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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这是要去哪?”
正一脸焦急,刚从帐子里跑出来,着急集合的士兵,一下子被陈词问得愣了一下。
凌晨时分,天还未完全亮起来,士兵们正在睡梦中,就被突然响起的号角声吓醒。
那是紧急集合的号角,士兵们火急火燎,套上盔甲就往外面跑。没想到半道却遇到一个问事情的人。
外面天色昏暗,他定睛仔细一看,有些认了出来,这个人不是被殿下带回来的那个小白脸公子么?私下里士兵爱讨论,都这么叫陈词。
士兵是个机灵人,虽然他现在确实很着急去集合,而现在这个时间点,多少也有点晚了,可是眼前这个人他更得罪不起。
士兵立刻恭敬道:“公子,周池将军在调配援军,需要我们立刻集合。”
这个消息,他也是在刚刚匆匆忙忙起床时,听自己帐中的头儿说了一嘴。应该是没错的。
“援军?”陈词疑惑,“最近有战争吗?”
“三日前,南俞的盛执景向我们殿下下了战书,听说要在笠阳开战,想想……”士兵稍顿了下,“殿下已经走了两日了。”
听完这话,陈词一张脸上,满是震惊的神色。盛执景竟然向范昱下了战书,她竟然不知道,她眼皮下意识一跳,想起在皇宫那次与盛执景的见面。
那个时候,她太慌张对他说话很决绝,可是盛执景的性子根本不是那种会冒然挑起战争的人,他这次竟然这么冲动。
自从上次与范昱发生争执,已经整整过了三日,这几日她确实没怎么看见范昱,实在没想到他竟然去赴战了。跟盛执景对线,他怎么可能会赢。
不远处火把摇曳着,四处声音嘈杂,眼下她也没有时间多想。
士兵道:“公子,您还有事吗?我要马上去集合了。”
陈词收回视线,眼眸扑朔,她笑了笑道:“小.兄弟,我确实有些事情,你能随我会帐子帮帮忙吗。”
“这?”士兵有些左右为难,“我若是现在不立刻去集合,被查到了,会受罚的。”
陈词当然知道士兵心中担忧的事情,她安慰道:“我与你们殿下关系很好,你且随我来,遇到事情,有我顶着。”
有了这句话,士兵顿时松了一口气。
两人一前一后,回帐子,陈词在前,士兵在后。没一会儿,到了地方,陈词脚下步子稍快了一些,掀开帘子走了进去。
士兵见状,也快步跟上。
进了帐子,里面没有点烛火,漆黑一片,士兵刚进来,一时还没有适应这黑暗,眯了下眼。他没看到陈词的身影,正要去唤,忽然后脑勺一阵剧痛。
下一刻,便失去了所有的意识。浑身一软,栽倒在地上。
陈词扔下手中的木椅子,她有些紧张,蹲下碰了碰地上昏迷不醒的人。她没有时间耽搁,快速扒下了士兵身上的盔甲。
她穿衣飞快,换好衣服后。带上头盔,俨然一副士兵的模样,正准备抬脚向账外走,这时营帐外面有脚步声传来。
此刻,她刚好站在营帐门口,隔着一层薄薄的门帘,外面火光扑朔,可以看到黑色的人影渐近。
地上还有一个狼狈的昏迷不醒的人,此时要藏肯定来不及。
在那个人影靠近的那一刹那,她飞快捡起刚刚仍在地上的木椅,一个闪身躲在门帘的一边。
账外的人影,稍顿片刻后,才抬脚走了进来。
陈词抓住时机,扬起手中的椅子,想要故技重施砸下去。只是这是却没有那么幸运。
对方像是早有察觉,反应很快的一个侧身躲了过去。
木椅摔倒地面上,发出一声巨响,然后翻滚了一下,才停住。
没砸住,这下让陈词慌乱起来,她立刻抬脚就要往外跑,眼前那人已经回过神来,一个抬脚挡在她面前。
“你不能出去!”
听声音,陈词一下子听出来,这是被范昱派来监视她的小士兵小离的声音。
“小离,我自问待你不薄,现在你若帮了我,日后我一定会好好感谢你。”陈词道。
“不行,殿下临行前,特意嘱咐我,一定要看住你。”
“你们殿下,现在有危险,我现在去是去救他!”
“不行!哪也不能去。”小离的态度很强硬,陈词心乱如麻,她定定看了一会儿他,道:“范昱只是让你看住我,并没有说不让出去吧,你与我一起去,不就好了。”
听她这么一说,小离稍愣了一下,他皱了下眉,有些为难。见状,陈词又劝解道:
“你随我一同前往,你就不算失职。这样一来你们殿下也有救了。别再犹豫了。你耽搁一秒,你们殿下就危险一秒。”
小离眉头蹙得很紧,他稍顿了片刻,道:“那好吧,但是你必须跟进我。”
陈词立刻松了一口气。
今日本是打算,潜进部队里面前往,倒是没有想到,最后会跟着小离正大光明的离开。
两人一刻也不敢耽搁,一人一匹马,从青山关飞驰而出。
...
天边泛着鱼肚白,太阳还没有升起。
笠阳城城墙之上,此时密密麻麻伫立的士兵,每个人都保持着高度的警惕,手提弓箭。
范昱一身藏黑色盔甲,站在城墙之上正中的位置,本就身形高大,这身装扮更显得威猛无比。他眉宇间很沉,眼底下一片有些阴影。他身旁站着副将方哙,此时他也是一脸颇为威风。
而城墙之下,距离不小十里的地方,一片乌压压的军队,气势磅礴的压在城门之下。盛执景一身银光雪白的盔甲骑于马上,列于军队前方。他身形挺拔,一手长枪横在一侧,另一手抓着马鞭与缰绳。
与他并排一列的是,还有两人。一人在左,一身白衣两袖清风的是洛浮生。一人在右,一身银白盔甲满目年少张扬是莫轩。
隔着这么远的距离,盛执景望过来的目光,还是让范昱不由心颤。那目光十分凌厉,带着不可一世的侵略气息。
昨日下午刚到笠阳时,便急匆匆与盛执景直接对战一场。那一战,虽说盛执景没有一下子攻下来城池。可是他们这边却是损失惨重,于是他才不得不让周池回青山关,调兵支援。
盛执景这个人打起仗来简直像个凶煞的恶鬼一般,这次开战时间过于突然,竟然在休息不到半天的功夫,在这么个凌晨突然开始对战。
范昱非常不爽,他站在城墙上大声吼道:“盛执景,你这人打起仗来,也是太损阴德,就不会挑个青天白日吗,专挑别人睡觉的时间。”
他的声音大,夹杂着春寒料峭的风,清晰的传到盛执景的耳朵中。他勾唇轻嗤,拽起马缰绳,遏制住在原地踱步的马蹄。
“损阴德的事,我恐怕不及北俞殿下,竟是做些上不了台面的下三滥勾当,白日一脸光明磊落,而背地里却如强盗般烧杀抢掠。”
听到盛执景的话,范昱眼底划过一丝稍纵即逝的惊讶的脸色有些难看,他知道他说的下三滥指的什么。
去皇宫那日,公子姬解散完凌朝,宫内的所有的珠宝玉器和兵权在王宫大臣的收敛下,尽数落到了盛执景的腰包。
当时他却是心有不甘,后来离开皇宫后,方哙曾私底下与他说过,想半路去截杀盛执景,这样一来既可以铲除日后的劲敌,又可以得到哪些东西。
他当时想着,盛执景怎么可能会这么轻易刺杀,这又不是小事,便一口回绝了方哙。
哪想的,在晚上的时候,方哙找到他告诉他盛执景不只为何落了单,他这才起了这方面的心思。当夜便让方哙假扮成强盗分两队人马一路截杀,一路去偷抢入了库的金银珠宝。而他为了避嫌则和陈词坐轿子返回北俞。那日最后,财宝倒是被方哙抢回了不少,可是盛执景却没有杀成。
刚收到盛执景的战书时,他是意外的,他考虑过是不是自己做的事情是不是被发现了,可是他做的那么隐蔽,又是怎么被发现的。这是绝不可能被发现的。只是现在关于怎么被发现的也不打紧了,因为这一切已经摆在了明面上。
收回思绪,范昱挑了下眉,一脸茫然的问:“你在说什么?我可不知。你既然发动了战争,当然有千万种理由为自己开脱。”
“就是,你这小儿,就是在信口胡说!”一旁的方哙在旁边狠狠的附和。
他出身地痞,从小到大都是那一块儿地头霸王,帮一方百姓博取利益,也应付着各种外来的人。睁眼说谎话这种本事,早已经拿捏的十分精准。
盛执景眼眸冷淡,对他这种行为极为鄙夷,也不打算藏着掖着,他淡淡道:“是不是实情,你大可问问你的副将,是如何被我挑于马下,痛哭着求我绕他一命。”
“怎的,忘得这般干净,需要我帮你好好回忆回忆?”他语气之中都是讥讽的意味,抛向方哙的视线也是戏谑充满了凉薄之意。
“你这龟孙,胡说八道什么,看我一会儿不打的你叫我一声爷爷!”方哙怎么听得习惯这嘲讽,立刻脸色一变,破口大骂起来。
听到盛执景的话,范昱不可置信的望向站在一旁正嘶哑咧嘴的方哙。他当下面色一沉,大手一捞,拎着方哙的后衣领过来,就像拎一个小鸡仔儿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