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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过经书,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直等到醒来时,陈屿一边伸懒腰,一边给今天的午休划上了句号。
去到厨房从水缸里舀了瓢冰凉井水将水囊灌满,系在腰上。
抬头望天,只觉顶上的日头明媚得有些过分,只好戴好斗笠略做遮掩,免得一会儿中暑倒在地里。
“不想干活啊。”
嘴上嘀咕,但他还是提溜着土兜,一路出了道观,向着那土田走去。
下午工作量其实不大,而且看这天色明后几天估计也是大晴。
但陈屿是个有计划的,既然说定了今天要做到多少多少,那么即便一点没做完他也难以放下。干脆早早动身,纵使顶着骄阳也要将手里的活干完。
最重要的是——万万不能耽误了明天的野钓,这可是件大事。
临出门前他自然不会忘了立柱边塞了蚯蚓的竹筒,一并带着,一会儿还要挖土开渠,说不准还能多给里面的小家伙们添几根兄弟姐妹。
此时多这么一根,到了明日多的可能就是好几条。
陈屿心心念念,想着明天自己手气如何如何。
道观?关一日也无碍。
反正此地偏僻,十天半月都难得见到一次善士上门。
早礼?
他一个半桶水的假道士,自是无需遵循那些条条框框。
供奉?
大不了明早出发前多点两根就是了。
想必天尊祂老人家不会介意的。
院前,两排桃树挺立。
路过的陈屿上下打量,眼瞅着上面已经开始抽芽,换了身新绿嫩叶,绿油油的看着就很喜人。
说起这几棵桃树,还真有段故事。桃树本是第一代观主种下,只是后来云鹤观几经翻修、变迁,数十年下来老树死的死挪的挪,如今茁壮生长的这几棵一部分是上代观主老道士刚出师时种下,一部分是前身接过观主大位时种的。
也就是说,在云鹤观,有这么个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新观主要种几棵树摆在道观前——估计定下这个默契的那位先代观主想的是有朝一日青台山云鹤观前也能枝叶成林、绿荫如野。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不仅上几代留下的树种消败殆尽,老观主和前身种下的几棵同样差点儿就枯死当场,若不是陈屿来得及时,这大门前估计就只剩下一片颓唐凋寂了。
因为想着夏时能吃上桃果,另外也是为了给自己找点儿事做,于是他在醒来后的最初那段时间里,除了做饭烧菜研究吃的,就是每天起早贪黑琢磨着怎么把桃树救活。
或许真是天意,最后他也不知怎如何办到的,反正桃树稀里糊涂活了下来。
能遮阴,能吃桃,无疑是件好事。
……
咵哒!
土兜丢在一旁,抄起靠边上的铁锄扛在肩上,陈屿为了干活干脆就没换衣服。BIqupai.c0m
一直披着这身‘工作服’,也不怕被打湿弄脏。
嘿!三两步走到预计好的位置上立足站定,比划了下,接着一锄头挖下。
闷沉一声后,泥块翻出地面,被敲碎后推在边上。
渐渐的,脚下出现了条低浅土沟,而边上两侧则堆满了泥土。
他甩开膀子用锄头钩住不远处土兜提把,往身前一拉,然后脚踩在前端,压实后抵在尾端底部。
手上动作不停,铁锄插进土堆,一钩一揽轻易就将大部分泥土装进了兜里。
如此往复,两只土兜装得满满当当。
抹了把汗,陈屿将土兜挑起,担到远处一角倾倒。
返回后,又继续挥锄挖动。
时间流逝,转眼就到了傍晚。此时陈屿已经放下了铁锄,刚刚将最后一担土挑走倾倒。
“收工!”
拍去泥灰,看着眼前这围着田地的沟渠,他面带笑意。总算弄完了,接下来就是翻土、播种,不过不急,这两项都要等到‘萍雨’之后才能动工。
而在这之前,他可以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不过当陈屿拿起已经快要塞满蚯蚓的竹筒时,这才想起自己还有件正事要做。
“险些忘了这事。”
嘟囔一句,他捡起土兜和锄头朝着道观走去。
返回庭院,打了两桶水将粘巴巴的身子简单清洗了番,清爽了许多的陈屿换了身青黑相间的道袍,将头发拢成团,用竹笄安固在顶上。
笄便是簪,记忆中,云鹤观代代相传的除去那五卷道藏以及他如今身上这一袭卖相不差的道袍外,还有根通透玉笄。
只可惜早数年前就在老道士的某次下山历练中遗失,当时一齐不见的还有前身的两位师兄、一位师弟。
云鹤观也正是于此彻底颓败下来。
在那之前,虽然同样声名不显,但道观在山下数十村寨、镇落乃至石牙县境内仍算有不少香火,来往的香客说多不多却也谈不上稀少。
哪像如今,一月到头都没个人影。
好在陈屿不介意,更没那个执念,没了玉簪子,这不还有竹簪子嘛。
若非还要应付指不定哪天就会上山来的香火善士,这一头倒短不长的头发早被他剃剪干净,哪还这许多事。
压下心头思绪,陈屿咂吧着嘴,老实说,真要剃个光头再身披道袍,拿着拂尘坐在庄严道祖陶像下,对着香客们一板一眼说着道经唱着生名,那场面,想想都格外古怪。
摇头散去这些不着调的念头,他手上拿起竹筒,又从厨房顺了个碟子,紧接着将竹筒倒扣,抖了几下后,便见一根红彤彤肥蚯蚓落在盘中。
拧紧盖子,放在原处。
陈屿目光落回到这根蚯蚓身上。
思忖片刻,就见他伸出手指轻轻贴在对方那依稀沾着泥土的体表。
蚯蚓还在扭动攀爬,有些畏光。
不过此刻的陈屿全不在意,他闭上双目,精神沉落意识深处,短暂的迷蒙后一缕仿佛天光似的白色闪耀而出。
如雨、似雾,银光飘渺萦绕不绝。
外界半点儿不显,但那片混沌迷蒙的意识海洋中却掀起了滔天大浪。
浪涛汹涌,水雾腾起。
无数似虚似幻的光从海中飞出,大部分都倏然消散,唯有极少数被莫名力量网罗捕捉,收拢在一角。
凝聚、固化。
化作一粒粒光点,静静悬立。
此刻,陈屿撬动着那一处,将其中一粒包裹到自己面前。
念头一动,顺着意识从指尖推入至蚯蚓体内。
良久,陈屿终是睁开了眼。
呼,一口长吁吐出,他收回手指来回捏揉搓弄,只觉指骨有些发麻,像是腊九寒冬裹在冰水里冻了三五刻一样。
揉了两下,他视线转动,看向了碟盘上的那条蚯蚓——原本虽然红彤彤却依稀能瞧见环节处有些黯淡色沉,而如今则变了模样,红灿灿好似烈焰,没有半点儿杂色。身周圆润,泥土腥臭也尽去。原本挂在身上的环状白带不见,通体来看,比起原先的长臭虫,现在更像是条红玉雕琢而成的艺术品。
变化不可谓不大。
当然,已经有过几次经验的他很清楚真正的变化才刚刚开始,哪怕这次投入的不多,对眼前这根蚯蚓而言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消化完毕的。
不过再怎么变仍旧只是条蚯蚓,变不成擎天巨龙。
陈屿将之收起,打算明天再看,结果实在不满意的话,喂鱼好了。
想必这条又红又壮的大蚯蚓肯定能吸引不少大鱼。
这样一来,起码明天的鱼饵很妥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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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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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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