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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寺庙墙头滑下来,陶吉四下扫量了一番,对沈宽说道:“那边以往是厢房,是供进香居士歇脚的,这边是禅房,往日是给寺中僧侣居住,大殿后面是伙房、佛塔这些。”
“咱们先去厢房看看。”沈宽想了想,就算归元寺经过了扩建,其功能想来也不会轻易改换。孙季德在寺庙居住,想来会是住在待客用的厢房那边。
确定了方向,一行人隐身在墙角阴影下,迅速往厢房那边去。
归元寺厢房是被单独隔开的院子,四周高墙耸立,院门口挂着两盏灯笼,灯光下可见两个僧人在院门口守着。
这一路上,只有这里有人看守,可见地方应该是来对了。
沈宽和陶吉交换了一个眼神,动作更为谨慎地往厢房方向靠近。
只是这虽然有人看守,但看守的那两个僧人并不是很警惕,分坐在院门两边的石墩上,正在聊着天,浑没发现任何异常。
近前了,就听坐在左边门墩的僧人说道:“我说老矛,真不知道大当家一定要留着这个老和尚作甚,累的兄弟们日日看守,不如一刀剁了安生。”
右边门墩上坐着的一个瘦削僧人,在身后墙上擦了擦手上的鼻屎,很是不屑地扫了同伴一眼道:“大当家不是说了么?咱庙里得有个会念经的,不然会被人怀疑。剁了这老和尚,你来念经不成?”
听了他们的对话,沈宽心头一喜,他们嘴里说的老和尚还能是谁?只能是归元寺曾经的方丈智空才对。
没找到孙季德的住处,找到了智空也不错,至少跟这帮贼僧一起呆了两年,智空多少也应该知道一些这些人的底细。
随后一行人藏身暗处,一路来到侧边院墙,这是院门那两僧人的视觉死角。
还是老法子,顾老二和罗三堂两人默契配合,顷刻间爬上墙头,用绳索把其他人带上去。
翻进厢房院子,顾老二、罗三堂和老泥鳅三人取出武器,蹑手蹑脚地藏身在院门内侧,如果不慎被门外的那两恶僧察觉,他们也能立刻解决掉这二人,防止他们示警。
沈宽则和陶吉去往院内的厢房寻找方丈智空。
厢房一共有五间,两人小心地一一查看,其中四间门没有拴死,边上一间拴着门。
不出意外的话,方丈空智应该就是被关在这。
陶吉掏出一柄匕首从门缝插进去,一点点地将门栓拨开,随后两人小心地推门进去,能见房间床上躺着一人。
陶吉迅速去到床边,伸手捂住床上人的口鼻。
床上所躺的人瞬间惊醒,下意识地就要挣扎,嘴里也发出呜呜声响。
“可是智空禅师?我是连塔乡的乡民,莫要呼喊,惊动了贼人。”陶吉赶紧凑过去低声说明。
听了这话,床上那人这才不再挣扎。
确定了这人没再挣扎呼喊,陶吉这才放开手。
床上那人遂即坐起身来,黑暗中也看不清楚沈宽二人的面目,这人双手合十低声道:“阿弥陀佛,两位施主快走,此地有匪贼近百人,莫要白白送了性命。”虽看不清面目,但此人嗓音苍老,应该就是那位智空禅师,沈宽这才开口问道:“可是智空大师?”
智空口呼一声佛号:“阿弥陀佛,正是老衲。”
没确定智空到底有没有投贼,沈宽信口胡诌道:“智空大师,无需担心。我等此来,是来探听情况,稍后便会上告衙门剿匪。不知,大师可知,这些贼人的来历?”
“衙门?”听了他这话,智空苦笑了一声道:“当今县尊便是这些贼人同伙,上告衙门有何用?两位施主快些走吧,莫要白白断送性命。”
听他这么说,沈宽才算放心下来,接着道:“县衙不行,那便去府衙上告便是,总有个申冤的去处。”
“阿弥陀佛,施主有心了,若施主能为连塔乡除此恶匪,功德无量啊!”
智空这下心动了,再次口宣佛号:“这些贼人,乃是兴隆山山匪,为首的是如今的寺监慧通,如今寺内有匪贼百人,甲胄俱全,还有一门火炮。”
沈宽闻言心中倒吸了一口凉气,他真没想到,这帮子假和尚真山匪,居然藏着这么强的武力。
要是不知道这些情报贸然打过来,就县城这点衙役根本不够看。
同时他才明白了,县城武库的弗朗机炮去了哪,应当就在这帮山匪恶僧手里。
接着沈宽又问道:“智空大师,你这里可有县令与山匪勾结的证据?”
智空苦笑了一声:“阿弥陀佛,老衲平日里都是被幽禁与此,又哪来的证据?两位施主,乘现下夜色正浓快些离去,莫要惊动了这帮山匪,徒送了性命。”
“那好,智空大师,您再委屈一阵,我等会尽快把此事上报府衙,再来搭救您!”该问的已经问出来了,也就没有久留的必要,沈宽冲智空打了一拱手,便和陶吉转身离开。
两人都没有出言要带智空离开的意思,毕竟智空要是不见了,归元寺的贼匪立刻就会被惊动。
智空对此也是心知肚明,对着两人背影合十一拜,口念了一声佛号,经此一事,他也无心再睡便在床上盘膝坐禅。
离开厢房,五人迅速沿路返回,没有惊动任何寺中的山匪。
翻出归元寺,沈宽等人没有久留,马不停滴地赶回县城。
折腾了一夜,等他们回到县城的时候,已经是辰时过半了。
虽是折腾了一夜,眼下如此棘手的情况,沈宽哪有心思睡觉?一路赶回聚祥兴,他便将查探到的情况简略地写在字条上,让小六子将字条带给王化贞。
等了一段时间,王化贞从后门进到聚祥兴,看到这么多人在,他脸上露出几分不悦,此事可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沈宽看出了他脸上的不悦,便介绍道:“这位是郭雄,壮班班头,与我情同兄弟,这是铁塔、老泥鳅,乃是我亲信手下。这位是王公子,青州来的举人老爷。”
要是在平时,一干子衙役,王化贞是看都不会看一眼,但现在这些人都用得上,他自然不会摆什么架子,客气地打了个招呼。
一听王化贞是个举人,郭雄等人都是吓了一跳,连忙恭敬回礼。
随后沈宽将昨晚查探到的情况,详细地说给王化贞听。
王化贞听完眉头紧锁,他可不是两耳不闻天下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书呆子。
他之前在宣镇那边,就是在观察边镇的武备,为之后的会试策论做准备。
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和学习,他对武事也不是一无所知,就光甲胄齐全这一点,哪怕是朝廷耗费最巨的辽东边军也做不到这一点。
另外归元寺那些兴隆山山匪,还有火炮和堪比城池的归元寺,没有个十倍兵力哪里攻得下!
思量了好一会,王化贞问沈宽道:“沈老弟,县城你能调动多少人?”
沈宽苦笑了一声道:“王兄,县城这里只要有个风吹草动,归元寺那边马上就会知道。”
王化贞一听就明白了,可不是吗?孙季德可是金县县令,衙门口恐怕到处都是他的眼线,但凡透出那么点风就会打草惊蛇,到时再想抓孙季德可就更难了。
郭雄行伍出声,更明白归元寺不可强攻,想了想道:“兄弟,王公子,不如,我们上报卫所吧!”
“不成,调动卫所,耗时太长,而且人多嘴杂,同样会打草惊蛇。”没等沈宽开口,王化贞就否决了这个建议。
这里谁还能比他了解大明朝如今的效率,怕是从上报到调动军队开拔,一个月算是短的,到时候黄花菜都凉了。
更何况,卫所剿灭了归元寺的山匪,他也就落个通报之功,这点功劳,还谈什么上达圣听?
沈宽想了想道:“咱们等孙季德回来,在金县,他没有那么多山匪可调用。”
王化贞点了点头,接着道:“不错,这是唯一的法子。但,行事之前,咱得先行文上报府衙才是,此事若要领功,就得依足了规矩。沈老弟,你说的武库空虚便合适之极。”
他说的这些一点都没错,官场最重的是规矩,这放在哪个时代都一样。
他们要对付一个官员,就必须依足了规矩才行,白身对付官员,这就是破坏规矩,破坏规矩就会被整个官场所排斥。
这时郭雄开口说道:“王公子,您不会是要找段典史行文上报吧?”
他在衙门口混了这么多年,哪能不知道行文上报是官员的特权,孙季德不可能行文举报自己,那金县还有谁有这个资格?
王化贞诧异地看了郭雄一眼,听他这语气,再稍微过下脑子,他就明白沈宽这帮人怕是跟那位段典史不对付。
为了安抚沈宽他们,王化贞解释道:“这谢教谕告病回乡修养,如今金县有这个资格的,也只有这位段典史了。”
“可是……”
沈宽拦下了还要说话的郭雄,笑着对王化贞说道:“王兄,不如由我来邀约段典史如何?”
王化贞很爽快地笑道:“沈老弟肯代劳,省了为兄一番功夫,何乐而不为?”
他很清楚,沈宽是要扯他这杆大旗,让段伯涛不敢隐没其功劳,这对他又没什么影响?顺水推舟地卖个人情给沈宽,沈宽也会知恩图报,更落力帮他办事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