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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云在心里琢磨几番,也想不出如何在上官昱的庇护下除去苏沐婉这个眼中钉。
她只是一个后院妇人,虽然在丞相府中可以横行霸道,但是手下的心腹也没有能力去帮她这个忙。
苏青云倒是有这个能力,但是他绝不会出手相助,反倒会阻止这个计划。所以这件事情万不能叫苏青云知道,他此时正做着自己的国丈梦,哪里会忍心把寄托着自己希望的苏沐婉除掉。
这时沈云心中忽然想起了一个人的名字,梁征,镖旗大将军梁征。
为什么会想到梁征,还是苏青云前几日下朝无意提及的,说梁征惹得皇上私下好发脾气。
沈云有些好奇,便问及了原因,苏青云随口说了几句。
说此时正值匈奴来犯,镖旗将军梁征却托病推辞,实则是在暗逼皇上给他升职,结果皇上龙颜大怒,干脆便开口让他在家好好养病,改派上官昱去边关。
身为帝王,哪怕是再位高权重的臣子,也不能逼迫他去做任何事,所以梁征此举可谓是得罪了皇上,所以估计皇上会让他做好久的冷板凳。
如果上官昱这一次胜仗,必然会对梁征在军中的地位有影响,所以沈云觉得她可以借助这个来和梁征谈一个买卖,借他之力除掉苏沐婉。
说起来梁征这个人也算是沈云的姐夫,沈云的嫡姐沈龄就是嫁给了他。
沈云当年在家中只算是个不起眼的庶女,所有的光芒都被府中的夫人生下的嫡长女沈龄给占据了。
沈云为了讨好嫡母,总是假装对沈龄很亲近,沈龄是个性格很是单纯的人,以为庶妹是真心实意的对她好,总是和她分享自己的一切。
却不知私下沈云却觉得她真心的举动只是对自己的一种施舍,她嫉妒沈龄,嫉妒她只因为是嫡女便可以名正言顺的享受最好的待遇。
明明她样样都比不过自己,容貌比不过,女红比不过,连读书女先生都说自己更有悟性一些,但就是因为她是嫡女,所以最好的衣服,最好的首饰,最好的房间都是她的。
到了待嫁之年嫡母还为她找了个风头正盛的将军做夫婿,可自己呢,却被匆匆许配给了一个庶子,那庶子没娶妻,房中便有了一屋子的通房丫鬟。
其实当时的庶女在婚嫁时位置都有些尴尬,嫁高了,被人嫌低,嫁低了,被人嫌高,最后多半是找了门当户对的庶子,或者一些小门小户的嫡子,甚至有一些对庶女不好的嫡母,还会把庶女送给别人做小妾。
所以相比较来说,沈云的嫡母已经还算是好的了,在家中该是她的就是她的,从来没有虐待过她,甚至连沈龄私下给她衣服首饰都视而不见。但到底不是亲生的,所以给沈云找亲事的时候只是匆匆找了个差不多的,没有打听周全对方的品行。
一个是威风凛凛的将军,一个是不成器的庶子,沈云一向心高气傲,怎么甘心!
她不服!
正好沈云的父亲要宴请朝中新晋的宰相苏青云吃饭,沈云无意看到他的样子,心中便动了心思。
当时沈云虽然已经有四十岁,但他刚坐上本朝以来最为年轻的宰相,正是春风得意之时,神清气爽,再加上他长相儒雅,身形修长,所以虽然和沈云父亲年纪相仿,但是却比他看上去年纪小了一截。
沈云就打上了他的主意,她平日曾经听过嫡母夸奖苏青云,说他也算是个痴心之人,虽然已到不惑之年,家中发妻还未给他生下一儿半女,却没有纳一方小妾,倒很难得。
所以如果她进了苏青云的家门,只需要对付一个年级已大,芳华不再的村妇,对于她来说还不是轻而易举。
更重要的是,丞相可比将军位置要大多了,这回可是她压过了沈龄!
就因为要和沈龄攀比,沈云最终设计着自己进了丞相府做了侧房。
她嫁出去的那天,因为违背了嫡母给她定好的亲事惹得嫡母不喜,父亲又觉得她这样很丢人,所以最后只有沈龄一个人去送嫁。
当时已经嫁给梁征的沈龄是真心实意的为沈云着想,劝她考虑周全,但是那时候正是得意的沈云只觉得她是嫉妒自己,
从那天起,她便彻底告别了以往,除了三朝回门和父亲每年的寿辰会派人去送礼物外,再也没有回去过,也没有见过沈龄。
不过总有些消息会被别人传到她这里,她知道沈龄还算是一帆风顺,连着为梁征生了三个儿子,很受重视。
这回欲要和梁征攀附上关系,还要从沈龄这里入手,思及至此,她让下人准备了一些礼物,便要去镖旗将军府走一趟。
到了将军府,沈龄忽然听下人说自己的庶妹来看望自己了,心中很是惊讶,毕竟她和沈云已经有十几年没有联系了,但是她还是很惊讶的迎了上去。
一看到沈龄,沈云便开口哭了起来,“姐姐,这么多年,终于见到你了。”
沈龄见到她哭,急忙安慰起来,待到沈云平静下来,缓缓开口问道:“云妹,怎么会忽然想起来看我?”
沈云拿起手帕擦了擦眼角,“姐姐不知道,我从出嫁的那日便挂念着姐姐,只是出嫁时,一时对姐姐你说了些狠话,这些年很是后悔,但总也抹不开面子来看姐姐,这次听夫婿说姐夫在家养病,才敢借着这个借口来看姐姐。”
沈龄嫁给梁征的这些年,一直被他宠爱着,所以哪怕已经是三十多岁了,依旧单纯的像个少女,听到沈云这么说她便相信了,心里还暗自责备自己为什么不主动联系妹妹。
两个人絮絮叨叨的说了各自的情况,好一番感慨。
最后沈云让下人把自己准备的礼物都拿了过来,“姐姐,我听说姐夫在家养病,不知病情怎么样了,便自作主张,准备了些人参,雪莲,灵芝之类的药材,也算给姐夫补补身体吧。”
听到沈云提起梁征的病情,沈云一脸为难,不知该不该说出实情,“哎,你姐夫的病,不提也罢了,不过还是要谢谢你的心意。”
“其实,我这次来还有一事,夫婿他有几句话要对姐夫说,但自己不方便前来,所以想让我告知姐夫。”
沈云终于提到了自己来的真正目的了,却也只能借苏青云的名义。听到是丞相有话要对梁征说,沈龄赶紧让人禀告。
听到下人的通告,梁征在心里暗自思索。
丞相?怕不是吧,他一向与自己泾渭分明,怎么会突然起意让人与自己传话。
怕是夫人那个颇有心机的妹妹想要与自己商量事情吧。
是的,颇有心机,他对沈云的印象就是这个,当年去到沈府定亲,沈云明知道自己与他姐姐已经结亲,但是却一直对自己献媚,后来更是主动爬上丞相的床,不知使了什么手段,才坐上现在的丞相夫人的位置。
这样的女子,梁征是不喜的,但是他倒想听听沈云打的是什么主意。
看到梁征,沈云更加肯定苏青云所说的句句属实了,他果然托病,因为此时的他面色红润,哪里有什么病态。
刚想开口说自己的目的,沈云就看到身侧的沈龄,也不再做声。
梁征见状,知道她的意思,便说:“夫人,妹妹第一次到咱们府中做客,自然要留顿晚饭,你去嘱咐嘱咐下人晚上多加几个菜。”
沈龄听完面上很高兴的走了,剩下屋中的两个人心中各怀鬼胎。
“妹妹这次来,怕是丞相不知道吧?”梁征用手转着自己手上的大扳指,开了口。
“将军果然聪明,我这次来是有事要和将军商议。”
梁征满脸兴:“哦,何事?”
“听说将军最近惹皇上大怒,连主将的位置都被皇上夺走给了昱王爷,不知将军对此作何感想?”沈云自己在屋中找了个位置坐下。
梁征打着太极,不肯把话往深处说:“我能作何感想,不管谁是主将,都是保家卫国罢了,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更何况是一个主将的位置。”
“将军,咱们就明人不说暗话,不要再互相试探了。我知道将军此次是托病,实则是想要皇上把沈老将军手里的兵权给你,但是你这次是真的惹怒了皇上,怕是以后他反倒会对你有所防备,再寻人代替你的位置啊。”
沈云意味深长的看着梁征。
梁征面色不变,实则心中却已经是思潮涌动,“那与你有何干?”
“不瞒将军说,我觉得昱王若是这次战胜,怕是将军的位置就危险了,虽然我已经将两个女儿都嫁给了他,但其实他能不能打赢这场战,我是不在意的。”
“那你可知道今军报已经传到京中,昱王首战告胜,打赢这场战怕是指日可待啊。”
“没有到最后,谁知道结果呢?我听说我女儿去边关找他了,她和昱王素来感情深厚,若是她了出什么事情,昱王怕是在这打仗之时上就没有什么心思了,到时候将军再向皇上毛遂自荐,打赢这场战,在皇上心里怕是就只会记住你的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