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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纪纲给陆崇直接请了个长假,陆崇被压在家里书房关了一天一夜,他不是没想过从窗户跳下去,可外面楼下也守着人,他就像是瓮中的鳖,只能蹲在里面干熬。
书房里没床,陆崇就在地板上睡了一夜。
中午起来腰疼了半天。
书房里都是一些陆纪纲的珍收品,瓷器居多,像什么郎窑红、豇豆红、珐琅彩摆了一柜,陆崇眼神沉沉地盯着玻璃柜里的东西看,冷笑了半天。
狗饿疯了会怎么样?
陆纪纲没让人给陆崇送饭,目的就是为了逼他服软,但陆纪纲低估了血缘这种东西。陆崇是他的儿子,脾气跟他一样的倔,宁愿饿的胃里有把火烧,也不愿意低头。
陆纪纲很快就查出来,跟陆崇一起混的男生叫宁柏,于是他给学校里的老师打电话,表达了自己想见宁柏一面的想法,说有事谈谈,但学校的老师说宁柏出去打比赛了,最近一周都不在学校,陆纪纲一时竟没了辙。
还没等他来得及把电话挂断,书房里传来陶瓷器皿打碎的声音。
陆纪纲连忙上了二楼。
把门打开一看,陆崇曲着腿,靠在壁橱玻璃上,脚下一堆的琉璃碎片,垂下的左手上划了很长一道口,血流止不住。
陆纪纲眉心紧扎了一道重重的痕,气差点没上来:“陆崇,你这是要我命!”很明显话里有话。
陆崇漫不经心笑了下:“还把我关书房吗?”
“继续关的话,你这一橱的东西就别想要了。”
“胡闹!”陆纪纲头疼像在锅里炸,陆崇从小就没让他省过心。
杨莉听见书房的争执,寻声进来,一进来就看到了血:“呀!阿崇你手!”
女人保养的很好,看起来也就二十五出头的样子,她握着陆崇的手腕,焦急道:“纪纲,赶紧给医生打电话,先给阿崇止血再说。”
“你别生气,有什么事完了再说。”
陆崇其实挺佩服杨莉的,这女人不仅漂亮,情商还高,要不然怎么能在他妈死后,不出三个月就搬进了陆家。
陆崇上小学那会儿,这女的对他挺不好的,等他长大了,面子功夫倒是做的挺足。
陆崇冷嗤了声:“昨天我爸打我你不劝,现在到是劝来了?”
杨莉唇角抽了抽,笑有点挂不住,一脸尴尬。
陆崇以前谈过的对象,几乎都是同一种风格,肤白貌美原装脸,他对美学有一套严格的审核标准,他说:“阿姨,不是我说你,以后玻尿酸少打点,你看你表情一点都不自然,像僵尸。”
“两个多月没见了,你鼻子是不是又做了?怎么看着尖的跟白雪公主后妈似的。”
杨莉:“……”
陆崇实在受不了杨莉的审美观,他顾不上手上的疼,舍己忘我地给她源源不断灌输着自己的思想观念:“其实你可以听下我的建议,下次再动脸,让医生给你把山根降低,提下眉,现在最流行的不是妈生脸吗?”
“不要过多追求玻尿酸的注入,越纯粹,越自然的才更好看。”
杨莉:“……”
直到陆纪纲用手杖重重杵了下地面,陆崇这才悻悻把嘴闭上。
医生来的挺快,给陆崇包扎好伤口后,叮嘱了两句,让最近别碰水。
然后陆崇的活动范围就被局限在了一二楼,门口依然有人看着。
下午陆烁要上兴趣课,说是有亲子活动,陆纪纲专门穿了一件休闲装,尽量看着让自己的年龄小一些。
这两年陆纪纲白头发冒的快,为了陆烁,他染发染的很频繁。
在陆崇的记忆里,他对“父亲”这两个字几乎没什么概念,在他小时候,陆纪纲留给他的永远都是背影。
陆崇坐在沙发上冷着眼看,大有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意味,嗤了声,不知道今天的亲子活动,这对老夫少妻出现在现场,场面能有多搞笑。
陆纪纲临走时扔下一句话:“你在家里好好待着,哪都别想去,等我给陆烁上完课,再回来说你的事。”
等陆纪纲走了,陆崇这才在家里翻箱倒柜地找手机。
最后在电视机柜里找到。
陆崇心想,陆纪纲真不会藏东西,他从小到大,被没收的东西都能在电视机柜里找到。
打开手机。
屏幕上弹出来数十条短信。
都是宁柏的。
最上面的一条,开头的几个字暗示着情况的不乐观。
——我好像发烧了,很难受……
————
初冬昼短夜长,还没六点天就黑了完全,窗外的云黑沉沉压下来。
宁柏一觉睡起来头疼欲裂,喝的药还是没起一点作用。
房间门被敲了敲。
宁柏打开门,是薛主任。
薛主任一脸担忧道:“我都敲了两次门,还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都差点下去问前台要房卡了,你怎么睡这么长时间?”
宁柏坐在床边,没什么精神的反手撑着床:“不知道,感觉像是睡晕过去了。”
薛主任问:“喝的感冒药管用吗?”
宁柏鼻音略重的说:“好像没有。”
薛主任平常爱养生,对一般的小病小痛略有研究,他说:“你现在还觉得哪儿难受,给老师说说症状,我好给你对症下.药。”
宁柏揉了揉了脖子后的腺体:“觉得像是感冒的症状,但是又头重脚轻,浑身干燥,脖子后面的腺体酸疼。”
薛主任身为一个Alpha,这种病从来没在他身上出现过,很显然他这三脚猫的看病功夫不顶用,不免担忧道:“你说的这种病,我没得过,不行你去医院看看?”
“好。”
宁柏送走了老薛,刚说了几句话,嗓子里干的又让他狠狠灌了几口水。
早晨他还是鼻塞头晕,这会已经严重到胸口滚烫,身上好像有点发烧,他触了触额头,确实不能再拖了,他现在不敢跟自己的身体开玩笑,明天是二赛,他不能现在就倒。
薛主任说的没错。
是得去医院看看。
雨说来就来,噼里啪啦打的玻璃响。
宁柏拉开窗帘一看,外面的树枝被风刮地群魔乱舞,狰狞狂啸。
还真是孙耀说的,京都这两天强降温。
宁柏精神恍惚地收拾好东西,手机没电了,他就扯过充电器顺便装上。
打开门,朝外走。
一下撞在了一个冰冷的物体上。
这人身上的潮湿阴冷,刺激着宁柏浑身上下每一个滚烫的细胞。
宁柏猛然抬头。
只见这人的发梢上滴着水,滚过漆黑的眉眼,面无表情,一字一顿道:“为什么不接我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