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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正下着大雨,地上积了不少雨水,一脚踩下去能陷进去半个脚。
李母一想到爱真挺着个大肚子在稀泥里走,三魂吓掉七魄,急忙开门往楼下跑。
李成『迷』『迷』糊糊间被关门声音惊醒,想起来,但白天跑了一天累的他睁不开眼,又睡了过去。
周爱真站在走廊等雷声散去后,艰难的弯腰将裤脚卷到小腿,将手里的撑着伞撑开往厕所走。
“别下去。”李母见女儿半个身子已经探出走廊,赶紧将人喊住。
周爱真听见李母的喊声,撑着伞转头朝后看。
“这么大的雨怎么下来了。”李母将她拉了回来,拿过她手里的伞。
“想上茅房。”周爱真见李母把伞收了,伸手去拦:“别收,我要去茅房。”
她之前一直在等不打雷,现在已经憋到了极限,感觉下一秒就能出来。
“病房里不是有『尿』桶,回屋里上。”李母将手里的伞合上,拉着她往回走。
周爱真想到李母说病房里的公用痰盂,那个痰盂是给医院里行动不便的病人准备的,由于常年累月的不清洗,已经黑的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一想到要用那个,她赶紧拉住李母的手:“病房里的痰盂太小了,我蹲不下去。”
这也是她不用痰盂的的一个原因,她现在的肚子太大,弯不下腰,别说是痰盂那么小的东西,就是一般的茅房她上起来都很困难。
李母看了眼女儿挺着的肚子,又看了眼医院的茅房,有些犹豫。
周爱真知道李母在担心什么:“我扶着墙,不会滑倒的。”
“你撑着伞,我扶你过去。”李母让女儿扶着墙,她把伞重新打开。
“不....”周爱真还没说完,李母已经在她身后撑起了伞,轻推着她往前走。
周爱真没再拒绝,两人借着医院里的光仔细的看着脚下的路,朝茅房走。
“你先在外面等我会。”李母将伞递给女儿,快步的走进茅房,将茅房里蜡烛点着,漆黑的茅房里亮起黄『色』的烛光。
周爱真在厕所外看着李母弯腰小心的护着烛光,握着手里的伞一紧。
“茅房里的蜡烛点上了,那板上沾了泥,你慢点。”李母嘱咐好,让女儿赶紧进去。
周爱真点了点头,将手里的雨水伞递给她往里走。
医院的茅房不大,里面只有一个坑,周爱真扶着墙小心的木板上站好,一站稳快速解决生理需求。
她出来后,两人一前一后的回到病房。
李成被开门声惊醒,见娘和二姐回来了,眯着眼喊了声又埋头接着睡。
屋里其它被吵醒的病人嘀咕了声。
李母跟人小声道了歉,轻手轻脚的扶着女儿走到出床边,小声道:“睡吧。”
周爱真看着眼前疲惫的李母,她自从来了医院就一直守夜,一个安稳的觉也没睡过。
“我不困,你去睡会。”她侧身让李母上床。
李母听见女儿的话一怔,神『色』诧异的看着爱真,这么多年了,这还是女儿头一次心疼她。
看来下午说的那番话爱真是真的听进去了。
周爱真见她没有反应,伸手将她往前推了推。
李母回过神,朝她摆了摆手:“不用管我,你赶紧上床睡会”说完将女儿推到床上拉过一边被的被单给她盖好。
再过几个小时,医院就忙起来了,到时候动静大的人睡不着。
周爱真还想开口劝她上来,话还没说出口就见李母背过身趴在床边不再理她。
她看着眼前一心为女儿着想的母亲,心里五味陈杂,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第二天一早,周爱真被李成和其它人的说话声吵醒。
她一睁眼就见李成正在和大安他们讲故事,两个孩子完全沉浸在故事里,没有注意到她醒了。
李成说到故事的高『潮』停了下来。大安和伶伶两人齐刷刷的望着他.
“想再听,大安就要亲舅舅一口。”李成逗着床上的大安。
大安自从来了医院就很少说话,一副小大人的模样,让人看了就心疼。
大安一听,小脸皱成一团,犹豫了许久,小声道:“我是男人。”
周爱真听见他那句“我是男人。”忍不住笑了出来,才多大就自称男人,哪有这么小的男人,也不知他从哪里听见学了过来。
三人听见她的笑声,皆是一愣。
伶伶看见娘醒了,握紧舅舅的手,半边身子躲进舅舅怀里。
李成见外甥女害怕,心疼的伸手顺着她的后背:“不怕。”伶伶这孩子从小就经常挨二姐的打,现在是连正眼都不敢看二姐。
周爱真见吓到陆伶,收回视线,两手撑着床准备起来去刷牙洗脸,她在这孩子们也不自在。
“二姐,你去哪。”他话刚落音,病房门被推开,李母跟着医生和护士走了进来。
“咋下来了。”李母见女儿起来,赶紧将人扶上床,转身道:“医生,麻烦你给看看。”
医生将助听器带好,在她肚子上听了会:“这两天下面有没有出血。”
周爱真:“没有。”
她自从在医院醒后,就没有在见过红,也没有任何不舒服的地方,肚子孩子还时不时在里面翻身闹腾。
医生听完又伸手在肚子四处『摸』了『摸』。
周爱真见医生皱眉,心一紧。
医生检查完开口道:“之前出血太多,这几天尽量卧床躺着,开的『药』按时吃。”
周爱真听见要卧床躺着,心情瞬间落到谷底。
李母一听还要接着吃『药』,开口道:“之前开的『药』还剩一天。”
“吃完护士会送来。”医生说完又叮嘱了几句孕『妇』要注意的事项。
李母一一记下。
医生检按照顺序检查病床上的大安。
“这里还疼不疼。”医生掀开大安的衣服,伸手在上面轻轻按压。
“疼。”大安小脸皱成一团。
李母在一边听见外孙喊疼,焦急的在床边来回走。
屋里响起她鞋底摩擦地面的声音。
“娘,你这走来走去影响人医生检查。”李成拉着娘让她站好。
医生一检查完,李母着急的问道:“医生,孩子没事吧。”
医生没接话,低头在本子上写了会:“孩子这几天还要观察,拿着这个单子去一楼盖章。”
李成接过医生递来的单子,仔细一看,是一张生病证明。
李成激动开口:“娘,是特需证明。”有了这个证明,他们就能去国营饭店不用粮票买三两面条。
李母一听赶紧掏钱递到老三手里:“快去买,晚了人多。”
这个时候国营饭店的饭菜定量,去的晚连片菜叶子也买不到。
一边的周爱真还没没回过神,李成已经冲到了病房门口。
李母想到他们还有几天才能回去,喊住老三:“记得去城门口让人跟你爹个信。”
“知道了。”
接下来的几天,周爱真和大安两人都躺在病床上养病。
中午李成把装着饭菜的碗递给二姐:“二姐,吃完把碗给我,我把碗还给人家。”
他在店里跟人磨了许久,人才同意他把碗筷带出来。
周爱真看着手里满满当当的饭菜,又看了眼孩子装着饭菜的小碗,抬眼看向李成。
他没有买他和李母的饭菜。
“把茶缸拿来。”周爱真伸手指了指桌上空着的茶杯。
“姐,你吃你的,大安他们不够吃我再去买。”李成会错意,以为二姐是在说他给大安他们买少了。
他不是特意给大安和伶伶买的少,而是医生特意跟他说,二姐这几天要多吃些,对肚子里的孩子好,他才给二姐买的多些。
周爱真见他不动,将碗拿了过来,将手里的饭菜拨到碗里:“我吃不下这么多,这些一会你吃了。”
这几天在医院应该是花了不少钱,李成买的吃食一天比一天少,李母和李成这两天有时一天只吃一顿饭,没想到现在他直接就不买他和李母的饭了。
李成还想再劝,二姐就已经把碗里的饭菜拨了大半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