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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门的不是渠淼,而是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年轻人。
“你是哪个医院的?”白大褂见江寒也穿着白大褂,问道。
“我是省医的。”江寒说道。
“哦,跟着鲁医生的?”
江寒点点头,他就是跟着鲁道平一起来的。
“进来吧。”白大褂领着江寒进了屋。
渠淼看到江寒来了,顿时有些奇怪:“江寒,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渠大伯。”江寒边说边放下核桃。
“来就来了,买东西干啥?”渠淼看了一眼说道:“是道平让你买的吧?”
江寒正想说话呢,客厅里一个老头说话了:
“让我看看!”
老头拿过塑料袋子,在里面扒拉了一番说道:
“这核桃可不行啊,一定得是具茨山的山核桃才行。药材好,药引才好!治病,千万不能糊弄。”
江寒脑子马上出现了鲁迅文章中提到的几种东西:
秋后的蚂蚱、霜打的茄子,蟋蟀要成对儿的。
江寒说道:“这就不是具茨山的山核桃。随便买的。”
老头立马瞪起了眼睛:
“这怎么行?病人是脑出血,需要补脑。你哪个医院的,学的西医吧?”
老头不等江寒回答自顾自的说,中医有理论叫做形补,核桃是植物果实当中最像人脑的,这就叫做形补。
核桃里面的分心木,对大脑的恢复也很有帮助。
话虽如此,但江寒认为,核桃当然有作用,但是对于脑中风尤其是出血性中风,没有实质性的帮助。
“只有核桃恐怕不行吧?”江寒出声道。
老头没想到还有人敢质疑他,意外的看了一眼江寒:
“当然仅靠核桃是不够的,还得有基本的治疗手段。”
鲁道平的妻子渠淼忙向江寒介绍老头的身份。
此人叫吴应山,是绿城佳美中西医结合医院的副院长兼首席专家,电视台《健康有约》栏目的主讲。
带来的这名白大褂叫郝文重,是吴应山的徒弟,学的是西医。
绿城佳美中西医结合医院,是一家民营医院,属于普添系的。
近年来投入了巨额广告费,电视、报纸、公交、地铁都有他们的广告。
吴应山过去曾在省中医院工作过,后来因待遇问题离开。
“我看看大伯吧。”
“好吧,我爸正在休息。你别出声。”
渠淼带着江寒,轻手轻脚地走进去。
江寒打眼一看,渠元洪的病,正是出血性中风。
得了这种病,如果不及时康复,开始是四肢麻木、行动不便,严重者躺倒在床,不能言语,需要人时刻陪伴左右。
正像鲁道平自己说的,一个人拖死一家人。
看完之后,江寒悄悄退了出来。
“江寒是吧,你看出啥来了?”
郝文重看到江寒,心里生出一丝不爽来。
“我看出来了,渠大伯有病,但没什么大碍!”江寒大声说道。
里屋忽然当啷一声,好像是什么东西掉到地板上了。
渠淼急忙进屋看。
“我爸不小心,把杯子给碰倒了。没事了。没事了。”
郝文重冷笑一声:
“笑话,没有什么大碍?你咋看的?没什么大碍,为什么省医都看不好?没什么大碍,还用得着我师父亲自看?”
吴应山说道:“这个病麻烦呐,需要内外兼治啊。服药,加针灸。”
再看一眼江寒,吴应山说道:“你说的没有大碍,是说是没有生命危险吧?错!”
“脑出血,随时都有生命危险!”郝文重说完,拿过一堆检查报告递给江寒:
“你好好看看这个吧,看是不是严重!”
渠淼给江寒倒了一杯水:“江寒,不要乱说。你还在省医实习,要多看多听,少说话。”
渠淼作为初三班主任,压力非常大,工作非常忙,平时不是想着学生,就是想着正在上高三的儿子。
平时在学校吃饭的时候,才顾得上看一眼新闻联播。
刷斗音、玩微信这些,基本与渠淼无缘。
江寒在省医的事情,鲁道平也没有对她讲过。
一听江寒刚才说她爸的病没什么大碍,就感到他在胡扯、不懂装懂。
年轻人还没有毕业,就不知天高地厚了。
吴应山是近几年突然崛起的中西医结合的医生,到处都有医院和他的广告。
电视上和报纸上都恭敬地称其为吴教授,宣传他治好了很多疑难杂症。
因此,渠淼就托一个学生家长的关系,把吴应山教授给请到家里来了。
刚才她在介绍吴应山的时候,江寒没有一点她预料当中的惊讶和尊敬。
于是,渠淼干脆让江寒先闭嘴。
万一江寒惹恼了吴应山,人家拍屁股就走,怎么办?
鲁道平去具茨山买山核桃了,江寒总不能向渠淼解释说自己的医术很高超吧。
还是先闭嘴。
闲着也是闲着,先看看渠元洪的病历也好。
患者右侧鼻唇沟变浅,伸舌右偏,右上肢远端肌力4级,近端肌力4级,右下肢肌力5-级,双侧肢体腱反射不对称。
右侧面部及肢体浅感觉减弱,右侧巴氏征阳性,共济运动(-),脑膜刺激征(-)。
头CT检查结果:左侧丘脑可见高密度影,边界较清楚,CT值78HU。
周围可见低密度影,侧脑室未受压,左侧基底可见低密度影,双侧放射冠可见多发低密度影。
再看其他片子。
郝文重伸过头来:“江寒,能看懂不?”
江寒实话实说:“看不太懂。”
郝文重“切”了一声:“这就是脑出血。脑出血,还不严重?”
郝文重本以为江寒就是渠淼请来的托,或者说是来砍价的。
江寒穿着个白大褂,过来说患者病不要紧,这分明是不想多花钱呐。
所以,师父不好多说什么,自己作为徒弟,此时一定得狠狠地压一压这个江寒。
再说了,这个实习生,显然是什么都不懂嘛。
“渠老师,今天过来主要是看一下患者情况,初步开了一个方子,等核桃买回来之后就开始煎药。今天,先施针。”
吴应山,难道还会施针吗?
不知道与方洪昌、马昆等人相比水平如何。
几个进了渠元洪的房间,江寒也跟了进去。
渠元洪醒了,面色古怪地看着江寒,嘴里乌乌拉拉地说不清楚。
吴应山取穴曲池、手三里、臂臑、肩髑,平针刺入,留针。
五分钟过后,吴应山取针,摇了摇头说道:“你们应该早点找我,或者早点送到我们医院,现在,唉,太难了。”
渠元洪一听,更是说不出话来,面色胀红,呼吸急促。
吴应山说道:“这个病要想恢复,除了我定期施针以外,还得服用我特制的御风丸。”
郝文重说道:“御风丸对治疗脑出血有奇效,但因为是手工制作,好多医院都等着,所以价格有些贵。”
“这个御风丸多少钱一丸?多长时间吃一丸?”渠淼急问。
“正常价是500元一丸,渠老师不是外人,就按350元一丸吧。每天得两丸,早晚各一次。半年后就见效了。”吴应山说道。
“我建议,你们晚上去广场上叫卖,那里老头、老太太多,容易忽悠,呵呵。”江寒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