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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珠还记得三年前初见林青山的场景,那个时候她还不到十六岁,花儿一样的年纪。
她记得当时,父母为她的亲事操碎了心。
李家村没有人敢让自己的儿子娶她,那些年长的村人都觉得她是红颜祸水。若是娶回去了,定然是会家宅不宁的。
当然,她自己也看不上那些人。
她虽然没读过什么书,本性也是好逸恶劳,也知道嫁给这群从小一起长大的泥腿子日后是得不了好的。
因此,就在她大着胆子打算去镇上找个有钱人勾搭的时候,林青山出现了。
一身粗布麻衣,身材挺拔修长,浑身上下充满了一种说不出来的味道。
渊渟岳峙,站在那里,就像是威压深重的大将军。
更别说,他长得棱角分明,相貌英俊。
那是珠珠十几年来见过的最出色的男子了。
因此,珠珠瞬间就将对方看做了她的猎物。
但可惜的是,对方实在是太矜持了。
不管她怎么勾搭,都没有太大反应。总是一脸沉着的任她在他身边不断作妖,有时候珠珠的动作太过,甚至还会引经据典想要掰正珠珠的想法。
可想而知,珠珠当时有多烦躁。
但,当他对一个人好时,也是真的好。
他会将打猎弄来的猎物换钱之后给她买想要的首饰,哪怕那会让他十天半个月的功夫全部白费。
也会在她故意刁难时,不顾自身安危,一个人冒雨上山,就只是为了给她找她想吃的山珍。
被她弄上手之后,更是掏心掏肺的对她好。
几乎将她的爹娘当成了自己的来孝顺,从两个人确定关系起,就日日来家里帮忙干活。
他干活的时候沉默寡言,也不会说什么甜言蜜语。但手上的动作却非常麻利,活干的又快又干净。
珠珠知道,他做这些不是有多孝顺她的父母,他只是舍不得她受累。
但他不知道的是,父母对她娇宠非常,根本就舍不得让她沾染一点活计。
小时候,珠珠去镇上的时候也听过一些传奇故事。
那些故事里面都会有一个绝色美人,然后那些美人都会被微服出巡的皇帝王爷看中,接到宫里面当娘娘。
珠珠自然也是幻想过这些的。
但这离她太遥远了,李家村也太偏僻了。
对于珠珠来说,皇帝王爷同神仙也没什么区别,都是属于传说中的人物。
因此,时间久了,珠珠自然也因为这种不可能的想象不满过,甚至对林青山的身份厌烦过。
但最终,她还是选择嫁给了他。
不仅是因为他是她能选择的最好的人选,更多的是,三年的相处,她们之间是产生了真真切切的感情了。
或许爱情的成分很少,但林青山对珠珠来说,也始终有着一份不可分割的亲情。
更别说她们之间还有了孩子。
甚至,他还在她们新婚之后感情最浓烈的时候,为救她而死。
但现在,她却要为了自己的性命和腹中的孩子委身于另一个男人。
要说歉疚,也确实没有多少。
可总归是别扭害怕和不舒服的。
在珠珠的心中,什么父母亲人丈夫孩子,那都没有她自己重要。
她自己的性命是无价的。
可这世上有修道之人,那难道就没有妖邪和厉鬼了吗?
而深爱自己的林青山,真的不会死后被自己气的化成厉鬼,然后回来找自己索命吗?
珠珠心里自信于林青山对自己的爱,却也害怕那些爱所附加的占有欲。
“在想什么,额头上冒出了这么多虚汗?”外面,裴听寒布置了一番之后,进来找珠珠。
可看到珠珠坐立难安的样子,他心疼的上前抱住珠珠,怜惜的帮珠珠擦了擦额头的虚汗。
“裴仙长。”珠珠抬眼,神色愁苦,“我想活命,也舍不得让我的孩子继续受罪。可我就算再无知也明白,我此时同你……”
“这是不对的。”珠珠将小脑袋埋进了裴听寒的胸膛前,“我好害怕。我甚至不敢睡觉做梦了,我害怕梦里面见到青山哥哥。害怕他质问我,对我失望。甚至害怕青山哥哥变成厉鬼回来找我。”
“裴仙长。”珠珠再次抬头,“你说,我是不是一个坏女人?”
“当然不是。”裴听寒怎么舍得看着珠珠如此自贬,“想活命是没有错的。我虽对凡人了解不多,可我也知道在凡人界,女子生活之艰难。更别说孤身一人之后还怀着孩子了。”
他大手轻柔的捧住珠珠小脸,“林青山若是爱你,他九泉之下知道了,也是舍不得怪你的。你和孩子两条性命,难道还比不过所谓的贞洁重要吗?”
珠珠惶恐的神色实在让他揪心,裴听寒俯身,一把将珠珠打横抱起,抱着珠珠来到了外面。
此时外面已经变成了一片喜庆的红色。
那是,凡人界新婚之时的宅邸装饰。
珠珠吃惊,目光定定的落在了他的身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裴听寒轻柔的将珠珠放了下来。
“这些东西,是我了解之后,特意找来的。”
“你这是,什么意思?”珠珠语气缥缈。
“珠珠。”裴听寒认真的注视着她,“我笨嘴拙舌,不会说什么甜言蜜语。但我想告诉你,我对你是认真的。我怎么舍得没名没分的亵渎你,哪怕是用所谓的救命的名义也不行。”
他郑重的握住了珠珠小手:“嫁给我好吗?就像凡人界中最平常的夫妻那样,同我拜天地,敬天道。自此,我们气运相连,寿命相牵。只要你我成了夫妻,天道自会将你纳入我的气运庇护之下。自此,诸邪退避,万事皆安。”
“珠珠,你愿意吗?”
“我……”珠珠眨了眨眼,咬唇垂眸。
“可我忘不了青山哥哥。”
“我明白,我也不会要求你忘记他的。林青山也是我的恩人,更别说他还用自己的命去救你。你忘不了他也是应该的。我只是想对你好,也想对你的孩子好。”
“珠珠!”他神色肃然,“你是林青山的妻子,是你腹中孩子的母亲,可你更是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