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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忏悔和原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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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真的是他们曾经那个风光无限的神司长吗?这十四年漫长煎熬的时光他又是如何熬过的。

    山洞之中,潮湿的空气缓缓的流动,在一片凝滞的安静之后。

    无边无际的愧疚从内心深处源源不断的涌出,山洞之中,一望无际的人群,黑压压一片,他们默默的将头低了下去。

    唯一能够做的就是跪在他面前,连那句对不起都显得太过随意,声声哽咽。

    魏如风眼眸一片氤氲水汽,眼角划过一滴无声的泪滴,但是嘴角却是轻轻扬起,忽然心头一阵轻松,他笑了,无声的笑,但眼中却泪光闪烁。

    在这里阴冷的十四年,他残缺的身体摩擦过这里的每一寸冰凉的土地,无数个寒风交加的夜里,他独自一人躲在这个漆黑的洞中,抱紧自己被冻僵的残缺。

    眼神渴望着抛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到达的黎明。四季缓慢的更迭,一天又一天过去,无数个日日夜夜,他就这样盼望着,无数的怨恨划过心头。

    可是此时——

    “好。”他颤抖着双唇却只说了这一个苍哑的字。

    曾经明明有千言万语,汇聚在心头,此刻却觉得他耿耿于怀的那些怨怼,都不重要了。

    只是这样,一句抱歉,一句对不起,就轻而易举的化解了他心中的积恨。他觉得自己心头一阵轻松,不想再怨恨了,不想再记起了。

    “咳咳”

    陈词见到魏如风前辈忽然拧紧了眉头,剧烈咳嗽起来,孱弱的身躯不断的颤抖。

    “前辈,您怎么了?”陈词心惊,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只是忽然之间,眼前一片无边无际的漆黑,就像每次进入脑海一样。

    可是这次却有些不一样了。

    无边无际的黑暗中的天空,此时不是漆黑一片,却出现了漫天的繁星,它们安静的挂在天边,在一片漆黑之中调皮的眨眼。

    更让她惊讶的是,此时她扶着魏如风前辈,竟然一起出现在了这里……

    在一片惊讶的宁寂之中,系统的声音从幽远的边境传来。

    【恭喜宿主,达成游戏人物魏如风隐藏结局-沉冤得雪,现在您已经获得一次改动人物结局设定的权限。】

    眼前悠悠出现了一个黑色半通明泛着荧光的页面。

    在页面的最中间,悬浮着一支羽毛笔和一本泛着金光的游戏人物结局设定之书。

    而此时这本书在空中自动的翻开,在一片书页翻动的哗哗声音之后,魏如风前辈结局的那一页出现在眼前。

    寥寥几个字,便将人物最终的命运,从此定格了。

    这时悬浮在半空中的笔,像是得到了召唤一样,在空中稍微晃动了两下,身上的光亮闪烁了几下。

    系统的声音再次传来。

    【宿主您好,您现在可以使用那支羽毛笔,将人物的结局划掉重新为他书写一个结局。提示:此笔只有一次改动人物结局的权限,请慎重使用。】

    眼前的画面显然是让魏如风震惊的,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充满了不可思议的神情,视线来回在眼前的黑色半透明页面和陈词之间盘旋。

    抬眸望向不远处,那本已经摊开泛着金光的书籍,页面之上写着寥寥几个字。

    【游戏人物魏如风设定结局:沉冤得雪,逝于凌国十四年,蛇山山洞。】

    忽然间他仿佛全部明白了,淡淡的笑了,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漫天的繁星,闪烁着点缀着头顶上的一片漆黑,他们仿佛置身在一片浩瀚星河的宇宙之中,像浮萍一样飘飘荡荡。

    陈词怔愣了一会儿,抬眸发现,视野的右上方泛着荧光的倒计时的时间仍在继续跳动着。

    13天:0小时:3分:14秒;

    13天:0小时:3分:13秒;

    ......

    不想再犹豫,于是抬手,向页面上那个仿佛在召唤什么,闪烁微弱的光亮的羽毛笔探了过去。

    谁知在这个时候,一只仿佛像老树皮一样粗糙的手,却忽然挡在她要探过去的方向。

    伴随而来的是一道虚弱苍哑的声音:“孩子,不必这样。”

    闻言,陈词讶异的垂眸,却见魏如风前辈淡定从容的望着她,眼眸之中尽是历经春秋,人世的荒凉。而这个时候,却无端透露着另一种情绪,眼眸闪烁着光亮。

    他启唇缓缓开口:“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不用去改,如今这样就是最好的安排。”

    陈词惊讶于他竟然知道她要去干什么,惊讶过后,便立刻被现实拉回了思绪,轻轻道:“这怎么能是最好的安排呢,还不够,您会长命百岁,会无忧无虑,会快乐一生。”

    她话里诉说着,自己最美好的畅想,她都想好了,要怎样改写。魏如风前辈前半生一直在为别人而活,无欲无求,清白一生。

    可却遭遇了十四年的不公不白,为什么是这样呢,凭什么要这样呢,为什么好人总是人生坎坷,为什么好人总是得不到好的结局。

    她想让魏如风前辈,后半生可以没有那么多的家国忧虑,世人安危,只为自己而活,安安稳稳的度过。

    “孩子,并不是你以为的就是其他人想要的。”魏如风淡淡的摇了摇头,轻轻说道,“如今这样,我已心满意足,再无所求了,离去并不意味着是不公,它有时是一种救赎。”

    “不是的。”陈词摇了摇头,眼眶里有眼泪溢出,“您应该得到更好的结局,这是您应该得到的。”

    魏如风淡淡笑了,他微微摇了摇头,缓缓抬起手,握着陈词的手安抚道:“孩子,人生的路还很长,你也许现在还不懂,任何结局都有它这样安排的原因。”

    “十四年了我该放下了,事情也该结束了。而那个改动结局权限,会有更重要的人需要它。”

    魏如风淡淡说着,抬眼望着头顶之上的点点繁星,眼眸仿佛被星河点亮般闪烁。

    这一刻,陈词明白她即使再说什么也不会有用了,如果她一意孤行,把他的结局改写,对他来说,那漫长的孤寂的后半生,却更像一种变相折磨。

    他静静握着她的手,眼前的场景渐渐转换,他们从那片仿佛浩瀚星河里回到了现实场景,山洞之中拥挤着人群,潮湿的空气中夹杂着淡淡的抽泣和低声的忏悔。

    在回到现实的那一刻,陈词充满了惊讶,她讶异的望着魏如风前辈,没有想到,他竟然可以把她从那片浩海星河中带出来。

    魏如风摊开自己干枯如老树皮的手掌,抬眸望向陈词,轻轻说道:“来,把手给我。”

    闻言,陈词将自己的手缓缓探过去,魏如风看到手掌之中年轻的手,淡淡笑了,他微微侧过眸子,看向身侧的盛执景缓缓说道:“来,你也把手给我。”

    盛执景望向魏如风前辈,眼眸像平静的湖水清澈却柔和。他没有让魏如风前辈等很久,很快把手抬起,探向魏如风前辈摊开的手掌中。

    那里已经有一双纤纤细手,他靠近,最后将自己的手缓缓附在她的上面。

    魏如风望着手中叠加的大手小手,那么年轻,真好。他缓缓收紧自己的手掌,让他们可以距离更近。

    他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轻轻道:“以后的路......还很长......不要忘了本心......你们要......相互扶持。”

    魏如风已经有些虚弱无力,说完一句,他要停顿喘息很长时间,才能继续。

    他继续轻轻的说着,声音很小很小:“我离开后......想让你们......把我的尸骨......火化。”

    不知道是不是夜色降临了,他感觉四处的空气有些凉,一点点的浸透他的四肢百骸,可是这次他没有像曾经那样那么畏惧寒冷。

    “等哪天天气好了……你们可不可以去趟萍城……把我的骨灰撒出去……我有好长时间……好长时间……没有好好感受过……萍城的阳光了。”

    说完这句话,仿佛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他发出一声高过一声的喘息。

    耳边轻轻的响起了年轻人哽咽的一道声音:“好。”

    他终于放心了,舒出了重重一口气,缓缓抬眸环顾四周,山洞之中拥挤的人群,每个人的眼眶中都水光晶莹。

    “原……谅了。”他微微启唇,轻声说道。

    这一句话,让山洞之中的人群,眼泪仿佛绝了提,汹涌而至。

    “对不起,神司长,对不起,……您永远是我们的神司长,我们对不起您。”

    “对不起,是我们做错了。”

    无论是愧疚,还是心疼,可怜,无论是什么样的情绪,对于现在的魏如风来说仿佛都如过眼云烟了。

    最后一眼,最后一眼他环顾了一下四周和面前的人群,他看到了人群中一道洁白的身影。

    他眼底划过一丝讶异,但转瞬即逝,扬着嘴角,轻轻笑了,朝着那个方向缓缓探出手,他知道那个人来了。

    好友,这么多年,你终于来了。

    下一刻,他的手轻轻滑下,眼眸缓缓闭上,嘴角仍勾着那最后一眼的弧度。

    “前辈……”

    “神司长……”

    哭泣声,忏悔声,眼泪滴落的声音,在这一刻同时响起。

    纷纷扰扰的声音中,还夹杂着一个人轻轻的一句呢喃。

    “对不起……我来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