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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回 低艳香榭怒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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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洪天洋慢慢回过神来,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身迈步道:“过几日月圆,我再带吃的来看你--”

    脚步声中,虚空处女童委屈不甘的哭声翻滚着,嘶唳着,渐渐远去------

    洪天洋回到庄宜庭外,想到倪姬,无由更觉焦躁。

    玄天第十三纪的百年大限将至,霍佳嵛依当年白发老者所示,意欲促使凤尾鱼羽化,与婴灵合二为一彻底替代血玲珑。

    然而近几次的月圆羽化大祭皆告失败,餮食不足的凤尾鱼燥怒日盛,极有情急下损毁婴魂之虞,众人肩上的担子日趋沉重。这等紧要关头,霍佳嵛却身堕情网不能自拔。

    洪天洋对倪姬并无多大好感,自古红颜多祸水,万不能让霍佳嵛因她怠误了大事,幸在他对倪姬的武功多有忌惮,不至大胆妄动。

    叹了口重气,也罢!门主踟蹰不决的事,他来做。

    快刀斩乱麻,替霍佳嵛去向倪姬求亲!无论结果好坏,总也能门主敛下心神全心看护于飞楼。

    [彩翎阁琦雯轩]

    “天舞公主-----------嫣入公主!----”又是这个熟悉的声音,急切地重复着。

    “你---你是谁?”倪姬大声呼喊,在一个幽暗的空间无措地回旋。

    “十一月初十,善和门低艳香榭!一定要等白天鹏来!--------记住了,千万记住!”

    “啊——”倪姬又一次被同样的梦境惊醒。午后厢房清寂,这一声惊呼煞为突兀。门外小甜闻声快步伺候上来:“姑娘您醒了。

    “今天是什么日子了?”倪姬翻身而起急急披上风衣问道。

    “十一月初八了。”小甜伏身替她穿着鞋子,轻声答道。

    “小甜,‘低艳香榭’-----是在善和门什么地方?”倪姬缓了缓神,装作随意的问道。小甜手上微停了停,茫然摇头:“奴婢不知,大概----不在善和门内吧。”

    “----怎么会呢,明明说是在善和门低艳香榭的呀-----”倪姬满心疑惑地嘀咕。

    “启禀姑娘,三通令洪天洋求见。”门外款款行来一个面带笑容的黄衣侍女,正是现在人人“惊艳”的会笑的小苦。倪姬认真“欣赏”着她的笑容,点头道:“嗯,很好,就是这样。记住,一定要笑!”

    小苦倍受荣宠,欢喜地去了,转头和另一个战战兢兢的侍女小酸,一同引了洪天洋进来。倪姬端坐堂首,接受了他的见礼。

    “三通令此来-----所为何事?”这月余来,倪姬留心探察了门中各高层的脾气秉性,知道对付洪天洋这块心里只有霍佳门主的冷硬木头,最快最好的手段,也只有公事公办。

    洪天洋一时莽念,未寻细详,此时话到嘴边才觉无从开言,只得嗫嚅道:“亦无大事------门主吩咐属下,来向姑娘问好。”

    “嗯,多承门主关心。三通令也辛苦了。”倪姬浅笑点头,神情语气严正端庄。洪天洋虽早已听说了倪姬有非同一般的气质,此时也不由被其高贵神韵震慑,不自禁地上前来应了一礼,只这一忡怔,便将替霍佳嵛求亲之事抛在了脑后。

    “三通令,你可知----善和门低艳香榭的所在?”倪姬见他木然久立,蹙眉问道。

    “低艳香榭?------”洪天洋表现出同小甜一色的茫然,摇头道:“属下从未听说。”

    “哈哈哈-----低艳香榭终于有知音了!”

    门外突传来霍佳嵛惊喜的笑声,只见他满脸红光地大步进来,洪天洋急忙俯首见礼。

    霍佳嵛上前来笑道:“实则这座彩翎阁在一千多年前,就叫低艳香榭,只是知道的人很少罢了。倪家姐姐,你是怎知这低艳香榭之名的?”

    “一千多年前?”倪姬微惊,更为困惑地追问道:“这彩翎阁,就是低艳香榭?”

    “正是!倪家姐姐---””霍佳嵛双眼绽出兴奋之色,情不自禁迈上一步,伸了伸手,忙又急缩回去,半是欢喜半是尴尬地道:“呃,只是----这低艳香榭易名之时,祖上就传下一个规距,知道了这名字的,只能是低艳香榭真正的主人才可以居住在这里,不知你-----”

    他激慨之下,思绪混乱,竟是厘不清自己想表达的意思,直急得脸红似火,燎烧得一片。

    倪姬皱了皱眉,沉下声道:“门主这话的意思----是要我马上搬出彩翎阁?”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霍佳嵛见她误解而动怒,刹时间魂飞天外,慌忙摇手摆头。倪姬觑他神情,眉锁得更紧。

    “倪姑娘,门主的意思,是想让您做我们的门主夫人,做彩翎阁的新主人啊。”小酸头脑灵活,早猜到霍佳嵛的意愿,掩嘴轻笑着向倪姬解释道。倪姬听得此言,秀眉攸缩,竟不知何故全身膨起一丝戒意,幽幽道:“门主——你是这个意思吗?-------”

    “呃-----这,这---”霍佳嵛看不透她神情,心下踔蹉,刹时不知该如何作答,左足脚尖无措地刨着地下方砖嗫嚅道:“祖训所示,也就这两厢选择,我--------”

    “好。”无波无澜的细柔语音平静地打断了他的话,倪姬看也不看他一眼,抬手拢了拢肩上风衣:“倪姬这就搬出彩翎阁,门主无需为难。”

    “不!不要,倪姬,倪家姐姐!我……我并没有这个意思,你别生气,就当我说胡话罢了,你千万别往心里去!”霍佳嵛这次是鬼使神差下壮着胆儿试探倪姬对已的心意,却不想自己这舌头蠢笨如斯,婉转求好之意竟作了威逼势胁之言,难怪得倪姬动怒。眼见势危,急忙求告讨饶。

    洪天洋见霍佳嵛这般患得患失全然没了一门之主的尊范,心中一阵酸楚。反观倪姬,玲珑之心偏假作了矫情愚妇,恃宠而娇,怎惯得这般冷漠倔傲?

    一念及此,怒意不禁地滋长,冲口道:“倪姬姑娘!我们门主对是你一片真心,你莫不要不识抬------”

    “放肆!”刹时间,霍佳嵛陡觉一股凌历寒意自身前袭来,一惊之下身已早动,反手一掌将洪天洪拍翻在地。

    喝声方罢,满堂纬缦无风四动,外厢小酸小苦等人惊呼着跌倒一片,只听得一连串极轻的喀喀声,倪姬不知何时已切上了半步,足下所踏方砖爬展开无数裂纹!

    洪天洋一惊之下挺身跪倒,抱拳伏首:“属下失言,请门—”

    霍佳嵛重重一跺脚。

    “请倪姑娘恕罪!”

    洪天洋急转向倪姬,这一声吼得极为大声,膀上肌廓凛颤,浑身上下僵持不动,习武之人的御敌本能让他全身紧绷得如满弓之弦。

    立时间,房内静得落针可闻!

    霍佳嵛怯怯地抬头看向一脸冰冷的倪姬,动了动唇,没敢发出声。

    倪姬终于收回了踏出的那条腿。

    “门主盛情,倪姬心甚感念……”许久,她转向门外轻轻抽喘了口气,眼波湿潋,微着了抹幽暗伤色,一字字低声道:“只可惜倪姬已嫁,夫君待我不薄,我不可以背信于他!-------更何况我身死之时,恐已遭恶人凌辱,不洁之身实不敢高攀你一门之尊。多日来承蒙错爱,已是不期之幸,倪姬会记着的。------”她微微向霍佳嵛方向侧了侧头:“我即日便离开善和门,望门主容谅!”

    她言既卑微,腰板却挺得笔直,广袖轻挥间举步向外行出。

    “不可以!”霍佳嵛情急之下双手并施,追上来拖住她衣袖恳切道:“倪姬,你别生我的气!我不敢了,下回再也不敢了!你不要走!------不如这样,这样……”他回头来大声喝令道:“洪天洋,传令下去,从今而后,倪姑娘就是我的结义姐姐,全门上下尊称她为倪夫人,不得有违!”

    洪天洋尚不及起身,呆得一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