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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妤琼被媒婆拖着站在了一片空地。
她盯着那地面看了几眼,回忆一番,确定了那地面正是先前议事的那间房子。
显然,昨晚那番大动静使得这里也遭了殃,木板地面大片的断裂。
虽然勉强用泥土和石子填埋了一下,但踩上去的时候,还是有一定程度的凹陷。
就好像那底下是真空的似的,让人心有余悸。
只要有人一动作,“嘎吱嘎吱”如同铁索生锈的摩擦声便会响起来,危险得紧。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周遭的鞭炮和锣鼓声也不知何时悄然落下。
薛妤琼只觉身处的环境陷入一阵诡异的寂静,她蹙眉击中自己全部注意力听周围动静。
终于,从远处传来一道又远极近的脚步声。
那人像是刻意压低了脚步似的。
随着那人的靠近,“咯咯咯……”的某种动物的叫声也传了过来。
薛妤琼整个人一愣。
这是……鸡?
念头一出,从对面案堂边忽的传来一声高亢嘹亮的吟唱。
“一拜天地——”
那吟诵指令声调拖得极长,连带着传过来的回声也响了半晌。
薛妤琼却站着一动也没动。
那吟诵的人显得有些局促,见薛妤琼没有动作下意识再次开口喊了一声,“一拜天地。”
第二次,薛妤琼还是没动。
媒婆也有些着急了,连忙跑过来在她耳边提醒。
“新娘子要朝着这边拜天地。”
说着,媒婆将薛妤琼身体转了个身。
薛妤琼顺势一个扭转,被抓着的手臂变为抓着媒婆手腕的那一方。
媒婆瞧见她那动作吓得下意识想要收回手。
却不曾想下一瞬,薛妤琼头顶那张大红盖头骤然间被她扯了下来。
“哗啦”一声,在空中划出一道艳丽好看的弧度。
薛妤琼也在这瞬间瞧清楚了周遭的场景。
这里确实和之前的议事房格局一模一样,可仔细看来,有好些细节之处却明显透露着诡异。
尤其那被用不透光的羊皮糊住的窗户和一排一排摆开来的桌椅。
“新娘子不能在这个时候扯下开头啊!这是不吉利的!”
媒婆吓得面色大变,连忙伸手要去拉红盖头,阻止薛妤琼的动作。
薛妤琼抓着她的手腕却再次一个用力,笑道。
“掀盖头就算不吉利了?那这周围场景算什么?”
周围宾客的座位上都没有一个人就算了,就连高堂也不在。
整个房间内,就剩那前头两根贴着红双喜字的蜡烛,和周遭几根挂在房梁之上的红布帘还算是能够瞧出整个婚礼的氛围。
但就是因为这些布帘飘落而下,不知从哪吹来的阴风,直接让原本应该喜庆的环境变得诡异阴森了起来。
这显然就是一场闹剧。
最过分的是就连新郎也不在场。
只有一个伙夫抱着一只脖子捆着红色带子的公鸡站在新娘对面。
这明显就是李耀子不想和薛妤琼结婚,而想的搪塞的法子。
毕竟,谁也不知道那被捆在公鸡脖子上的头发到底是不是李耀子的。
薛妤琼就算是这会儿拒绝拜堂,也全凭那些人一张嘴的事情。
再者,等她也完成了仪式,已经是封山村的人了,到时候再说什么也全都晚了。
果然,那边媒婆吞吞吐吐了一阵,总算是开口了。
“主……主人家要这么办,我也没办法呀……”
“村长人呢?”
薛妤琼冷着脸,张口质问。
媒婆下意识摇头,“我不知道啊。”
薛妤琼撇了她一眼,忽的抬了抬下巴。
“去把那门打开。”
媒婆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那一块是禁闭的大门。
手上被牵制着,媒婆不得不按照她的说法做。
可谁知,她走过去用力将门一拉,那门却纹丝不动。
媒婆也意识到了不对劲,手上拉门的力气更大了。
“怎,怎么回事,这门是坏了吗?”
她那慌张的神色引得旁边抱着公鸡的伙夫也有些着急了,连忙放下公鸡就走了过去。
“你让开,我来。”
伙夫撸了撸袖子,手上猛地一用力。
门照例半点没有要打开的迹象,那伙夫不信邪似的开始用力拍打着木门。
薛妤琼适时开口,“别敲了,他们从外头将门堵住了。”
“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这可是你们村长亲自请我们来村子里做喜事的!”
媒婆再也绷不住了,未知的恐慌让她嗓门愈发大。
薛妤琼微微勾起了唇角,“说话将就些,我可不是封山村的人,这场婚礼也不是我自愿嫁的。还有,你们在同意来帮忙之前,难道没听说封山村的名声?”
媒婆因为她的话,直接被噎住了。
这十里八乡不可能没人听说过封山村的诡异之处,却偏偏要往前来送人头,若不是贪财那就是贪图其他东西了。
“说到底,都是你情我愿的事情,既然是自己做的决定,再埋怨别人多少显得不礼貌呢。”
薛妤琼笑着,那笑传到媒婆眼底,让她只觉得头皮发麻。
“你们让开!我拿桌子撞开!”
伙夫咬牙切齿,明显怒气正盛,抱起其中一把长板凳就往木门上撞击。
薛妤琼推开几步,眸子转向别处。
心底开始寻思,这地方到底是在哪处。
边想着,她边抬脚就被羊皮糊住的窗户边去了,拿出匕首便划开了窗户边沿。
透过细小的缝隙,薛妤琼眯起眸子瞧出去。
窗户外头是黑漆漆的一片。
但那阵泥土混合着血液的腥臭却尤为明显。
就算只被划开这么一个小孔,薛妤琼也能够清楚的闻到。
而就在闻到那气味的瞬间。
某个念头瞬时从薛妤琼的脑海之中冒了头。
莫非……
她蹙着没有转头就问了句,“这房子是不是建在地下?”
虽然她记得清楚,来这里之时是不曾下楼梯的。
但架不住视线被挡住,那些人用了其他法子。
媒婆面色苍白,回忆了好半晌,这才迟疑的点头。
“好,好像是……那些人用铁索,把地板直接沉下来了……我当时仔细问过的,那村长还说这是他们村的习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