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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尘精神奕奕的听着,并看着老人讲各种手法,而老人面对这样的江尘,也半点没有觉得累,他细心的教着江尘自己传承至自己父亲的一些古老的方法,还有怎么配合术法使用,以及一些初步入门的心法,江尘未必一次就听懂了,他没这么聪明,但是好的一点就是江尘记性很好,实在记不住的,他也乐于动手将其书写在纸上。
因为老人开始都是在跟江尘讲一些初步入门的诀窍,所以几乎都没有叫江尘亲自动手,两人就这样一人讲一人听,很像是当年江尘一直上山,林云便会一直先叫江尘看一些儒家道理之外的书,似乎林云一直在避讳着江尘直入一些儒家典籍,这也是江尘一直没有真正读书的原因,其实这也是心圣后期在弟子把他那一门学问,引向枯禅境地的一场反思,虽然的确有被其他三教百家刻意引诱的原因。
但是林云曾经就已经说过:“心学一脉何尝不是因为一直在做内心做减法,所以需要的往往顿悟居多,需要通过静坐来体悟天地间学问拘束之外的大道,因为世间一切东西人看见的听见的从来都未必是这个世界的真相,大道无形,无论是儒家经典子集,佛家佛经,道家道藏都是有形的文字,那么这些东西便必定不能完美的解释无形的大道,对于一个初学者来说这些的确能让人能够让人更容易的接近学习天理。”
“但到一定程度后,他何尝不是一种天地牢笼,会把人困在其中。”
为什么当年佛祖会说:“若人言如来有说法,即为谤佛?”
何尝不是这个原因。
而三教百家尤其是理圣一脉对心学大加鞭笞,说心学是伪学,是枯禅的最大的原因之一就是因为心学顿悟需要静坐,尽是一群钓鱼执法的混蛋,都不知道心学的真正学问。根底就敢说这样的话,人心下流这些人,是始作俑者。
江尘在跟老人学了一夜之后,东方泛起鱼肚白,老人便停止了讲述,他看向江尘道:“你们该走了。”
江尘知道是昨天说好的,他又再次给老人躬身作揖,这次老人没有再躲闪,这种传道对于山上人来说也许只是玩物丧志,但是对山下的手艺人来说,这就是给与你衣食的父母,之所以没有达到拜师的地步,一是老人知道像江尘这样的山上仙人,必定有师门传承强求不得,第二他一个将死之人也没有收徒的心思,而对于江尘来说自己的确也是有了自己的先生,与师徒相比他们更像是一种忘年之交。
江尘道:“我去叫他们起床,不过杨子衿暂时没有回来,我不能现在就走,我得等他三天,所以可能还要叨扰前辈三天。”
老人看向江尘:“小子你是真傻啊!还是假傻,都跟你说明白,这里会发生大事,会死很多人,你还非要瞎凑什么热闹。”
江尘笑道:“前辈误会了,我的确要等一个人,那时候跟他约好的,要一起走到北方的鱼尾渡口。”
老人看了他一眼无奈的摇了摇头:“非得把老头子这门手艺学到手是吧?但是我可告诉你到时候事情发生,我可顾得上你,到时候死在这里可别后悔。”
江尘笑道:“我很擅长逃跑的。”
老人笑而不语,都是聪明人,有些话点到即止,不需要说透。
但是最后他还是开口道:“要是这里发生什么事不用回来,一是老头子我的确该死了,万事因果报应没谁逃得了,二是须知君子时曲则曲,不立危墙之下,三则你我一面之缘,最多不过是忘年之交,要是我出事你给我收尸就行。”
江尘闻言他微微点头,有些事他也明白。
老人最后笑道:“江尘有些错事一次也不要做,我啊!也就这一肚子闹骚话了。”
江尘默默不语片刻之后他问:“我听闻佛家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不知前辈何解。”
老人摇头看向江尘:“凭什么?如果放下屠刀就能立地成佛,那么那些无辜死去的人找谁说理去,就因为那些人连拿起屠刀都能力都没有吗?那么佛家的众生平等又从何说起这本身就很没有道理,把大道加之人道之上本身就是一个错误,此话不是说与人间听的,江尘还是那句话人不可能一辈子不犯错,但是有些错事一辈子都不要去做,不然你会知道什么叫追悔莫及。”
江尘此刻已经明白,老人自己不曾原谅自己,那么就是一心求死的解脱之道,没有人能劝阻他,江尘不能也不会去做,他跟老人是一样的人,该死之人江尘会杀得问心无愧,眼皮都不会眨一下,老人也是如此。
想以佛家禅机为老人解心结,奈何老人视死如生,那么心结就不为心结,反而又是老人给自己上了一课,许多年后江尘还是会庆幸遇到过老人,听到过老人的道理。
于是他只能道:“我懂了,多谢前辈解惑,那我先把他们送走。”
老人轻轻挥手,去吧!如果今天这里发生大事,就不要回来住了。
江尘这次完全没有了刚才的莫名心伤,反而点头点得很痛快。
他在离开老人所在地后,便先去了云阳房间,他轻轻推推门。
云阳和齐玉虽然伤得很重,但在涂用了各自山门的丹药之后如今气色已经好多了,江尘看向他们道:“伤都好得差不多了吧!”
云阳和齐玉同时道:“修养了一夜的确都好多了,多谢江兄关心。”
这时樊浅陌也走了进来道:“既然都好了那就赶紧走吧!”
云阳和齐玉同时点头,然后云阳樊浅陌都看向江尘道:“多谢江兄两次救命之恩!如果江兄赏脸还请江兄去百海山做客。”
听到这里樊浅陌也满怀期待的看向江尘。
江尘摇了摇头道:“我还有在这等杨子衿,之后还要赶路,多谢云兄好意,这次就不去了。”
云阳也没有多劝,樊浅陌问道:“杨姑娘昨夜一夜都没有回来,她不会有事吧?”
江尘摇头:“她不会有事的,我只要在这里等着他,他自然会回来。”
樊浅陌笑道:“江公子还真是了解杨姑娘呢!以前想不通现在看来啊!原来喜欢还真跟皮囊没关系。”
这句话不像是好话,云阳苦笑,自己这个师妹说话就是这样,但是这就代表她承认江尘了。
对此江尘只是微微一笑,他也没有跟他们解释杨子衿是男的什么的,杨子衿愿意也那副皮囊行走江湖,那么自己就没有揭穿别人真是身份的道理。
于是云阳和齐玉就同时拱手:“那就后会有期了。”
江尘也是拱手:“江湖再见。”
樊浅陌则挥挥手道:“等抽出时间去大濠找你玩。”
江尘点头。
于是三人跟老人再打了一声招呼便开始离去。
江尘则准备再去一趟许琴的屋子,即便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但是还是想再去看一下,万一杨子衿做为命修真的么傻,连运用手段找自己都不会那就自己在这里就白等了。
其实这方面没有假,的确也是为了等杨子衿,但是找遍了屋子还是没有杨子衿的踪影,他在想杨子衿不会真的走了吧?
怎么一句话都没说就走了,自己说过要借给他的钱还没给他呢!
他喃喃道:“那就在多等你一天。”
他继续走近妇人的房间:“果然连带那个小盒子都被收走了。”
自从昨天在老人哪里了解到老人跟许琴的状态,他就知道妇人肯定已经离开了,毕竟老人说过这里如今很危险,他无奈只能再次离开这里,准备回去继续学习扎纸。
——
在一条官马大道之上,房祖与柳川一道,房祖开口道:“你说葛旧大人不会也出事了,会不会已经死在那个剑修手里了,说好的成败与否都会在这里碰头的,老子们没吃没喝等了一夜,他还在连人影都没有一个。”
柳川皱起双眉道:“怎么可能柳川大人可是腾云境命修,那个丫头顶了两天也只可能是命海境剑修,怎么可能伤得了葛旧大人。”
房祖道:“那他为什么还没有出现。”
柳川摇头:“你说现在的小子也太邪门了,齐玉和云阳四十岁之前跻身命海境也就算了,而那两个外乡来的修士,居然这么年轻就已经是五境体修和五境剑修了,这也太过匪夷所思了吧!”
“国师大人筹备得如此完备的计划就这样泡汤了。”
房祖听闻也是一巴掌拍倒了身边的大树:“这个李柏未免也太不济事居然这么快就给那么一个黄毛小子给宰了。”
柳川瞥了他一眼:“你不是也没打过他吗?”
房祖死鸭子嘴硬:“那是因为我跟云阳打斗过后已经受伤,他那时乘人之危,不然我打断他的腿。”
柳川冷笑一声:“他不也是才杀了李柏过来。”
房祖无奈:“臭娘们你到底跟谁一伙的,怎么看了俊俏公子就走不动路了是吧!”
柳川又是冷笑不已:“那人俊俏吗?要走不动路也是对齐玉还有云阳吧!老娘又不瞎。”
于是啊,这个吃了瘪的汉子就开始骂那个丑人多作怪的家伙以后肯定找不到媳妇。
骂了还不解气他道:“要是葛旧大人也回不来了,要不我们回去像国师大人复命,赶紧搬救兵回来把他们全部咔嚓了。”
柳川道:“这件事国师本来就不想让人知道是朝廷出的手,我们本来也是来栽赃嫁祸的,要是成功的把两派引得大开杀戒,之后朝廷渔翁得利,那时候再顺势马踏江湖,真正聚拢一国之力,到时候在南方大濠北伐之前壮大起来,跟南方大濠形成隔江虎视的格局还好,但是如今不但没成功还连葛旧都没有回来,你说咱们回去会不会被绑了,做为替罪羊拉出来向两个宗门赔罪。”
房祖立刻吓得瑟瑟发抖:“这国师大人当真会如此不要面皮。”
柳川脸冷了下来:“一国之利益跟脸皮比起来何轻何重,你觉得呢?”
房祖立刻道:“那我们是不是要离开逃离后燕。”
柳川道:“暂时不用只要没确认葛旧死亡,只要这陆水镇的事还没了,最终结果还未可知,那么就我们是有功有过就还未可知,反正只要不回京城,国师大人就乐见其成。”
房祖第一次觉得脑子是个好东西,也觉得这些阴谋诡计未免太过可怕,只要稍微的搅动风雨就能坐山观虎斗。
也第一次觉得这次之后拿了好处,就再也不跟那个舅子养的国师大人做买卖了,恐怕到最后会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但是他不由又问了一句:“那你说那齐玉云阳和樊浅陌还活着,那么就代表计划已经失败了,如今还能有什么结果。”
柳川道:“左疆不是已经回山门了吗?”
房祖还是脑壳疼,这些东西真不是他擅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