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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长老这话一出,所有人均大惊失色。疯三平先是一惊,当下急忙询问,却见吕长老点了点头,急忙大喜。他虽然痛恨吕长老,但也深知吕长老向来不说假话,此刻刀阵已破,吕长老也受了内伤,在这一众长老之中,恐怕再无一人是自己一合之敌,这“霸刀”的称号,自然便是囊中之物了。
众人见疯三平已经胸有成竹,急忙劝告,可是吕长老主意已决,自然无法更改。也不知吕长老低声嘀咕了什么,这些长老不停点头,疯三平虽然瞧见,但是却并不以为然。八臂魔神那五人虽然离开,可是纵然他武功再高,七名高手追赶之下,片刻间绝不可能回来阻拦自己,这些人纵然有所算计,所谓一力降十会,他又有何担忧。
想通了这一茬,疯三平的气势忽然收了起来,淡淡一笑,招手身后众人向后退开,然后竟然拱手向吕长老拜了一拜,轻描淡写地说道:“吕长老,请吧!”
吕长老微微点头,推开相扶的几名长老,走了出来,又闭上眼睛,反复运气,试图压制内伤,这一切疯三平自然也看得清楚,却不阻止,高手过招,任何细节都足以决定生死,吕长老受伤那绝不是一时半刻可以恢复的,让他多喘息几分,又有何妨?
等了片刻,吕长老睁开眼睛,双目如电,看着面前已然稳如泰山的疯三平,随即运起内力,又一次施展起“霸绝灭体”的神功,顿时一股强烈的气势陡然而出,吕长老念念有词:“疯三平,本门规矩,比武不分生死,只分高下,否则视为叛逆。请!”
“哼,你个老王八,拖延再久,你内伤也是难愈!”疯三平打定了主意,长刀一挽,忽然纵身跃起,却是刀法中最为稀松平常的“力劈华山”,只见他此刻须发皆立起,全身真气灌注于长刀之上,顿时刀芒锐利而出,绽出点点金光,宛如战神下凡一般,对准吕长老的脑门便直接劈了下去。
吕长老运起“霸绝灭体”的护体神功,根本动也不动,双掌向下,脑袋竟然直接伸了出去,竟然是以头碰刀,当真是艺高人胆大。只见那长刀到了吕长老头顶一寸的地方便再难以向前,双方均双目暴涨,脸露狰狞。
轰的一声,吕长老整个人便陡然下沉,双足已经陷入地里,却见他忽然一喝,借着大地之力,催动全身真气,气势忽然提升,愣生生将疯三平逼得倒飞而出,连连退了四五步,才稳住身子。
“哈哈哈哈!”
刹那间,疯三平笑了,狂笑起来,那长发披着挡在面前,当真是个疯子一般,根本全然没有半点精妙刀法高招,只是横劈竖砍,简单至极,可是每一刀却蕴含十成功力,强行和吕长老的护体真气相撞,顿时以两人为中心,卷起一股强烈的气流,四周树叶纷纷胡乱扰动着。
若说吕长老不受伤,凭借这手护体神功,一两个时辰内,决计不会落于下风,可是此刻负伤之下,每一次催动真气,都觉得五脏六腑正在强烈震动,待到疯三平劈出第三十六刀时,便再也坚持不住,一口鲜血怎么也无法压下,立时胸口窒胀,哇的一口鲜血吐出,体外真气顿时涣散,双腿一软,便跌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再无一战之力了。
“你杀了我吧!”
吕长老捂着胸口,对着疯三平大喊;那疯三平依然狂笑,原本已经劈下的第三十七刀,已经坠落,刀光满堂,众人都觉得一股凌厉的杀气笼罩着全场诸人,所有人都不禁打了个寒颤。可是刀锋落至吕长老眉间时,那股强烈的刀气却忽然消失不见,可是一缕白发却从吕长老的额头轻轻坠落在地上,随风飘向了远处。
疯三平收起长刀,也不整理面容,一边嘿嘿笑着一边盯着吕长老,已然洞穿了他的诡计:“点到即止的挑战规矩,本座难道不懂,你想在这里取巧,本座岂能上你的当?如今,你服是不服!”
吕长老原本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等见到疯三平竟然一瞬之间便能收回全力而出的一刀,心中也是五味杂陈,暗想道,若是此人当年不做那恶事,如今霸刀门又该是什么光景。叹息一声,吕长老挣扎着站起身子,用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心悦诚服道:“是老夫输了!”
疯三平大喜:“如此,‘霸刀’一位是本座的了?”
“谁说的?!疯师弟,师兄也来向你讨教几招!”只见众人间,那名执掌刑堂的马长老快步一出,手持一根铜棍,朗声而出。
“哼,马师兄向来执掌刑堂,本座也是佩服得很,可是佩服归佩服,这‘囚龙棍法’似乎不是本座魔刀的对手吧?”疯三平捋了捋胡子,一见来人,便已笃定胜负,他心中已然明朗,这些人必然是为了拖延时间,否则根本不可能如此有恃无恐,可是他不明白,此刻所有观礼的宾客都已经被尽数擒拿,哪里还会有帮手出现。疯三平向来自负,虽然今日行动凭空多出个八臂魔神,但是一人之力如何能够撼动这二十年的苦心经营与今日在场的数十名高手,何况“魔刀”还未曾出鞘,如果出鞘,纵然是三个八臂魔神,他也丝毫不怕。
疯三平虽然谨慎,但是同样狂妄自大,高手自然有高手的自信。以他的修为,纵然打上几天几夜也不在话下,见马长老出战,微微侧过身子,将长刀横举胸前,静候对手赐招。但是站了片刻,只见马长老只是双手紧持铜棍,丝毫不见主动进攻的态势,这下更让疯三平坐实了他们拖延时间的看法。
“既然师兄不出手,那本座便来领教!”话音刚落,疯三平便快步探出,长刀在空中不停挥舞,只见漫天都是刀光,虚虚实实,四处都刀气纵横,整个人仿佛一座行动的刀墙一般。马长老神色凝重,他心知自己绝非对手,当下施展出“囚龙棍法”,棍棒如电,挥弛而出,顿时,棍影重重,卷起一阵气浪。
当的一声,刀棍相接,两人一触即开,均向后闪退两步,又跃到一起。所谓“一寸长,一寸强”,马长老挥舞长棍,将自己周身护住,看似漫天棍影,实则只是护住了周身要害,却并不进攻。在这番死守之下,一时之间,疯三平倒真是无法攻击凑效。
两人相接百余招,依然胜负不分,囚龙棍法顾名思义,本就是守强于攻,在马长老的快速施展下,疯三平的多次攻击都被顺利挡下。但是马长老的内力似乎不足,两百多招后,呼吸不由地开始略显急促,满头大汗,连带着棍法也稍稍一滞,右侧肩膀忽然露出一丝空档。疯三平久经生死,这样的机会怎会放过,当下长刀探出,迅猛如电,直取马长老空隙。
心中大骇的马长老,急忙回身侧过,又将铜棍横摆,试图回援;可是疯三平却忽然一笑,直取而入的长刀陡然翻转,向左一划,顿时一股鲜血飚出,马长老闷哼一声,左肩处已然鲜血淋漓。
声东击西奏效,疯三平自然要乘胜追击,只见长刀下探,顺着马长老的左臂直削而下,赫然要将他的左手数根手指切断。冷汗淋漓的马长老知道不敌,左手当下一送,松开铜棍,只用右手擒住棒身;疯三平随即刀背一拍,正好拍打在铜棍棍身之上,顿时一股大力从刀上传过,马长老受伤之下,单手已经无力再抗,手中长棍嗖的一声,便被打飞出去,当当地落在地上,滚向一旁;那长刀却如影随形,好似活物,瞬间欺上,顺势架在马长老的脖子之上。
马长老心知大势已去,干脆闭上眼睛;疯三平冷哼一声,收起长刀,却又猛然踹出一脚,直接狠狠地踢在马长老胸膛之上,只听惨叫一声,马长老便飞身而出,栽倒在地,已然无法再爬起来。几人扶起马长老,恶狠狠地盯着疯三平,退入人群之中。
“还有谁,敢向本座挑战?”疯三平看着面前的一众人,心中颇为感叹,当年霸刀门长老各个不凡,这20年过去,没想到门内的长老各个如此脓包,当下不禁摇了摇头,又看向正在运气调息的吕长老,忽然他瞳孔一缩,赫然瞧见了插在吕长老身旁的那柄霸刀,顿时又一次狂笑起来。
“霸刀!你们竟然为本座找回了霸刀!哈哈哈!”疯三平仿佛入魔一般,忽然他身子一动,整个人速度极快,宛如出膛的炮弹一般极速射向众人,只见他左手成爪,抓向霸刀刀柄,右手持刀横批出去,顿时一股强烈的气浪便向众人袭去。
“你敢!”吕长老虽然身受重伤,可是却反应极快,迎着这股猛烈的刀浪,忽然窜起,一掌打在疯三平的左手之上,可是却终究因为受伤,这掌力不足,反而被疯三平一爪扣住手腕,只一带一扭一推,吕长老便向后倒去,跌跌撞撞摔在地上,又吐出一口鲜血,顿时晕了过去。
“吕长老!”众人惊讶之下,顿时大怒,好在吕长老这一下终究逼退了疯三平,一击不成,疯三平正要再动,却不曾想忽然间一根禅杖从天而降,直接插到了疯三平面前,当的一声没入地面数尺,激起无数尘土,甚至还在不住震动。
“谁?!”疯三平皱了皱眉头,眼见即将大功告成,怎么忽然被人横插一手,当下怒急,却见一名老僧从一处房屋上跃下,来人慈眉善目,眉须皆长,脸带微笑,身披一身暗红色袈裟,可是袈裟上却绣着不少狰狞的骷髅头,显得颇为诡异。
“魔僧了凡!”疯三平狠狠盯着来人,见这了凡和尚双掌合十,吟诵佛号缓缓走来,心知不妙,下意识往后退开数步,“了凡大师,你莫非要趟这趟浑水吗?”
“阿弥陀佛!十多年来,老衲早已经不问世事,可是老衲终究尘缘未了,昔日曾受吕施主大恩,如今总得还报一番,来了结这段因果。还请疯施主见谅!善哉,善哉!”
“我善你妈!”疯三平心中暗骂,但是脸上却不敢发作,魔僧了凡出家前本是湘西打穴高手,却因缘际会身兼中原少林和西域密宗两家之长,行事全凭心意,虽然慈悲为怀,但是杀人也是家常便饭,江湖中人无不卖他几分薄面,如今出现在这里,显然是来为霸刀门助拳,疯三平哪里能有好脾气。可是魔僧之名众所周知,而且成名比疯三平更早,这让后者更加不敢大意。
疯三平将右手长刀扔下,右掌向后一探,他身后的黑衣人立刻恭恭敬敬送上另外一柄长刀,这刀倒是分外古朴,刀身漆黑,刀柄宽大,上有狰狞的饕餮纹饰,赫然是江湖中闻之变色的“魔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