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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
卡罗拉一声令下,正在巴贝特面前演讲的依古安卡突然趴倒在草地上,整个人像被什么东西拖走一样。不等巴贝特反应过来,在这个动作发生的同时,所有警察一齐起身,猛烈开火。
“卧倒!应战!”
巴贝特迅速趴倒,士兵们也都或蹲或趴,一边还击,一边退回树林。趴着的依古安卡两手抱着头,死死闭着眼睛,数不清的子弹在头顶飞来飞去。
直到拖拽停止,他才睁眼抬头,发现自己回到了警察身后,赶紧手忙脚乱地解开脚踝上的绳子——这正是阿克亚的主意。卡罗拉一下令,两个警察四只手,几下就把依古安卡拖了回来。地上的草丛和阴影掩盖了绳子,让敌人不那么容易察觉。
巴贝特心里那叫一个气,被对手用这种小把戏给骗了。依古安卡一逃,要是那个女孩也被救走,他们就会无牌可打。虽说有托卡尔看着人质,但那小子太优柔寡断,根本让人放不下心。
“所有人后撤,向B地点靠拢。”
他的声音很平静,让措手不及的士兵们清醒过来。B地点是人质所在的地点,所有人遵从命令开始后撤。?卡罗拉也不傻,这次他不会再放走敌人了。
“他们想去保护人质!所有人往上冲!不能让他们得逞!”
这边开始激烈厮杀,另一边,里米安的队伍也朝木屋突击。一想到自己的任务只是给阿克亚争取时间,里米安心里就不是滋味。原本他只需缠住敌人,现在却摆出了要攻进去的架势。
“外面的敌人有多少?”
“看不太清!他们好像要打进来!”
“前面怎么样了?”
“开始撤退了!向B地点靠拢!B地点!”
各种消息接踵而至,在托卡尔耳边的通讯器里此起彼伏。他就在B地点——木屋西南方不远的地方,身边跟着两个士兵,还有希尔薇。这里地势较高,树木也稀少,正适合观察远处的战况。
不出自己意料,警察还是分成两队行动,一组牵制,一组去救人,他们根本想不到,人质不在木屋里。如此一来警察只会扑空,主动权还在他们手里。
但要行使这个主动权,让依古安卡重新就范,就必须用到人质。想到这,托卡尔还是有些犹豫。
多等一秒,损失就会增加一分,他明白这个道理,身体却不听使唤,战斗打了一分多钟,他还是没有动。
冷不防,身后两声近距离的枪响,惊醒了托卡尔。两个士兵被爆了头,尸体尚未倒地,头顶的树枝哗啦啦地响,托卡尔抬头望去,但一秒不到就重新平视前方,果然,一个人影迎面扑来。托卡尔举起双拐横扫,逼退对手。
这个轮廓,这身装备,托卡尔有些不敢相信。
“你居然又来了,阿克亚。”
*****
站稳的阿克亚没有理会托卡尔的话。刚才杀掉士兵的同时,他朝树上扔了块石头,制造杂音。虽然骗不到托卡尔,但能靠近也算成功了。人质被绑在托卡尔身后的树上,敌人只有托卡尔自己,很好,非常好。
“也只有你能猜到我的位置,阿克亚,这个命令对你来说就那么重要吗?”
“没错,我就是来执行命令的,我要放倒你,救出人质。”
和之前没有区别的回答,托卡尔从嘴角挤出一丝不屑的声音。
“放倒我?看来你还没学乖,阿克亚。再告诉你一遍,只会听命令的你是赢不了我的!”
“你说的对,我确实只会听命令。”
阿克亚回答让托卡尔颇感意外:“你说什么?”
“我是没有自己的判断,但我相信上校——那个给我命令的人——他的判断,我尊敬他,信任他,所以听从他的指示。为相信的人举起武器,这就是我能做的!”
“于是呢?现在你有了和上校一样的长官?”
“也许吧,说实话,我还不太了解。”
阿克亚看了看手里的手枪,回想起那天晚上,枪口中射出的子弹,从黑部队手中救下利奥和安多拉的那一刻。
“有时候他很果断,动起手来毫不犹豫。有时候却又像个懦夫,为了逃命不惜向敌人求饶。但现在,我有点明白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
“他想做的就是保护他身边的人,不计任何代价地保护。因为失去了太多,所以才更珍惜身边的人。”
说着,阿克亚把手枪别在腰间,抽出两把匕首,擎在手里,指向眼前的敌人。
“冲这一点,他就和上校一样值得我尊敬。现在他给了我第二次机会,这次你休想逃走!”
与之前判若两人的气势,让托卡尔很震惊。他不禁在想阿克亚口中的那个长官是何许人也,居然可以让阿克亚这种死脑筋在短时间内振作起来。
不行,自己必须要下决心了。
“你总算是有干劲了,但我没那么多时间浪费。”
托卡尔快退两步到希尔薇身边,他的双拐前段打开,从缺口中弹出半米长的刀刃,贴在希尔薇的脖子上。女孩紧紧盯着刀刃,贴在树干上的身体不停地扭动,被布条塞住的嘴发出呜呜声。
“马上离开,不然这女孩必死无疑!那样的话,你的任务也就失败了!”
“呵呵……”
托卡尔简直不敢相信,阿克亚居然在笑。印象中,阿克亚只在他们两人和莉莉在一起时,才偶尔会露出笑容。
“托卡尔,你还记得去年一月份那次营救人质的行动吗?”
“突然说这个干什么?”
“那时候,你为了追杀‘毒蛇’成员,耽误了任务,导致人质被撕票。事后你虽然没什么反应,但我和杰德都明白,你对自己的做法耿耿于怀。这也难怪,越是坚持原则的人,越是有自己无法反抗的底线。”
无视托卡尔的威胁,阿克亚一步步朝对方走去。
“我了解你,正如你了解我一样。”
距离缩短到五步时,狠狠地吐出一句话。
“你,是绝对不会杀死人质的!”
托卡尔的自信瞬间崩溃,被说破心事一样尴尬地喘着气。见托卡尔一动不动,阿克亚知道自己的话奏效了,但这是暂时的。毕竟托卡尔明白大局为重,迫于形势,难保他会干出什么事来。
“做个了结吧,托卡尔!”
这场较量依然由阿克亚先发制人,他的迷惘一扫而光,两手仿佛要把之前没用上的力气一起使出来,每一击都充满力道和气势。被现实打醒的托卡尔也很快进入状态,与阿克亚对搏。
托卡尔可没有被阿克亚的气势吓倒,反倒觉得这才是公平的,可以放手一搏的战斗,他迎着阿克亚的攻势抢攻。浮萍拐和匕首对碰,两人在一阵阵刀光剑影中起舞,叮当作响的碰撞声不亚于响彻树林的枪声。
被捆在树上的希尔薇目不转睛地看着这场战斗。听两人的对话,她能猜到双方的身份。朋友,但现在是敌人,而且即使是她这个外行人也能明白,这两人是认真的,他们一招一式只有一个目的:置对方于死地。
阿克亚和托卡尔都熟悉对方的套路,这场战斗,谁先失误谁就完蛋。他们的动作越发加快,以求压过对手的反应,制造机会。斗了一分钟,希尔薇已经看不清两人的动作,只有耳边还能听到武器划过空气时摩擦出来的声音,如同在自己的脸上划过一样。不安和恐惧在心中蔓延,她的呼吸越发紊乱,心脏快要跳出来了。
稳下阵脚的托卡尔终究还是在近身战中更胜一筹,手中浮萍拐抡得呼呼作响,看准阿克亚的空当,猛地砸过来。阿克亚向后跳出一大步拉开距离,托卡尔迈上一步穷追不舍。
只见阿克亚又后跳一小段,右手匕首划过腰部,由下自上扔向托卡尔。托卡尔随手挡开阿克亚扔出的武器,继续突击。
接着他就发现中计了。阿克亚扔出的匕首,把腰间装着閃光彈的口袋切开,閃光彈落了下来。他左脚站定身体,右脚接住閃光彈,轻轻一挑,閃光彈就朝托卡尔飞去。这和扔匕首的动作一前一后紧密衔接,托卡尔刚打飞匕首,注意力还没有完全回来,閃光彈就已经飞到他的近前。
“啊!”
面前突然飞来个东西,托卡尔下意识地去躲。阿克亚空出的右手已经拔出手枪,连瞄准都不需要——这是他在“毒蛇”基地杀死科特里的招式,早成了本能反应——抬手一枪,将閃光彈打爆,黑乎乎的树林瞬间充满强光。
在中招之前,托卡尔想起了阿克亚的绝技,匆忙用胳膊去挡,被晃得不太严重。而完全不知道阿克亚招数的希尔薇出现了短暂的失明,使劲闭着眼睛。
她感到身上的绳子被切断了,嘴里的布也被抽出来,身体不由得前倾,一条胳膊将她扶住。这胳膊一用力,自己双脚离地,被扛了起来。
“抓紧了!”
割断绳子的阿克亚扛起希尔薇,拔腿就往回跑。
“这里是阿克亚,人质救出来了!请求支援!”
狂奔的阿克亚对着挂在耳边的通讯器不停说着,这个工夫,视力恢复的托卡尔追了上来。阿克亚带着个人跑,多少影响了速度,何况即使不负重,他跑得也没有托卡尔快。
只跑出去不到200米,身后的托卡尔已经近在咫尺,看准机会从背后挥下刀刃,阿克亚一只手扛着希尔薇,另一手拿起仅有的一把匕首,勉强挡住。托卡尔的手劲让他险些摔倒。
阿克亚放下希尔薇,女孩晃了一下,扶着阿克亚的胳膊站住。
“你怎么样?”
“还,还好,能看清一些。”
“朝前面一直跑,会有警察接应你的!快跑!别回头!”
抓住救命稻草的希尔薇头也不回撒腿狂奔。托卡尔想要追,但他必须过阿克亚这一关,而现在的阿克亚不是三两分钟就能搞定的。
“可恶,阿克亚!!”
“你失败了,托卡尔!要是还不后退,那我也奉陪到底!”
*****
“人质救出来了!所有人跟上!”
卡罗拉的喊声,给憋了半天劲的警察们打了一针强心剂,众人放下了最后的包袱,尽情地朝敌人倾泻子弹。铁血士兵们也不甘示弱,双方的对射比刚才更激烈。不同的是,警察逐渐侵占了铁血党的活动区域,他们现在更接近人质。
阿克亚成功的消息,也传到了依古安卡的耳朵里。原本他被拽回来以后,警察叫他赶紧跑回车队去。但他无论如何都想亲眼看到希尔薇得救,只跑出去不远,就折返回来。
“希尔薇得救了?”
躲在树后的依古安卡自言自语,心中一阵狂喜。他要马上确认这个消息,便趁着警察不注意,悄悄走进树林深处。在他看来,女儿在警察手里也不把握,只有在自己身边才是最安全的。
另一边,巴贝特收到的则是托卡尔失手的消息。这小子到底搞砸了,抱怨了一句,巴贝特命令部下加快脚步,拦截人质。双方在林中比起了速度,为了能抢先一步,有人干脆不依靠树木躲避,冒险冲出去,结果中弹到地,两边的伤员在不断增加。
逃出生天的希尔薇不停地跑着,几次被露出的树干绊倒,脚踝和胳膊被冒出的杂草划伤。她把这些抛到脑后,只顾逃命。枪声越来越近,希尔薇知道那是警察在和绑匪交火——她很快就能得救了。
“我……我……”
希尔薇努力想喊出声来,但透支的肺不允许。她使劲深呼吸,刚喘匀一口气,就释放出最大的音量。
“……我在这!救命呀!”
她这一喊,让交战双方同时明确了进击地点。一决胜负的时候到了,但形势对铁血党不利,巴贝特明白。警察人多,而且更快一些。一旦希尔薇得救,别说是完成任务,能不能活着走出这片树林都是个事。
“不能再拖了。”
巴贝特去后腰拔出一支手枪,这支枪通身银色,像冰一样晶莹剔透。他略微运气,周身散发出一阵阵寒气,卷起强风,将他包裹。这寒气中混有闪烁着淡蓝色光芒的冰晶,像雪一样。巴贝特目视警察的方向,随着他双眼发出的蓝光,一面圆形的冰层,在他面前凭空出现。
“去死吧。”
巴贝特持枪的手发出淡蓝光,枪身也跟着一齐发光,越来越亮。他让枪口、冰层和前方的敌人形成直线,扣下扳机。
没有一般枪械射击那么大的响声,出膛的子弹穿过冰层,被冰霜的EXP包裹,化作锋利无比的冰刃,用比子弹更快的速度,朝警察们飞去。
这发冰刃的穿透力比子弹强数倍,轻易地击穿树干,刺进一个躲在树后的警察的肩膀。那警察大叫一声,捂着肩膀倒下了。他的伤口没有流多少血,但冰刃发出的寒气,让肩膀的肌肉迅速僵硬,骨头仿佛变成了玻璃,动一动就会碎。寒气逐渐向全身蔓延,他连话都要说不清了。
“队……哎……长……”
“发生什么事了?”卡罗拉喊道。
“不知道,好像是敌人的特殊武……哇——!”
又一个警察被冰刃射穿腹部,倒在地上全身颤抖。警察们陷入了混乱,但依然顽强地反击,然而在巴贝特的冰刃连射攻势下,卡罗拉身边能站着的人越来越少。
眼看警察们一个接一个地倒下,希尔薇绝望了。
“救,救救我,救……”
“希尔薇!”
从警察侧翼传来一个男人的喊叫声,卡罗拉和巴贝特不约而同循声望去。卡罗拉一眼认出那是依古安卡,他完全不顾被流弹打中的危险,一直线朝希尔薇狂奔。
已经不抱希望的希尔薇听到这个声音,又振奋起来。没错,不是幻听,是父亲,父亲正朝她跑来,父亲来救她了。女孩用尽最后的力气迈出步子,不由自主伸出手去。
“爸爸!”
巴贝特看不清远处跑过的人影,但依古安卡的喊声他还有印象,而最后希尔薇喊的两个字,更让他心中窃喜。原本以为抓不到依古安卡,没想到这人自己送上门来了。巴贝特立刻把枪口对准那边。
“危险!快回来!”
卡罗拉的警告没有传进依古安卡的耳朵,他眼里只有面前的女儿。距离正变得越来越近,简直触手可及。
砰砰——
两发冰刃应声飞出,毫不留情地击中了既没有树木掩护,又没有防弹衣防弹的依古安卡,在他的肚子上开了两个洞,被打散的血肉洒到地上。连惨叫声也没有,依古安卡扑通一声倒下了,倒在希尔薇面前。
逐渐摊开的血泊,浸过希尔薇的鞋,女孩目瞪口呆。刚刚还朝她跑过来的父亲,现在已经命悬一线。
“爸爸——!!”
杂草和树木让巴贝特难以补射,他知道自己射中了,但不知道是不是命中要害。
“趁现在,还能动的人冲过去,我掩护你们!”
铁血士兵们发起了冲锋,巴贝特打算用冰刃继续压制警察。可这次,他只射了一发,就感到身后居然有人冲来,赶紧转身躲避。耳边传来呼呼声,一把木刀挥下,擦身而过。
偷袭者正是利奥,发现巴贝特是超能人,他就按捺不住,直奔其而去。第一刀不中,他紧追过去挥刀再砍。看清了敌人的巴贝特一边躲闪,一边在左臂聚集冰霜,让手臂变成了一把冰刀。檀木龙砸在上面发出巨响,把两人震得各自后退一步。
拉开距离的巴贝特迅速举枪,瞄了个大概位置就扣下扳机。利奥眼疾手快,看到巴贝特举枪就站定双脚,冰刃飞出的同时把檀木龙一横,那冰刃不偏不倚,正扎在刀身上。
巴贝特眯起眼睛,盯着木刀上的冰刃,皱皱眉。
“你那是什么刀,居然挡得住我的冰刃?”
利奥用力甩刀,把冰刃甩掉。
“这玩意比你想象得要硬多了,不信,你挨一下试试?”
“哼,我没工夫跟你耍贫嘴。”
要确认依古安卡的生死已经不可能了,继续战斗下去也只能徒增伤亡。顾不得理会利奥,巴贝特下了命令。
“依古安卡已经完了,全体撤退!”
不等托卡尔同意,巴贝特指挥士兵们后撤。卡罗拉没心情追击,有一大帮伤员等着救治,其中还有依古安卡这个最不能死的伤员。
“快叫医疗组过来!叫露娜小姐!”
*****
巴贝特完成了任务,守卫木屋的小队也安全后退。得到消息的托卡尔渐渐平息了怒火,阿克亚也知道卡罗拉的队伍被打得七七八八,自己不能再缠着托卡尔不放。两人的想法不谋而合,同时放下了手里的武器。
“看来,这次是我们赢了,阿克亚。”
“但是托卡尔,下次就不会这样了。”
“呵,那咱们就走着瞧吧!”
放走托卡尔的阿克亚匆匆和卡罗拉的队伍回合,里米安也领着部下撤了回来,呈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地惨状。
被冰刃打伤的警察们蜷缩在地上,瑟瑟发抖,冰霜EXP渗透进血液和肌肉中,让他们的体温急剧下降了好几度,这不是光止血就能解决的问题。而依古安卡的情况更要严重十倍,两处穿透伤被EXP感染,处理起来无比棘手。
安多拉和露娜领着一众急救员刚好赶到,露娜负责给依古安卡做应急处置。她把手提箱里好几样东西铺开,交替使用,努力控制依古安卡的伤势,一旁的希尔薇跪在地上不住哭泣。警察让她先离开,女孩坚持要看到父亲平安无事。
安多拉走过去:“怎么样,露娜?”
“我把自制的止血剂都用上了,但他很有可能坚持不到医院,”露娜一边忙一边回答着,“听说他和一些警察都是被冰冷的子弹打中的,不仅是物理的伤害,身体还变冷了。”
“变冷?”
“是EXP吧,对面有一个超能人。”利奥摸了摸檀木龙上留下的些许伤痕说。
急救员带着担架过来,依古安卡自然成为第一个被抬走的伤员。露娜又给希尔薇的腿简单包扎一下,两人跟随担架一起离开了。安多拉担心希尔薇的情绪,和利奥说了一声,也一块走了。
等这些人没了影,利奥才想起阿克亚来,一回头,阿克亚已经站在面前了,吓得利奥一激灵。
“回来了怎么也不出个声?”
“看大家都很忙,我想过会儿再报告。”
“呃,好吧,你明天再报告就行,直接报告给老头。我们回吧。”
“队长……”
阿克亚叫住了正要走的利奥,当对方回过头来时,他深吸一口气,认真组织着语言。
“今后,也请允许我在队长的指挥下战斗吧。”
阿克亚说得诚恳,正式,让利奥一时拘谨起来。他习惯性地挠了挠头,笑着说道。
“随你便吧。”
*****
很久没有如此疲惫的安多拉睡了个自然醒,第二天上午10点才爬起来。肚子里空空的,他忍住饥饿,简单洗漱,开车去了露娜的医院。
入院的依古安卡被秘密送进外科A区,先是在手术室接受了三台手术,之后又被抬进重症监护四室看护,这是一个单人的监护室。几个便衣警察在病房外轮流值班。除了此事的知情者外,他们会阻止任何人靠近这间病房。在医院里,依古安卡的事被严格保密,知道他身份的,只有主治医师露娜,以及其他几个参与治疗的医生护士,这些人都被下了封口令。
监护四室在一条封闭的走廊里,很不起眼。安多拉没有找保安问路,他对照医院里随处可见的指示图,找到了这间监护室。
有警察认识安多拉,便放他到病房前。安多拉不出意料地看到了希尔薇,她正坐在病房外的椅子上摆弄手机,半睁的眼睛,没精打采的脸庞,都告诉别人,她只是在强作精神。
“你还好吧,希尔薇?”
“教授?”
希尔薇连忙站起来,?安多拉按住她的肩膀,把她按回座位上。
“你也累了吧,好好休息。露娜呢?”
“萨鲁多姐姐忙了一晚上,现在应该正睡觉呢。”
“她怎么说?”
希尔薇最后一点精神头也没了,露娜的话让她一直不能安心。
“危险期还没过,在那之前还不能算脱离生命危险。”
“也是,不过露娜的手法你大可放心,她是这里最优秀的医生,估计你父亲很快就会没事,你也很快能回到学校了。”
“我倒是想赶紧回去上课呢。”希尔薇也笑了起来。看到她的笑容,安多拉放心了不少。
“那么,我留给你的作业,现在可以交给我了吗?”
希尔薇想起了那个时候安多拉给自己出的问题,现在,她已经明白了答案。
“是的,教授,我还是决定留在这里。”
“让我听听你的理由。”
“因为这里是我一直渴望的环境。但我也有回去的理由,因为……”
女孩望着病房的门,想象着父亲平安地从病房里出来的情景。
“……家里有爸爸等我回去,他关心我,所以我也想试着关心他。”
这正是安多拉希望听到的答案,老师满意地点着头。
“有这个想法就好,早点回来上课啊,快考试了。”
“嗯!”
*****
时间回到头一天晚上。
巴贝特的冰刃击穿了依古安卡的身体,后者倒在血泊中,旁边是痛哭的希尔薇,不远处是正在厮杀的铁血士兵和警察。所有人都没注意到,除了他们,还有一男一女也潜伏在树林中。
“这可是,大新闻啊!”
朱莉英已经感叹了好几次,这次差点没忍住要叫出声。下午下班以后,她回家途中路过警局,正巧看见罗洛夫的车开进警局大院。朱莉英知道罗洛夫如果来警局,肯定是出了大事,于是硬把鲍勃叫过来,一路跟踪。
他们的车小心翼翼,不被警察发现,又不能离警察太远,最后总算抢在警察拉起封锁线之前,潜伏在树林里。又跟随警察到演讲地点,这对朱莉英来说不是难事。难的是要劝说鲍勃跟她一起来,而且不能被警察发现。
“鲍勃,拍下来了吗?画面怎么样?声音呢?”
在她身后几米远的鲍伯,只是找了个角度,把摄像机支在架子上,准备好广域收声,然后就躲起来,时不时探出头看看情况。枪声一响,他干脆猫着不出来,生怕被一发流弹结束生命。
“机器不是开着呢吗?”他声音颤抖地回答着。
朱莉英站起身,拍掉身上的树叶和泥土。看着依古安卡被抬走,年轻记者的心里翻江倒海。这不是一起单纯的绑架事件,参与的双方都不普通,背后或许有更多真相。
上议员依古安卡·卜林·吉安格,他是什么时候来的,居然没有一家媒体报道。他的女儿又莫名其妙被绑到这里,同样没有媒体知晓,毫无疑问,是罗洛夫搞的鬼。
而那些绑匪,从他们的手法和要求看,想必是传闻中的铁血党。用不上两个小时,依古安卡的演讲视频就会被传播开。铁血党的目的是制裁依古安卡,而依古安卡曾公开提出重新分配据点都市特权的议题,今年的两院议会马上要开了,一旦议题通过,秋山市,或者说罗洛夫必然受到不小的打击。
说严重些,罗洛夫完全可能有除掉依古安卡的想法,进而与铁血党勾结。朱莉英只是想了想,便觉得可怕,不知是不是天色太晚的原因,她哆嗦了一下。
“算了,录下来就行,等明天的报道吧。这次的事,我一定要查清它的真相。”
自顾自地下了一番决心,朱莉英看到铁血士兵已经撤退,警察那边乱作一团,自己差不多该跑路了。
“走了,鲍勃,收拾机器。”
身后没人回答,那小子胆真小。
“鲍勃,听见没……”
转过身要催促鲍勃的朱莉英,被眼前的一幕吓了一跳。鲍勃身后,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个人,左手揽住鲍勃,捂住了他的嘴,右手从摄像机里取出存储卡,拿起来端详着。
“原来躲在这里,地方选得还不错。”
“罗洛夫……市长?”
看着朱莉英又吃惊又有些慌张的脸,罗洛夫冷笑一声,他对这张脸很有印象。
“你就是前几天在新闻发布会上试探我的那个记者吧?也对,能问出那种问题的记者,有这个胆量不奇怪,只可惜……”
他手一松,推了鲍勃一下,后者连滚带爬地钻到朱莉英身后。
“你的监视和跟踪技术还不到家。也许警察忙起来不会察觉到,但对我没用。”
“你果然,不只是个市长那么简单。”
朱莉英咽了咽口水,恢复平时的表情。和市长面对面,她又兴奋又紧张,身体止不住地颤抖,罗洛夫的出现,意味着自己的猜测八九不离十。
“然后呢,市长先生?你是来毁灭证据的吗?”
“毁灭证据?不不不,我得谢谢你,帮了我的忙。”
朱莉英听糊涂了:“帮忙?帮什么忙?”
“对于铁血党的‘天罚’,赞同的声音越来越少。因为他们拍的东西只有一种角度,再加上使用了胁迫等手段,越来越多的人认为这些视频缺乏真实性。但是……”
罗洛夫转了转手里的存储卡,露出阴险的笑容,让朱莉英心头一凉。
“在拍摄现场附近,‘偶然’经过一个路人,她是摄影爱好者,行走于山间,‘偶然’发现了这些,一时性起,拍摄下来……你觉得这个剧本怎么样?”
发愣的朱莉英很快明白了罗洛夫的意思。鲍勃拍摄的画面将成为扳倒依古安卡的最好武器,而且即使有人怀疑,也只会往警察身上想,但那不可能查出任何端倪。
“你利用我们对付依古安卡?”
“哼,看你是个机灵人,应该也知道,我和依古安卡是死对头。”
“那难道不是你把铁血党找来的吗?”
情急之下的朱莉英,把这句话抛了出来。罗洛夫只是哈哈一笑。
“铁血党的出现是偶然,我只不过利用了这次机会,信不信由你。不过光有机会还不够,我需要依古安卡吐出更多的证据。”
朱莉英越听越是冒冷汗,罗洛夫的计划,在自己脑海中越发清晰。
“难不成,你拖延了人质的营救?”
“聪明。我就是故意让警察分散,再推迟他们的进攻时机,好让上议员多说一些。虽然他受伤是个麻烦事,但这么一来,他倒台已成定局。”
“真,真亏你干得出来!”怒不可遏的朱莉英指着罗洛夫喊道,“你想没想过人质?万一你拖延时间,人质被杀了怎么办!?”
“我会想办法保住她的命,要是真死了,那也没办法。”
“你!那议员呢?你也想让他死吗?”
“当然要尽力救活,他要是没死,我们就是成功阻止铁血党的第一人,秋山市的名头能再添一分光。”
“如果他死了,上议员客死他乡这种事,你瞒得住吗?”
“就算死了,上头怪罪下来,大不了落个警察办案不力,我管理不善,实在不行,还可以在依古安卡秘密来访上做文章。结果无非是几个警察坐牢,我罚点钱,随便操作几下,事情就过去了。”
罗洛夫把存储卡慢慢放进兜里,带着压迫的目光望着朱莉英,一字一句冰冷无情。
“在这秋山市,天大的事,我也摆得平。”
朱莉英猛然发现,自己眼前站着的不是一个市长,而是一块黑幕,远远超过自己想象的黑幕。它遮天蔽日,挡住了所有的视野。沉重而厚实,凭她一己之力,根本无法掀开。
看着罗洛夫转身走开,不甘心的朱莉英攥紧了拳头。
“罗洛夫!你别得意!记住我的话,总有一天我会把你的行径曝光!”
罗洛夫头也不回,轻蔑答道:“区区记者,一群我花钱养的狗,想咬我?那你就试试看。”
市长消失在树林中,留下不甘心的记者,在心中默默发誓。
“走着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