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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没什么。”
纪淮川掩唇轻咳了一声，点开某外卖软件，搜索到他说的那家店铺，点好了餐后，忙将手机还给了他，像是递过去一个烫手山芋一样。
过程中不小心碰到他的手，像是被烫着一样，甚至还未停留，就收回去了。
林慕年勾了勾唇角，手机在手里转了两圈，然后说：“我有点渴了，你帮我倒杯水过来。”
纪淮川应了声“好”，去倒水的时候，他顺便给自己也接了一杯，几口冷水下肚后，他也冷静了一些。
回来时，见他一只手里拿着手机，另一只手还被纱布缠着，于是说：“水拿过来了，你接一下。”
“你看我这样子，像是有空闲接水的样子嘛？”林慕年抬起了他那只缠着纱布的手，眨巴着眼睛，可怜兮兮地说。
明明可以放下手机腾出一只手来的。
纪淮川无奈地笑了笑，倒也没有说破，顺势在停放于床边的轮椅上坐下，将杯子递到他嘴边：“喝吧。”
林慕年双手垂在身侧，微微低头，唇瓣贴着杯子边缘，小口小口地嘬着杯子里的水，像只乖巧的小猫。樱色唇瓣沾了些水渍之后，愈发的饱满盈润。
纪淮川不自觉地看着他的侧脸，不经意地观察着他的每一个细微表情动作，没察觉到自己只是看着他就不自觉出神了。
看着少年柔软蓬松的发丝，纪淮川垂在身侧的另一只手，微蜷了一下。
林慕年喝完水就躺下了，微侧过身面向纪淮川的这一边，不自觉地打了个哈欠，和他说：“我先睡一会儿，一会儿外卖到了你再叫醒我。还有就是，你不许走，就待在这儿陪我。”
他此时的声音里多了鼻音，听着有些软乎，但话却是那样霸道，不容拒绝，像是在傲娇地撒娇，莫名有些可爱。
纪淮川垂在身侧的手，终于还是没忍住抬起，覆在他的柔软的发丝上，轻轻地揉了揉：“好，睡吧。”
林慕年下意识地蹭了蹭他的手心，咕哝了一声，揪着被角甜甜地睡着了。
而纪淮川就这样坐在床边，安静地看着少年恬静的睡颜，先前躁动不安的心脏，随着他浅浅的呼吸声，竟也慢慢地平复下来了。心里的某个角落，也正在被一种奇异的情绪逐渐填满。
既然他是因为自己才受的伤，为此还瞒了他一个月有余。于情于理，他也应该照顾他到康复的那天才是。
这是他找的可以成为自己留在他身边的正当理由。
……
林慕年这一觉睡得很踏实，一觉睡到了晚上八点多才醒。
一个多小时前，外卖送到的时候，纪淮川看他睡得正香，就没叫醒他。
醒来之后，林慕年感觉自己好像睡了挺久，就问纪淮川：“现在几点了？”
纪淮川面不改色地说：“七点十一分。外卖也到了，起来吃点？”
“好。”林慕年应了声。
纪淮川见他单手撑着床面想要起来，于是俯身过去将他扶了起来，还拿了两个枕头垫在他背后让他靠着。
其实病床是可以手摇推起来的，但林慕年就是故意要他扶的。
有了上一次喂水的经验，纪淮川这回也没有问他能不能自己喝粥，而是将盛进保温桶里的粥重新倒进碗里，舀了一勺递到他嘴边，喂他吃。
林慕年心满意足地张嘴吃掉大美人给他喂来的粥，一双圆眸微微弯起，笑得像是只偷着腥的小猫咪。
纪淮川看着他，眸光温和了些许，眼里不自觉多了几分柔软的笑意。
这段时间以来，林慕年大多数时候不是坐着就是躺着，因为活动少了，食欲和胃口也减退了不少。
但这会儿因为是自家大美人给他喂的粥，他也难得胃口大开，一碗粥很快就吃完了。
纪淮川见他嘴角沾了一些，抽了张纸帮他擦拭干净，“吃饱了吗？”
那碗粥的份量只能算适中，而且粥又是容易消化的食物，纪淮川担心他现在吃完了，一会儿还会饿肚子。
“饱了。”
林慕年实际上只吃了个半饱，但他又怕吃多了积食。
“你再给我削个苹果吧，我想吃。”
主要是想给大美人找点事情做，要不然他一会儿就回去了。
纪淮川应了声“好”，从桌上的果篮里拿了苹果，削了皮之后，还分瓣雕成了兔子形状。
虽然他现在看不见这些小花样，不过看他吃苹果的模样还是很有趣的，像是只进食的小兔子，又乖又可爱。
纪淮川抿了抿唇，又没忍住抬手覆在他的脑袋上，像是在给小动物顺毛似地摸了摸。
感觉到他又像是rua猫似地摸着自己的脑袋，林慕年不由郁闷，又舍不得凶他，只好妥协。
陪了他一会儿后，不知不觉间也到了十一点，纪淮川也知道该是时候离开了。
林慕年其实有很多能留他下来的办法，因为他知道纪淮川不会拒绝自己，所以用什么样的理由都可以很轻易地将他留下。但是吧，他要是把人留下来了，肯定不会只是单纯留他下来过夜的。
只是鱼儿现在才咬住钩，他要是动作大点儿，很可能就把鱼儿惊跑了。免得回头撩了自己一身火，到嘴边的肉又给跑了。
对于这种情况，林慕年已经能总结出一套成熟的经验来了。
纪淮川扶着他躺了下来，帮他掖好被子，“那，我就先回去了，你也早点休息。”
在他准备起身离开的时候，林慕年伸手抓住了他的尾指，问他：“那你明天还会来看我吗？”
看着他下意识依赖的模样，纪淮川的心情很是微妙。
因为他此刻是代替着别人的身份，而他也没有认出自己，这样一来，他所依赖和亲近的人，岂不就是这个身份的真正主人？
一想到这个，他就高兴不起来了。
可是，如果不是顶替着这个身份，他或许连留下来的正当理由都没有。
“会。”可他还是不舍得拒绝，也不想他不开心。
果然，在听到这个回答之后，少年脸上便多出了一些欣喜的笑意，“那我等你过来！”
“你就这么想要我过来吗？”
纪淮川试探性地问了一句，却全然没察觉到这个问题本身有多酸。
林慕年自然听出了他话里酸溜溜的意味，不厚道地微翘起了唇角，这人现在是连自己的醋都吃了啊。
不过，学会吃醋是一个很好的开端。
于是乎，他就顺势往下说：“当然啊，我每天在医院里一个人都快无聊死了，这么久以来都没什么人来看过我，也就只有你过来的时候能陪我说说话。你能来陪我，我很开心。”
“……”纪淮川觉得，早知如此，他刚才就不该问那个问题。
他沉默了一会儿，才说：“知道了。”
从医院出来后，纪淮川就赶末班车回去了。
晚上回去后，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想的都是关于林慕年的事情。
特别是在看见他手机壁纸是自己的照片时，他给的那个引人遐想的回答。
明知明天还要去剧组，可他这会儿却静不下心来入睡。
纪淮川在床上左右翻身，横竖睡不着，于是打开手机某度，开始搜索：【一个男人把我的照片设置为手机壁纸是什么意思？】
第一个跳出来的回答是：【意思是时刻想见你，希望每次开手机就能看见你，才会把你的照片当成手机壁纸！如果你也喜欢他，不防给他一些回应和暗示，让他明白你的心意。】1
再往下滑：【因为爱你，所以手机壁纸是你，每次想你时，边看手机，第一眼见到的就是你。】2
越看，纪淮川就越睡不着了，连呼吸都不自觉绷紧，脸也不自觉变得通红。
再一看，时间都快到凌晨两点了！不行，明天还要拍戏，不能再这样看下去了，否则明天铁定会影响状态的。
纪淮川深呼吸了一口气，把手机丢到一边，强制让自己入睡。
结果就是，次日一早陈昕开车过来接他时，见他顶着一双熊猫眼出来了，不由惊诧：“川哥，你难道忘了今天还有戏要拍吗？怎么搞成这副样子了！”
“没事，昨天在剧组咖啡喝多了，失眠。”
纪淮川现在只能保证整个人是清醒状态，至于因为熬夜引发的黑眼圈，并不是他所能控制的，一会儿只能麻烦化妆师帮他遮一遮了。
去剧组还有一段路，纪淮川上车之后就开始闭目养神。
过了一会儿，忽然问陈昕：“我问你一个事儿。”
陈昕：“愿闻其详。”
纪淮川清了清声音，说：“事情是这样的，我有一个朋友，发现自己喜欢上了一个和自己的身份地位完全不在一个阶层的人，这种情况，是应该坚持，还是认清现实选择放弃？”
陈昕有那么一瞬间以为他这是在无中生友，但仔细想想他们家川哥平时除了拍戏之外就深居简出的，也没见他和哪个女生有过往来。
排除这个可能之后，他就开始回答：“这种跨越阶层等级的爱情在现实里的结局一般都不太好，从现实角度出发的话，个人觉得还是不适合在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