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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子繁隐隐感到不对劲。
身下的床似乎一直在微微震动？
就在叶子繁疑惑这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的时候，整个小木屋狠狠地震荡了一下，屋内的摆件在剧烈的震荡下倒得横七竖八。
叶子繁锁眉，心头浮现不好的预感。
“轰！”
一声巨响，屋顶被砸穿，平整光滑的木质地板上出现一个深坑。
叶子繁惊愕地看着古飒从坑里冒出来，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古飒面目狰狞，神情凶戾，仿佛是一头被占据领地的凶兽，在见到叶子繁后，眼中立即涌现欣喜。
只是短暂的一瞬，欣喜变成叶子繁看不懂的决绝。
“古飒……”叶子繁张嘴喊出他的名字。
古飒的眼中有一丝犹豫，很快他做出了他的选择。
叶子繁难以置信地看着古飒掐着他的脖子，好像下一秒就会拧下他的头。
在古飒做出这个举动的下一刻，整个木屋的房顶像是脆弱的纸张一样被撕开。
叶子繁越过古飒宽厚的肩膀，看见了他身后的那片天空。
天空上黑压压的一片，不是乌黑的云朵，而是密密麻麻，以至于遮盖天日的众多仙族。
古飒的嘴唇微微颤抖，无声开合。
叶子繁的目光专注地看着他，知道了他的选择。
古飒无声说着“对不起”，那双禁锢着叶子繁纤细脖子的大手青筋毕露，看上去像是用尽了全力要至他于死地。
可事实上，叶子繁只感觉到了古飒滚烫的掌心在他颈间，轻柔的仿佛是抚摸一般。
“放开玉轩仙尊！”
叶子繁听见天空中传来诸多如此的暴喝声，紧接着是木屋外古飒布下的法阵爆裂声。
一层又一层的防护法阵在数千仙族的围攻下变得不堪一击，法阵所承受的伤害已经远远超过了它们的承受范围。
布下法阵的古飒亦如是。
随着法阵的层层被破坏，古飒的嘴角流下血液。
沾满鲜血的嘴唇再一次无声开合，这一次古飒说的是“我爱你”。
“唰！”
破空声转瞬来到眼前，鲜血飞溅。
叶子繁轻轻眨了下眼睛，雪白的睫毛上沾染的血珠滚落，像是他流下了血泪。
一支寒冰冷玉般的透明箭矢穿透了古飒的一条手臂，喷洒的血水染红了叶子繁的银发白衣。
叶子繁这一刻终于看懂了古飒的决绝。
在他神魂丢失的这段时间里，仙族找到了古飒和他的藏身之处，他不知道古飒已经和这漫天仙族对战多久。
无论是他身上的捆仙锁还是古飒掐在他脖子上的双手，都是为了他。
面对数千仙族哪怕是魔尊都没有一战之力，古飒再强大无畏，可他毕竟只是魔君。
古飒做好了他会死的准备，只是在他死之前，他还在为叶子繁谋划。
用捆仙锁将叶子繁绑住无非是让仙族认为这段时间玉轩仙尊是因为身受重伤后受制于人。
知道自己会死，古飒愿意背上一切恶名，不愿毁了三界高洁无瑕的第一仙尊。
古飒的双手渐渐松开，他最后给叶子繁的爱叫做放手。
被箭矢洞穿的手臂冒着寒气，一层冰晶从伤口处不断漫延。
“不要……”叶子繁看着古飒松开的手，乞求道：“碧落黄泉不管去哪里都不许丢下我！”
古飒抿唇，似乎露出了一个笑：“我也想……”
“唰！”
又一道破空声瞬息近在咫尺，古飒毫无反抗之意。
如果他活着，他相信叶子繁会竭尽全力保他一命。
只是他舍不得让众生崇敬的仙尊大人为他染上污名。
既然是必死之局。这便是他最后的守护。
古飒愿意为叶子繁放弃生命，叶子繁何尝不是。
“呲”的一声，血肉筋骨在坚硬冰冷的箭矢下脆弱不堪。
“玉轩仙尊！？”
“仙尊护着那恶魔？”
“这是怎么回事？”
“……”
天空之上，众多仙族傻了眼，那一箭“破魔”本是射向臭名昭著的魔君，可最后关头却被玉轩仙尊挡下。
以一种极其惨烈的方式挡下。
白衣仙尊的手脚上还挂着断裂的捆仙锁，他挡在黑衣魔君的身前，“破魔”神箭当胸穿过，白玉般的双手紧紧抓着箭矢的尾羽。
箭尖还在不断震荡着，距离古飒仅有一寸距离。
“破魔”神箭不愿放弃，叶子繁也不愿放弃。
神箭和仙尊较量着，鲜血浸透了箭矢，箭尖上血珠不断滴落。
古飒深邃的紫眸变成疯狂的血色。
“不！”
顷刻神箭崩碎，叶子繁缓缓倒下。
叶子繁倒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背后紧挨着古飒宽阔的胸膛，他能感受到胸膛中那颗心脏的每一下跳动。
冰晶从叶子繁心口的血洞开始漫延，冷彻心扉。
叶子繁伸手摸上了古飒的脸，他的眼前像是起了浓雾，他已看不清古飒的神情。
指尖湿漉的触感让他有些分不清是血还是……
叶子繁：“你……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