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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数思绪盘踞在心头。
好像哪哪都有线索,可没有哪一条是值得深究的。
想到三年前的种种,虞倾握着茶杯的手越来越用力,指骨泛起一阵青白,稠丽的脸上也漫起一层冷意。
见状,贺严沉及时结束了话题。
“这些事牵扯颇深,你既然没打算留在江城,就不要再蹚这趟浑水了。”
“你和囡囡的安全最重要。”
提及囡囡,虞倾翻涌的情绪逐渐冷却。
对,她还有囝囝。
“我明白的。”
虞倾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目光再次落在贺严沉身上,“我后天的飞机。”
“这么快?”
虞倾点头,顿了顿,起身欲离开。
贺严沉犹豫出声,“你真的……不去看看她吗?”
他口中的她,自然是许溶月。
虞倾血缘上的生母。
可她看与不看又有什么分别。
脚下的高跟鞋发出清脆的哒哒声,虞倾沉默地出了会客室的门。
贺严沉的心一点一点地下坠。
但他知道,自己没资格要求虞倾做什么。
可人总是贪得无厌的。
只是他还未开口,已经走到知画斋大门的虞倾突然顿住了脚步。
“哪个医院?”
惊喜来的突然,贺严沉在怔愣中脱口而出,“在第六医院!”
虞倾这一辈子唯一体验过的亲情,是在老爷子那里。
可老爷子也骗了她。
如果在他弥留之际,就将当年事情的真相讲出来,或许情况也不会那么糟糕。
但没有如果。
思绪飘飘散散,虞倾想到晚上要去西景苑吃饭。
她将车子拐进世贸,打算去五楼的木雕店给顾幸衡挑快木头。
之前从宋砚青那儿听过一嘴,顾幸衡喜欢木雕,在家里还有个工作室。
虞倾对木雕了解浅显,在店员的推荐下选了一块酸枝木。
从木雕店出来,虞倾看到对面的香氛店新款的广告。
想到许亦柠说自己最喜欢的香水快用完了,虞倾脚步一转。
因为工作日的缘故,店里人不是很多。
她在柜台扫码付款时,身后突然传来了一记熟悉的嗓音。
“挂我账上。”
柜姐愣了一瞬,随后柔柔笑道,“好的,宋少。”
在江城被称作宋少的,除了宋旌羽,不会有别人。
只是虞倾没想到,再见宋旌羽会是在这种情况下。
“我自己买!”
宋旌羽嗤笑,“两瓶香水,你至于吗?”
虞倾坚持,“我自己买!”
柜姐为难地看向宋旌羽。
宋旌羽“啧”了一声,“让她自己买。”
很快,柜姐就打包好了香水。
虞倾从店里出来,宋旌羽也跟了出来。
“一起吃个午饭。”
“我还有事!”
虞倾可没忘记宋旌羽给自己下药,又让贺言姝吃那种药上瘾的事儿。
虽然他如今人五人六地,指不定心里晃荡着什么坏水儿。
“我说虞倾,你何必?”
宋旌羽大步一跨,挡在了虞倾前面,眉眼间透着几分森冷。
虞倾并不怵他,就是觉得烦。
“宋少,我真有事儿。”
“什么事,跟宋砚青逛动物园儿,还是跟江逾白浪游乐场?”
闻言,虞倾懒懒地掀了一下眼皮子,冷艳的红.唇间爆出一句粗口,“关你屁事!”
宋旌羽没想到虞倾一点面子都不给自己,脸色越来越难看。
“你就这么喜欢当三儿?”
“白晞死了也不见你上位成功,你凭什么觉得你就能比的过顾念真?”
见过多管闲事的,没见过管的多,还这么不要脸的。
虞倾冷飕飕的桃花眼里迸射出一缕嘲弄,“宋少最近是搬到海边住了?”
宋旌羽对虞倾的讽刺不以为然,“我只是好心提醒你,别一次次地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呢。”
“谢谢宋少提醒,劳烦让让。”
宋旌羽眉心紧蹙,“你现在这么厌恶我吗?”
“可是我们曾经……”
提及过去,总有一些还算美好的画面闪过。
虞倾抿了抿唇,嗓音依旧冷硬,“你也说了……是曾经。”
宋旌羽不让路,虞倾便转身,准备从反方向离开。
宋旌羽却突然扼住了她的腕子。
“你……你真的没办法原谅我吗?”
这话问的暧.昧。
虞倾尽量忽略被他触碰的不适,“宋少,我们之间从来不存在原谅与否的关系。”
“可你差点嫁给我了。”
宋旌羽无理取闹。
虞倾不想跟疯子计较,“松手吧,我们之间没什么好怀念的。”
“果然……”
“你们都偏爱宋砚青。”
“是不是宋砚青消失了,你们才会看我一眼?”
这种疯言疯语也就宋旌羽能说的出来。
虞倾忍无可忍地甩手,“你们兄弟之间的事别扯上我,我一丁点兴趣都没有!”
从世贸出来,手腕上的那种不适感仍然存在强烈。
虞倾从扶手箱翻出一瓶免洗酒精洗手液,反复搓了好几遍,直至手腕的皮肤泛起一阵阵红痕,心里才勉强过去了。
西景苑的晚餐,虞倾是卡着点去的。
结果她去的时候,顾幸衡还没有来。
宋砚青主动解释,“小舅主刀的手术时间延长了。”
“嗯。”
虞倾淡淡应了一声,将囡囡放在了宋砚青伸出的臂弯处。
囡囡最近和宋砚青相处的多了,对宋砚青没有之前那么排斥了,昨天晚上还问虞倾,可以不可以让苏苏当爸爸。
虞倾找了个理由搪塞了过去。
可看到囡囡在她怀里咯咯发笑的模样,虞倾心念动了又动。
临近八点,顾幸衡才风.尘仆仆地赶来。
顾幸衡保养的好,三年过去,丝毫不见老态。
“顾院长。”
顾幸衡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眼神里似有千言万语,但最后只说了三个字。
“辛苦了。”
虞倾淡笑着摇头,牵过囡囡的手,柔声道,“囡囡,喊顾爷爷。”
“顾爷爷好~”
顾幸衡将自己的一生都献给了医学,未婚未育,但他本人,特别喜欢小孩儿,大部分收入都投到了孤儿院。
“真乖真乖啊。”
顾幸衡是医生,最知道怎么跟小孩儿交流,不一会儿囡囡就将“苏苏”忘在了脑后。
宋砚青有点郁闷。
他一直努力不来的结果,他小舅不到十分钟就已经得到了。
十分挫败。
宋砚青目光复杂地看向虞倾。
虞倾一脸莫名。
“有事儿?”
难得的,宋砚青有些难以启齿。
半响之后,他问虞倾,“我……真的很差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