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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砚青的视线明目张胆。
虞倾也没有怂。
挑衅似的开口,“宋仲川大概不想看到自己的侄子祸害儿媳妇。”
侄子和儿媳妇两个词,虞倾咬的特别重。
“你算个什么东西,你当真以为宋仲川把你当回事?”
“既然如此,那协议不作废也罢。”
手机铃声渐歇,虞倾做作地揉了一下小臂,直起了身子。
瘦削的身影,仿佛一把就能捏碎。
偏偏每句话都那么气人。
宋砚青薄唇微抿,“那你可以走了!”
走?
走就走……
虞倾没走两步,机器人阿巳再次上线。
“虞小姐,里面请!”
虞倾挑眉,勾着唇回头,“宋总,玩呢?”
“玩你不是分分钟。”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宋总好手段。”
阿巳是忠心的狗,虞倾在没踏进包厢前,寸步不离的跟着。
虞倾想说自己也没有那么留恋这段畸形的关系,但又何必呢?
就像宋砚青说的,当个漂亮的蠢货,或许还能开心点。
当初签协议有多潦草,这会儿就有多正式。
律师,财务……
还挺全。
虞倾对合同不在行,看着那密密麻麻的文字,头都大了。
“我可以问人吗?”
律师看了眼财务,财务看了看主位事不关己的宋砚青,才犹豫道,“原则上可以,但这件事……我个人认为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那就是可以问了。”
虞倾捞起手机拍照,在四周诡异的气氛中发送给了曾经一位买过她画的律师客户。
不到五分钟,对方给她发了一句话,“可签。”
虞倾收了手机,“签哪儿?”
“这里。”律师在文件上指了下。
签了字,虞倾拿起桌上的钥匙,看向浑身散发着低气压的宋砚青,习惯地勾了下嘴角,“谢谢砚青哥送的房子!”
“开心了?”
开心吗?
其实……挺开心的,毕竟她赚一辈子的钱都买不来这套房子。
现在,只不过是和宋旌羽谈个恋爱而已。
还挺贵,不是吗?
虞倾眨了眨眼睛,“你开心就好,我……不重要。”
可以当个小东西捡来,也可以当个麻烦丢掉,闲时逗弄,玩腻了还能转手送人。
一物多用,环保又省事。
踏出包厢,虞倾在门口突然停了下来。
胸口涨的难受,腿没力了。
路过的服务生看了她一眼,“你……你没事吧?”
虞倾勉强笑了一下,“没事,就……就初恋死了。”
初恋死了,不难受才不正常。
服务生大概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半天才憋了一句,“您节哀……”
节哀。
可不嘛。
虞倾差点都给逗乐了。
“谢谢你,我好多了。”
踩着高跟马靴,虞倾挺着脊背走出了澜?,仿佛唯有这样,那点卑微的自尊尚未完全坠入泥泞。
刚到停车场,宋旌羽的电话再次打了过来。
初恋刚死,虞倾做不到无缝衔接。
关了手机,长腿跨上红色怪兽。
这辆车,是五年前,她从医院出来后买的,卖了自己获奖的第一个作品《空月》。
那是她的孤苦无依,是她的暗无天日。
也是置之死地,向死而生。
提车的当天,她小心翼翼的骑到檀香山,在紧闭的大门前呆坐了一整个下午。
冬日的寒风,又冷又烈,像是要往骨头缝里钻。
但她像个傻子一样,不知饥渴,不知寒霜。
傍晚,初雪裹挟着冷风而至。
冻僵的双腿不听使唤,手指也早已经麻木。
摩托车还未点火,她连人带车便摔倒在湿滑的地面。
笨重的车身压在身上,肋骨像是断了一样,疼的她喘不过来气。
冰凉的雪子纷纷洒洒……
在脸上划下一道道的水痕。
那个傍晚,虞倾就那么躺着,想着两场车祸都没能撞死她,或许冻僵了就死了。
但流浪狗向来命硬。
她被经过的车主给救了。
曾经渴望求死,但现在……虞倾只想好好的活着。
漂亮地活着。
从澜?一路骑到蓝桥,虞倾点了一堆酒。
下午没什么人,虞倾一个人喝到嗨,就连身边什么时候坐了人都没发现。
直到她面前的酒瓶子被一只冷白的修长手掌握住。
她眨了下眼睛。
便看到了蓝时钊那张阴沉而又漂亮的脸。
下意识的,虞倾往后一缩。
“怕我?”蓝时钊笑了下,但配上那张冷白的狐狸脸,虞倾只觉得骇人。
但人要倒霉也没办法。
虞倾没接腔,自顾端起了酒杯。
奇怪的是,蓝时钊竟然没有动怒,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浅抿一口,嫌弃地皱眉,却没有发作。
虞倾不知道蓝时钊找自己做什么,但今天她心情不好……什么破事都能受住。
日子都这么烂了,还能烂到哪里去。
不解的是,蓝时钊一直没有说话,好像就是单纯来蹭酒喝。
临近傍晚,来蓝桥的人逐渐多了起来。
虞倾想着晚上还答应了宋夫人去看她,便准备走了。
她拎着背包起身,蓝时钊喊了她一声。
“虞小姐!”
虞倾停住脚步,回头看了一眼蓝时钊。
“上次的事,是我没查清楚。”
“上次什么事,我已经忘了。”
惹不起的人,躲的远远的才能保命。
蓝时钊看着虞倾窈窕的背影,眼里划过一丝好奇。
贺家的私生女,宋家的养女……有点意思。
-
虞倾喝了酒,没办法骑车。
她叫了网约车,回家洗澡散了散酒气,才赶去檀香山。
刚进院子,宋夫人和白晞互挽着胳膊走了出来,婆媳好不和谐。
“倾倾来了啊,快……让我看看!”
“都瘦了……”
……
宋夫人问了一些琐碎的事情,这才道,“晚上在外面吃。”
虞倾一个外人,哪里吃都无所谓。
宋砚青不在,司机开车。
宋夫人上车后,白晞也跟着坐在了后座。
虞倾只能做副驾驶,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宋夫人聊着天。
晚上吃饭的地方在凯撒。
他们到的时候,包厢已经有人了。
除了宋仲川和夫人柳眉,还有一男一女,听他们寒暄,虞倾才知道那是白晞的父母。
后知后觉的,虞倾大概猜到了晚上这顿饭的意义。
心里自嘲,看来日子没有最烂,只有更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