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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枫冷冷下令:“你们都退下吧,有些话我要单独审讯。”
“可这九层烈狱,不能无人驻守啊。”他们不太敢如此。
云枫面不改色:“有我看着,他还能跑了不成?”
“殿下说的是。”
“那,属下们就先行退下了。”他们倒是识相,很快都退了下去。
云枫云步轻移,走近烈狱,灼热的气息直逼肺腑,甚至让他呼吸困难。
但他还是进去了。
半个时辰后,云枫就从烈狱出来,一声不响地离开了。
守卫们再回到九层时,却发现烈狱被破,里面连个人影也没有了。
一个个都傻眼:“人、人不见了!”
云枫殿下刚离开,桑玄就不见了,这事情是不是太巧合了点?
“还愣着做什么,快去找人啊!”
“是。”
虽然尊主并不在意魔尊的死活,但那好歹是魔尊,且刚刚还被他们凌虐过。
万一魔尊真被放跑了,再回来,还不得杀了他们?
不行。
得尽快把人给抓回来!
他们派人去了云枫的住处,没人,又暗中将上神殿里里外外搜了一遍。
却发现,云枫早就不在上神殿了。
懵了……
这下,他们几乎可以确定,是云枫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放走了魔尊。
这下他们慌了。
“怎么办?魔尊被放了,云枫殿下也消失了,要不要将此事告诉尊主?”
“嗯。”
“尊主都说了,不要在她面前提起桑玄,你们是不想活了吗?”
“咳咳,你去。”
“反正我不敢去。”
尊主这些日子总阴晴不定的,万一哪句话让她不高兴,小命就没了。
他们可都不敢冒这个险。
可犯人丢了,他们责无旁贷。
“其实,尊主向来厌恶魔尊,也说了不想见他,就算魔尊在这关到地老天荒,尊主也不见得会来看一眼。”
“是啊,不妨我们就先不禀报吧,反正尊主也许永远也发现不了。”
“嗯。”
犯下了这么大的罪过,他们可承担不起,只能先蒙在鼓里了。
在尊主发现之前,他们得想法子跑路了。
……
昏沉入梦,虞子汐又回到了夜灵宗,回到了那个密闭的寝殿。
睁开眼,她看见父亲握着刀刃,捅入了桑玄的胸膛。
她大喊:“父亲,不要!”
又是同样的场景。
她挣扎着起身,却发现,自己胸口竟也有个血窟窿,鲜血还在源源不断流淌而出。
而这伤口的位置,竟与桑玄身上的伤口相同。
分毫不差!
还是和以前的梦一样,无论她怎么喊,父亲都恍若未闻。
她费尽全身力气,拼命冲了过去,却被父亲一把推倒在地。
刀刃逼近面门。
“父亲,不要,不要!”
“汐儿,别怪父亲。”虞靖天有些疯癫了,“父亲也是为了你好。”
“若这邪魄留在你体内,有朝一日让人发现,你会性命不保。”
“女儿,别怪父亲。”
虞子汐瞪大双目,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邪魄……
她的邪魄,这么早就让父亲发现了吗?
她原本以为,事情会像桑玄曾经说过的那样:父亲发现了她体内的邪魄,想要施法遮掩,被暮临看见了,才杀人灭口。
谁知,这次的梦不一样。
她被灵力禁锢在地上,动弹不得。
亲眼看见,父亲将桑玄和她的六魄挖出。
她看得很清楚。
桑玄六魄皆为神魄。
而她,是邪魄!
然后,她亲眼看见,父亲将神魄换入她体内,将邪魄换给了桑玄。
她跟桑玄换了魂魄!
怎么会?
明明,她一直都是邪魄的!
虞子汐正以为这梦是假的,没有可信依据,又突然想起,桑玄明明七魄都是邪魄。
可这梦中的桑玄,原本六魄都为神魄,是被替换了邪魄。
不对啊……
桑玄说过,她前六魄是神魄,可后来,怎么又全变成邪魄了?
到底经历了什么?
究竟哪个才是真的?
难道,眼见的都不一定为实吗?
视线一黑,再次恢复意识时,她感觉自己躺在榻上。
体内的邪魄与神魄碰撞、对峙,而她的经脉已经断得差不多了。
一股暖流钻入胸腔,痛苦减轻了许多。
这是……
她艰难地将眼睛睁开了一些,才发现,桑玄正给她渡魂魄。
“桑玄,不要……”
可她太虚弱了,开口嗓音是嘶哑的,也发不出声音。
连动一下都很困难。
只能眼睁睁看着,桑玄又将六邪魄都渡回她体内。
是这样的……
当年,他们被父亲互换了邪魄,但只换了前六魄。
后来,她神魄与邪魄相斥,险些丧命,桑玄为了救她,才将六邪魄重新渡给她。
所以她醒来后,六神魄被邪魄取而代之了,变回了原本的自己。
是这样的,没错!
突然想通了事实的虞子汐,大为震惊,只觉心口绞痛。
心底,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生根发芽,渐渐长出了嫩叶。
“桑玄,是我对不起你。”
恍然大悟,她落泪。
三年前她不惜入魔,以能让男主魂魄重凝。
原以为只是还他以前的恩情,可现在才知道,如果没有她,桑玄本不该承受这些的。
得知被她父亲抽离魂魄,残害整族,他非但不恨自己,还以德报怨。
甚至不惜散尽魂魄救她。
但是她……
她欠桑玄的,恐怕早已还不清了。
她又有什么资格说前尘往事已清呢?
桑玄,是她最不该忘的人。
她错了。
从一开始就错了。
“对不起,桑玄……”辗转轮回,恍惚才发现,是她负了桑玄。
看见梦中的红衣少年远去,渐渐消失,她怎么也抓不住。
只能歇斯底里地喊着他的名字:“桑玄,桑玄!”
睁开眼,从梦中惊醒。
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寝殿,熟悉的陈设。
“主人,你醒了!”君炎就守在床边,“你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
虞子汐看了看君炎,才缓缓回过神来:“君炎,我昏睡了多久?”
“三天三夜。”
竟然这么久了……
“我有件事要问你,你必须如实回答我。”虞子汐认真了几分。
“你说?”君炎拍拍胸脯,“只要是我知道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桑玄的魂魄不是被时衿挖了,他是将魂魄渡给了我,对不对?”她直入正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