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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医一喊叫,立刻从人群里钻出好几个壮汉来,挡在苏乔面前。
为首那人名叫李平,是李春来的亲侄子,脸色不善,对苏乔道:“哪来的黄毛丫头,少在这胡说八道!这妖孽是从我们村出的,你现在不负责任乱说一通,回头你拍拍屁股走人,这妖孽害的是我们村的人命!”
苏乔道:“我没有胡说八道,我对我说的每一个字负责!这小奶娃眼睛全白,是因为他从娘胎里带了严重眼病,此病名叫‘白内障’,得了白内障,严重者瞳孔全白,就是那小婴儿眼睛的模样!那孩子是得了眼病,并不是什么妖孽妖怪!”
李春来和李巧娘一听,眼里立刻燃起了希望。
李巧娘抓着苏乔的衣角,好似抓住了救命稻草,她满脸泪痕,语速极快道:“姑娘,你能肯定我家宝蛋得的是眼病,是不是!?”
苏乔十分肯定的对李巧娘点点头:“没错,我肯定是一种眼病,只不过比较严重而已。”
李巧娘听后,喜极而泣,拉着李春来的胳膊,道:“爹,爹!你听见了,宝蛋是得眼病了,不是妖怪!他们不能烧死宝蛋!”
李春来明显松了口气,刚要说话,李平却抢先一步,对李春来道:“叔,这突然冒出来的黄毛丫头,咱见都没见过,鬼知道她是哪冒出来的,不能信她!叔,我是你亲侄子,宝蛋是我的亲外甥,我也疼宝蛋,可是不能拿全村人的性命冒险呀!”
李平的话也有道理,李春来又举棋不定了。
此时郑屠户上前一步,对李春来拱手道:“春来老哥,这位姑娘就是我之前跟你说的,长里村的苏老板,苏乔姑娘。苏乔姑娘她医术高明,在整个清河县都是有名的,我相信苏乔姑娘的诊断。”
“你算什么东西,你相信有什么用?”李平打断郑屠户的话,瞪着苏乔和郑屠户,大声呵斥道:“什么苏乔,压根没听过!这是我们村的事,你们俩外人别在这掺合!”
苏乔玩味的看着李平的一举一动,这个李平,平白无故咋这么激动,非要将一个刚满月的小婴儿置于死地?
事出反常必有妖!
然而李巧娘显然把苏乔视为自己儿子活命的唯一希望,她急急道:“苏乔姑娘,我相信你!”
李平朝李巧娘呵斥道:“巧娘,不要听那丫头妖言惑众!说不定,她和这小妖怪是一伙的,是小妖怪搬来的救兵!”
游医也跟着道:“李巧娘,我都说了一万遍了,你儿子不是得了眼病,他就是妖孽转世,你怎么就不信呢?难不成,你也被妖孽蛊惑了心智,要当妖孽的帮凶不成?”
李巧娘瞬间脸色发白,紧紧抱着孩子,喃喃道:“不,我儿不是妖孽,我也不是帮凶,你们……你们胡说!”
而旁边围观的村民,本着“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心理,一齐给李巧娘施压:
“巧娘,你就把宝蛋交出来吧!那是个妖怪,不是你儿子,你还年轻,以后还能再生!”
“李巧娘,做人不能这么自私,你为了个妖怪,要害死全村人吗?”
“李巧娘,你再冥顽不灵,别怪我们不念着同村之情!”
“嗨,我看李巧娘八成被妖孽控制了,为了保险起见,把他们俩一块烧死算了!”
村民们的围攻,让李巧娘精神崩溃,李平见状,赶紧上前几步,伸手去抢那孩子:“巧娘,快把这妖孽给我!我是你亲堂哥,我不会害你的,你相信我!”
李巧娘抱着孩子连连后退:“不,我不给!”
李平步步紧逼,面露凶光:“给我!”
苏乔见状,揉了揉眉心,对郑屠户试了个眼色,郑屠户立刻上前,抓起李平,就跟抓起一只小鸡仔一样,利索的来了个过肩摔。
李平哎呦一声倒在地上,发出惨叫。
郑屠户五大三粗,满脸凶相的往李巧娘面前一站,大吼一声:“谁敢乱来!”
郑屠户不愧是清河县第一地头蛇,这一声吼,把所有人都镇住了。
然后苏乔走到高高的木台子上,看着大伙,道:“我再重申一遍,我没有胡说。‘白内障’是一种眼病,多发于老年人,起病初期眼睛会逐渐看东西模糊,好似隔了一层雾气一样,黑瞳上也会有一层淡淡的白膜。
随着时间增长,病情加重,白膜越来越白,越发遮挡视线,看东西就越来越不清楚,直到黑瞳呈现出奶白色,人就会完全失明。
李宝蛋也得的是白内障,属于比较罕见的先天性白内障,还是病情最严重的那种,一出生瞳孔就被白膜完全覆盖,眼睛就是你们看到的那个样子。
你们村里也有老人,你们回忆一下,是不是有人得过这种病?”
苏乔说完,原本群情激奋的村民一下子冷却了一下,大伙都低着头回忆思考。
其中有个中年汉子道:“我想起来了,我去世的老娘,死之前眼睛就你说的那样!只不过我老娘还没等眼睛全瞎,就得别的病,病死了!”
另一个村民也想起来了:“对,我记得你娘,张奶奶生前一直说眼睛越来越看不见了,我见她的眼睛发白,还以为是人老了,眼睛就会变成那样,没想到是一种眼病!”
“我爹也得过这病!”
“我奶奶当年眼睛也不好,也是发白,我还以为是我奶奶眼花了呢!”
白内障是一种老年常见病,尤其里花水村这种穷村子,很多老太太为了贴补家用,很大年纪了还在做绣品卖钱,所以很多老年人眼睛都坏了,只不过村子闭塞又穷,大伙都以为是年纪大了,眼花了,谁也没当回事。
现在苏乔这么一科普,大伙才纷纷注意到。
那游医见形势居然逆转,明显急了,痛骂苏乔道:“什么‘白内障’,我行医几十年根本就没听过这个病!你个黄毛丫头,牙都没长齐呢,你还懂医术?你识字吗?你懂个屁!我看这都是你自己瞎编出来,想哗众取宠而已!”
忽然,人群里走出来一个老太太,身边簇拥着好几个年轻人。
老太太指着游医的方向:“你这游医,我看你不但哗众取宠,还居心不良!”
这李老太太是里花水村的族老,德高望重,她手里拄着拐棍,指着自己的眼睛道:“小姑娘,我老婆子信你。你来看看我的眼睛,是不是你说的那个白内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