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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马能向沈宽推荐冒家三兄弟,说明这三人是有真本事的,所以,沈宽也没把哥仨当普通猎户看待。
随即,他冲冒家三人拱手抱拳道:“欢迎三位兄弟加入我们聚祥兴。眼下月牙山用粮在即,待我们押运完粮食回城后,沈某在常乐坊为三位接风洗尘。”
一听常乐坊三字,冒家三兄弟顿时眼前一亮。
他们经常把打到的猎物带到城里卖,自然知道常乐坊是什么地方,那可是金县数一数二的青楼妓馆,比红纱楼还要大上三分名气。
不过他们只闻其名,却不曾进过常乐坊,因为那种地方不是他们山里猎户能去得起的销金窟。
现在听沈东家说回头要在常乐坊为他们兄弟接风洗尘,顿时喜形于色。
“多谢东家,多谢东家!”三兄弟冲沈宽,再次连番致谢。
“咳咳咳……瞧你们仨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老马轻咳一声,鄙夷了哥仨一嘴,说道:“赶紧的,招呼林家的青壮们,启程运粮了!”
沈宽也点点头,道:“对,我们先把粮食运到月牙山!”
很快,运粮车队再次出发。
这么多大车的粮食实在惹眼,沈宽让老马叔吩咐下去,运粮车队不进城,绕城而过去月牙山。
车队足足走了将近三个时辰,才终于抵达月牙山。
山谷隘口布置了四名青壮流民做哨卡,他们当然认得沈宽,一见沈宽带着浩浩荡荡的运粮车队抵近,忙撒丫子跑回去报信。
眨么眼的功夫,郑兑就带着一大帮子流民青壮到山谷隘口来迎接。
郑兑看着这么多大车的粮食,终于松了一口气,这粮食可算来了,接下来一段时间月牙山的男女老少们,可算是踏实了!
进了山谷后,郑兑让青壮们赶紧卸粮,然后将沈宽等人领到了一处稍微干净整洁的窝棚里歇息。
进了窝棚,沈宽便向郑兑介绍起老马:“这位是我叔父,你称他马叔便是。他身后三人乃是冒家三兄弟,冒龙、冒虎、冒豹。从今往后,拱卫月牙山安全之事,就由马叔和冒家三兄弟来安排。你仍是咱们月牙山的管事,建工坊打窑洞,还有谷中一应琐事,还是由你来打理。你要遇上什么棘手之事,可以多来找马叔来商量。”
“好嘞,东家!”
郑兑爽快应道,连忙向老马拱手道:“在下郑兑,往后就请马叔您老人家多多提点了。”
老马微微点头,轻嗯了一声。
随后,沈宽让郑兑带着他在月牙山稍稍转了一圈,了解了一番月牙山的近况。
月牙山营地,目前秩序井然,郑兑安排得颇为妥当。
目前工匠们带着流民青壮,已经开始修挖储物住人的窑洞了,进度不慢。
差不多在月牙山待到天色将晚,沈宽才带着林家大车队,还有冒家三兄弟回县城。
林家大车队下了月牙山,临近县城就转道连夜奔西乡了。
至于老马,沈宽本打算让他先回县城小住一段时间,等月牙山营地修建差不多了,再入驻也不迟。毕竟现在月牙山的住宿条件实在太差了。
但老马觉得既然已经上山了,那就先住下来吧,早晚这份差事都得扛起了,不如现在就开始。
不过沈宽走前他仍不忘叮嘱,等冒家三兄弟从县城浪完回月牙山时,记得把答应预支给他的二十两银子,让冒龙带回来。
……
金县县城。
夜色深沉,过了一更天的城北烟花柳巷,这会儿早已是华灯升起,莺声燕语,坊巷之间,丝竹管弦不绝于耳。
常乐坊作为城北这一片数一数二的欢场地,门前自然更是车水马龙,寻欢恩客往来络绎不绝。
沈宽带着铁塔、麻杆,还有冒家三兄弟,来到了常乐坊的大门前。
在常乐坊门口一抬头,便能瞧见常乐坊二楼阅台的灯影下,那些花枝招展的烟花女子们,莺莺燕燕揽客之声。
冒家三兄弟何曾见过这等阵仗?
一见之下,不由自主地狠狠咽了一口口水。
再透着大门,一看常乐坊内雕梁画栋,装饰奢华,三人的脚步下意识停了下来,眼中不免露出几分自惭形愧。
他们长年山里狩猎,就算偶然进城,这种地方也不是他们这种乡下穷猎户能来的。
看到三人这番表现,沈宽嘴角微微弯起一抹轻笑。
这不就是自己要带他们三兄弟来此处接风洗尘的目的吗?
如今沈宽贵为步快总捕头,在金县大小也算个名人,特别是从上次他新官上任一把火,直接关停了金万钱的吉祥赌坊后,更是让他在金县名声大噪。
尤其是妓馆青楼赌坊这种偏门行当,都在步快管辖之内,所以这等地方的主事,也许不认识庞师爷是谁,但绝对知道步快总捕头沈宽是何人。
门口看门揽客的龟公一见着沈宽,连忙堆起一脸谄媚的笑容,哈着腰上前来打躬作揖:“这不是沈总捕头么?小的给您问安了,您老快请进。”
做这迎来送往的工作,哪能没点眼力见?他一看沈宽今天便服出行没穿公服,而且带着这么多人过来,就知道沈宽是找乐子,不是来半差事的。
他领着沈宽他们一众人进入坊中,龟公立马高声唱道:“沈总捕头,天字三号房,六位恩客哩。”
这么一大嗓子嗷嗷,也在告诉坊中管事,贵客来了,在哪个房间,您赶紧出来好生招待。
沈宽一听自己被安排到了三号房,便颇有兴趣地问道:“我听说常乐坊的天字一号房和天字二号房,是你们常乐坊最好的两间雅间,怎么?都已经有贵客了吗?”
“禀沈总捕头,天字一号房是周家公子在开诗会,天字二号房是赵家老爷在宴请友人。”龟公不敢开罪沈宽,如实向他说明那两间房的客人身份。
“周公子?莫不是周家的周千瑞啊?行吧行吧,那就天字三号房吧!”
沈宽一听是周家公子,不由得轻笑出声,自从周家出事之后,这位周公子可就销声匿迹了许久,却不想今日碰见了,也不知他身体可好些了,那日他可是吐了不少血啊。
不过周千瑞消停了这么久,不来找麻烦,沈宽也懒得去搭理他,没再多问。
而赵家老爷,他更无仇无怨的,他更犯不上因为一间雅间去开罪人,毕竟能来常乐坊消费,而且被安排在天字二号房的客人,在金县也不会是什么普通人。
随即,他们几人一路跟着龟公来到了天字三号房。
天字三号房也是常乐坊的几间上等房,房间不小,中间摆着一张圆桌,房间阅台用粉色纱帐隔开,阅台上摆着琴架,架上放着一张瑶琴,琴架旁边还放着一尊小香炉。
房间四壁还挂着几张山水字画,房间布置得颇为雅致。
冒家三兄弟进了这里,就好像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一般,看着什么都新鲜好奇。
麻杆看着这几人没见过世面的模样,仿佛想起了自己和铁塔老泥鳅他们跟着沈头,第一次来常乐坊寻欢的模样,想着想着,嘴角忍不住露出一丝轻笑。
一会儿的功夫,有下人陆续送来茶水糕点。沈宽招呼众人坐到桌前,边喝茶享用糕点,边等着一会儿的选秀。
不大会儿,雅间的房门被推开,一股浓郁的脂粉香味随风扑面而来。
紧随而至的是一个浓妆艳抹,头上扎着妇人高髻,穿着绿色开胸襦裙的半老徐娘。
半老徐娘进到房中,眼神都不带在麻杆和冒家三兄弟等人的脸上停留片刻,而是直接对着沈宽欠身一福,讨好地娇笑道:“奴家姗姗来迟,沈总捕头,莫怪,莫怪呀!”
这半老徐娘的妇人正是常乐坊的老鸨梅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