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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月的时间很紧张。这些奴隶即使全天受训,也不过是比一般人更习惯战斗而已,何况要从零开始,练不到半年的,送到角斗场都是送死,说白了就是“炮灰”。
这些炮灰是死斗赛中的重要组成部分,用来增添血腥度,衬托那些有实力问鼎的角斗士。坎贝不喜欢这种毫无意义的战斗,他对拉尔维加的很多规矩都不喜欢,但他毕竟还是教练,多少也要完成自己的指标。
他会严格训练每个人,但有人要退出,他也不会阻拦。
“起手!迈步!挥砍!回!再来!”
坎贝家的院子里,院墙边立着几个警察。在他们前面,四十多个学员站成四排,双手持一柄木剑,随着坎贝的口令,重复着一个又一个基本动作。断断续续练了一个小时,很多人体力不支,胳膊像灌铅似的抬不起来。
“就是这样,好,全体停下!”
休息的口令一出,奴隶们东倒西歪,纷纷坐在地上。木剑虽然比铁锹轻,挥上一个小时也累得要命。不过能看出来,大家的心情比在工地干活要轻松得多。训练占一个下午,等于少干半天活呢。反正随时可以退出,正好可以合理旷工。
“稍微休息一下,我看看你们掌握得如何。”
坎贝看着奴隶们放松胳膊和双手。几分钟过去了,他叫所有人站起来,一指前面。
“你,出列。”
被点到的奴隶哆嗦了一下,不情愿地走出队伍。他两条胳膊耷拉着,走一步就晃一下。结果手一松,木剑掉在了地上。
他正想弯腰去捡。坎贝伸脚一勾,木剑飞到半空,被一把握住,剑尖抵住了那个奴隶的下巴。
“连武器都拿不住的废物……”
站在队伍前面的人只觉得“呼”的一声,一股风撞在脸上。坎贝手里的木剑划过一个半圆,砍在那奴隶的太阳穴上,扑通一声,那奴隶哼也没哼,直挺挺地倒下了。
在众人的惊愕目光中,一旁抽烟的两个警察摇了摇头。他们本来躲在院墙的阴影下乘凉,现在只好走到阳光里,把那个不知死没死的奴隶拖到一边去。坎贝把剑一挥,又是一阵风,奴隶们吓得纷纷退后。
“都记住了,你们手里拿的不是木板,是武器!就算被打趴下了,握着武器的手也不能松!听明白了吗?”
人群中陆续发出“嗯嗯”的声音,还有人频频点头。
“好,下一个!你来!”
又一个奴隶战战兢兢地出列,他生怕剑掉在地上,两手使劲攥着。坎贝给他一个信号,他用尽剩下的力气挥了两下。不等他挥第三下,看不下去的坎贝手起剑落,照头一击,把这个奴隶也打趴下了。
当坎贝继续寻找第三个人的时候,很多人干脆把头扭过去,不敢看他的脸。
“下一个,你来!”
*****
训练持续了一个多月,参加训练的人数减少到了22人。有人是主动退出,因为他们觉得,比起参加坎贝的训练,还是在工地干活更容易忍受。
另外还有小部分人,和第一天被打昏的奴隶一样,属于“被迫退出”。只要他们达不到坎贝的要求,就会挨上一剑。只一剑,就能昏迷一两个小时。坎贝把力道控制得很好,他不会乱杀生,而是给不合格的学生终身难忘的痛苦。
唯一从无伤通过所有训练的,就是凯恩。他不厌其烦地重复着坎贝教授的每一个动作,每次训练都不打折地完成。当他执剑在手时,就仿佛心里一个窟窿被填平了,求知欲前所未有的旺盛,全身不断涌出力气来。
但只靠这些,就能在死斗的赛场上赢到最后吗?
“全体停下!”
下午三点刚过,坎贝喊了停,让奴隶们擦擦汗,喝点水,再回来集合。他今天提前两个小时结束训练,是有别的安排。
“还有十天左右就开赛了,”他对众人说,“你们掌握了必要的技巧,剩下的,就是战斗的勇气。现在,我要对你们的能力做一个测试,有没有谁认为自己很行的?站出来!”
没一个人动弹。大家猜所谓的测试,估计就是和坎贝对练。万一打得性起,出了人命怎么办?所以全都站着不动,除了一个人。
“我来。”
推开前面的人,凯恩两步站出队伍。坎贝不禁喜形于色,这小子有勇气,还有对挑战的渴望。当然这个测试并不是和他打一场。
“很好,凯恩。既然你这么有信心,接下来,你将要和剩下的所有人,进行车轮战,直到你倒地。”
说着,他走到凯恩面前,眯起眼睛。
“你觉得,你能撑到第几个人?”
凯恩没有理会坎贝的挑衅,而是反问一句。
“如果我打倒了所有人,能得到什么?”
坎贝呵呵一笑,慢悠悠地来回踱步。
“真要是那样,我就把我真正的本事教给你。”
这话让凯恩眼前一亮:“一言为定。”
*****
车轮战开始了。21个奴隶站成一个圈,把凯恩围在中间。凯恩手提木剑,深呼吸,目视前方。他一向没有表情,然而全身散发出的斗志,就连这些奴隶都能感受到。他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谁先上。
坎贝随手指了一个奴隶:“从你开始。顺时针往下轮,前一个败了,下一个就跟上,不管什么打法,倒地就算输!要是打败了凯恩,我就跟哈斯塔说,让你们全都休息一个月!”
重赏之下有勇夫,一个月啊,都快把剩下的工程靠过去了。奴隶们跃跃欲试,摩拳擦掌,认为胜券在握。21个人打一个人,累都能把那小子累趴下。
被坎贝点名的奴隶亟不可待地冲上前来,连站都没站稳,就装模作样地大喊着,双手举剑过头顶,朝凯恩劈过去。
凯恩连躲都不躲,迎着对手的剑,将自己的剑从右下斜上挥出,两边一碰,“梆”的一声闷响,那个奴隶的剑被打飞了。他上身失去平衡,门户大开。凯恩反手用剑柄在那奴隶的胸口上狠狠砸了一下,就把他打倒在地,捂着胸口不停咳嗽。
一连串动作毫不拖泥带水,坎贝喜上眉梢,微微点头。
“下一个,快上!”
第二个奴隶吸取了前一个人的教训。他还没走出人群,就挺剑助跑,刺向凯恩的右肋。凯恩身子一侧,木剑从他后背擦过,而它的主人还没有刹住车。
侧身的凯恩随即转身,手起剑落,砍在那奴隶后脑上。这一击力量有些大,把对手打昏了过去。
没等这个奴隶躺平,第三个挑战者就杀了过来。他选择背后偷袭,趁凯恩还没注意到自己的时候,一记肩顶撞在凯恩后背上,把他撞了个趔趄。对这种不合规则的恶意偷袭,坎贝视而不见——角斗场里,哪有光明正大四个字?如果凯恩因为这点事就败下阵来,那也只是说明自己看走眼了而已。
被撞歪的凯恩顺势向前扑倒,在地上骨碌一下就站了起来。那奴隶原本想趁着凯恩失去平衡的时候补刀,但现在双方拉开了距离,偷袭带来的优势不复存在,他迈出的脚步变得犹豫,手中的剑也不知道该不该挥下。
凯恩则是迅速恢复常态,两步上前,一剑切过对手腹部,再一脚把他踢倒。
三战一过,剩下的人都看傻了,一时间没人敢再上前。谁都没想到,那个没有表情,平时一声不吭的闷骚男,居然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材生。
“怎么了?怎么都不动了?难道等着我动手不成?”
在坎贝的威胁下,车轮战重新打响。第四个人继续战斗,他坚持了10秒钟,被凯恩刺中心口,倒下了。第五个人紧随其后,斗不上五个回合,被凯恩砍翻。就这样奴隶们一个接一个地上,又一个接一个地落败。剩下的对手越来越少,但凯恩的疲劳也在不断堆积,他解决对手用的时间越来越长。当他气喘吁吁的时候,身边还剩下六个人。
他的胳膊有些软,但还牢记着坎贝的教诲,握着剑的手没有丝毫放松。下一个敌人来了,凯恩勉强挡下对手的攻击。他身后两个人对视了一眼,一齐上前,趁凯恩没有还手之力时,两把剑同时砍中他的双肩。手臂一阵触电般的疼痛,让凯恩咬紧了牙关。
这种疼痛,根本没什么。和过去的那些痛苦,被人抛弃,被人鄙视,被人踩在脚下的痛苦相比,根本就不算什么。
“别,别小看我!”
怒吼将凯恩的力量爆发出来,双臂完全无视疼痛,同时发力,把三人一起撞开。紧接着,凯恩飞快地冲过去,一剑一个,干脆利索地将三人砍倒。再后来,连他自己也忘了规则。已经等不及要继续战斗的他,扑向最后三个发呆的奴隶,一鼓作气,把最后三个毫无防备的对手全都打趴在地。
看到凯恩击倒最后一个对手,观战的坎贝不禁抚掌叫好。他叫那些奴隶赶紧起来,坐卡车回工地去,只留下凯恩自己。
“真不错,有点出乎我意料。”
满头大汗的凯恩马上直起身子,抹了一把汗,努力控制着呼吸,证明自己仍有余力。
“那么,是不是可以让我看看你的真本事了?”
“呵呵,当然。休息好了,去道场找我。”
“道场?”
“和别墅挨着的那个房子。”
*****
第一次进坎贝的宅院,凯恩就看到过,那个二层小别墅,和一栋占地面积比两层别墅铺开还大的房子相连,他一直以为那是仓库。道场?是什么地方?他想发问,坎贝已经扔下他,独自回到别墅里去了。
在院子里坐了一会儿,凯恩使劲拍了拍脸,朝道场走去。他发现这个房子居然是横拉的门,而且门是木制的。当他拉开拉门时,更确信这个地方与众不同。
宽敞又空旷的屋子,木制的地板,以及从窗户射进来的阳光,在地板上反射后,让道场显得更加明亮。明明只隔着一扇门,这里面却是出奇安静,一尘不染,仿佛世外桃源。凯恩不由得多看了一会儿,他抬起脚,又放下了。把满是灰尘泥土的布鞋脱下,然后才走进道场。
正对着拉门的墙壁,有两扇小门,中间有一张深褐色木桌,上面横放着什么东西,墙上还挂着一张画。
凯恩朝木桌走去,一点点看清了木桌上的摆设——是一柄细长的武器,装在银白色的鞘里,一米多长。鞘上还刻着浮雕,好像是动物,身体很长,又长着爪子,凯恩看不懂。
这是剑吗?不像,因为它有些弧度。那就是刀?如果是,他还从没见过这样细长的刀。银白的刀鞘隐约还有红色的光浮现出来,若隐若现。
看到那些红色,凯恩心跳加速,直勾勾地盯着,忽然升起了占有欲,让他伸出了手。
“那个对你来说还早呢,小子。”
凯恩的手被坎贝的声音弹了回去,无所适从地抓了两下。坎贝笑呵呵地望着他。
“也不用那么拘束嘛。”
“那是刀吗?”
“是啊,给你看看也无妨。”
坎贝笑呵呵地把刀取下,握住刀鞘和刀柄,缓缓拉开。伴随金属摩擦的声音,藏在鞘中的利刃微微露出了它的真身。即使只有一小部分,也明晃晃发出寒光,冷气逼人,让凯恩头皮一紧。
“喜欢吗?”坎贝注意到了凯恩的表情。
“还有这种细长的刀?”
“这是我的家乡,南联盟大河地区的名产,叫做打刀。一般都是这个长度,中间略有弧度。”
“我以为刀都是又宽又直的。”
“一般的砍刀是那样,但这个可不同。别看刀身细,要是掌握了技巧,极具杀伤力。”
“你会给我吗?”
“呵呵,还真是个贪心的徒弟啊。”
坎贝笑道,咔嚓一声,将刀收回刀鞘,放到木桌上。
“这把刀可是我的宝贝,想要的话,就展现你的才华给我看看。”
“没问题,现在就开始吧!”
“别急嘛,凡事要循序渐进。”坎贝不急不慢地说着,“你求学的热情,还有刚才战斗中表现出来的斗志,我都明白了。我能问问,你是怎么到这来的吗?”
这话多少浇灭了一些凯恩的热情。“多余的话还是别问了吧?”
“也好,那我们就开始吧。”
坎贝打开一扇小门,后面是他的收藏室,里面放着各式各样的兵刃,它们的前任主人,都是坎贝所杀。坎贝在里面挑选了一阵,再走出来时,手里拿着和木桌上那把刀一样的武器,不过短了一些,刀鞘也没有任何装饰。
“虽然我有很多东西想教你,但在那之前,你必须先做一件事。过了这一关,你才算入门。”
“什么事?”
“凯恩,你为什么要参加角斗赛?”
凯恩想都没想,脱口而出:“为了自由。”
“你知道死斗的规则吧?”
“知道,死了人才算分出胜负。”
“为了赢到最后,你有把对手一个个毫不留情杀死的觉悟吗?”
“有!”
“唰”的一下,与凯恩说完话的同一时间,坎贝的刀闪出刀鞘,正架在凯恩脖子上。刀刃刚好贴着皮肤,再稍微深一点,必定见血。
“你有在战斗中,被人杀死的觉悟吗?”
这回,凯恩没了痛快劲,毕竟差一点就被割喉。如果是在赛场,自己早就身首异处了吧。虽然他过去无数次死里逃生,但从没有和死亡离得这么近。冰冷的刀刃降低了他的体温,他控制住自己没有哆嗦,眼珠向下看去。
坎贝笑了笑,把刀放下。“这就是你缺少的东西,也是你接下来需要克服的。你的经历可能很坎坷,但离真正的生死还差得很远。”
言罢,他拍拍手,朝拉门那里大喊。
“带进来!!”
门被拉开,走进来三个警察,每人扛着一个等身大的麻布袋,一进屋就用力扔在地板上。
“打开吧。”
凯恩走过去,看着警察们解开袋口的绳子,他的嘴随着袋子的打开而跟着张开。当里面的东西完全露出来时,他瞪大了眼睛。
那是三个双手被反绑,穿着麻布衣,罩着麻布头套的人。一个身体健壮,是个男性。一个胸部隆起,胳膊上有不少伤痕,是个女性。最右边那个,身材比前两个瘦小一倍,八成是个孩子。
这幅景象让凯恩呆了半天,才注意到更重要的地方——这些人的胸口没有起伏,也就是说没有呼吸。
“这是……尸体?”
“没错,”坎贝也走过来,说道,“这些是我从拉尔维加要来的尸体,都是被处死的奴隶。你需要做的,就是让他们再死一次。”
“再死一次?”
见凯恩没明白,坎贝干脆抓起他的手,把刀塞在手里,还细心地帮凯恩握紧。
“现在,用刀去刺这些尸体,把他们假想成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