,今晚不过就是想要见见你,惊喜的是,你让我得到了另外一些令人安心的信息。现在你可以回房睡觉了。”
来不及在这个时候多想父亲话里的意思,展言安如获大赦一般从怎么坐都不舒服的椅子上站了起来,跟父亲道了晚安之后转身离开。
在拉开书房厚重的木门将要离开这间屋子的那一刻,展言安听见了父亲沉稳的嗓音从身后传来——
“二十五年前,我曾经通过了我的父亲给我的试炼,获得了我父亲手上全部的家族执行权利,二十五年后的今天,我会如同你的祖父一样对你许下这个承诺。”
“你和你的兄长的名字,都是你们母亲取的,可是这毕竟不是你们自己真正的名字。”
“三年前,你的兄长在试炼中失败,也就永远失去了使用自己的真正名字的资格。而你,拥有当年的我所没有东西,所以我相信你可以。当你从我手中赢得你应当得到的,到那时,我将为你骄傲。”
“我的小公主。”
等到展言安离开后不知过了多长的一段时间,一直保持着端坐在椅子上姿势的亚伯拉罕终于再次开口:“托尔。”
一直隐藏在窗帘之后的托尔终于露出了自己的身形,毕恭毕敬的开口:“Boss。”
“你说我原来怎么没发现我的小公主不是一只等待宰杀的羊羔呢?”男人带着明显的笑意说出了这句话,他放松的靠在了椅背上,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没想到里面,居然是只狼。”
“不过也好,披着羊羔外皮的狼总比羊羔好。”亚伯拉罕像是对托尔说话,又仿佛只是在自言自语,“我老了,总不能像这样庇护她一辈子。”
托尔的表情还是纹丝不动,似乎男人流露出什么感情都与他无关:“那么Boss,下一步您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亚伯拉罕重复了一下这句话,还是保持着那种笑意继续,“托尔,她是我的亲生女儿,即便是她没有像今天这样让我发觉她是一只狼,昆图家的一切还是都要交到她手里的。”
男人的声音逐渐的低了下去,可是脸上的笑容却越发的扩大:“即便是后面被谁操控,至少明面上,是牢牢掌握在她的手里的。”
“保护她吧,托尔。”亚伯拉罕双手撑着椅子有着精致雕花的扶手站了起来,“就像你这么多年来,一直在做的一样。”罕
“是,Boss。”托尔回答,顿了顿之后,他开口询问:“那么.....另一位那里呢?”
男人罕见的露出了一丝疲惫的神情,这位黑手党教父叹了口气,过了良久才轻轻地说到:“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吧,他既然不愿意......那我也就没办法了。”
托尔迟疑了一下,终究还是开口:“Boss,那毕竟......”
“托尔,我想你应该是最明白不过的那个人了。”亚伯拉罕抬起手打断了托尔的话,“我的孩子,从一开始到现在,从来就就只有一个,从来......就只有我的小公主。”
亚拉伯罕打开了自己最为真爱的怀表,表盖弹开之后,露出了表盖背面那张小小的人像来,男人的目光之中少见的流露出了无比温柔的意味来。
那是个安静微笑着的女子,即便那副人像是黑白的,也能从面部轮廓看出来,那应该是个来自东方的女子。
而她的眉眼,和展言安十分的相似。
男人静静地看了一会儿那张人像,然后轻轻地合起了怀表,无比珍视放回了衣服的内袋了,托尔已经拿起了他的外衣,沉默地站到了男人的身后。
亚伯拉罕推开了书房的门,大步走入了一片似乎是漫无边际的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