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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世的人,大多都知道李秀成搞的这个玩意,就是街头老掉牙的骗局“空桶投球”。
但在这个时代,还是非常新颖的小伎俩。
乍一看,会觉得投个球很简单。
但实际上很难。
皮球扔进去不管力气大还是小,不管落在桶底还是桶壁,都有99%的几率被弹出去。
唯一的猫腻是在桶底事先放一个球。
只要皮球投进去的时候,落点能正好砸在这个留下的皮球上,那么弹力就会被缓冲很大一部分,然后成功入桶。
但由于李秀成摆放的大桶很深,加上倾斜角度的问题。
外面的人根本看不到桶底的情况。
对于胡长安这种不懂其中诀窍的人来说,简直是“神奇”的事情。
而此时,
不少路人,也陆陆续续围观过来。
大部分人都和胡长安的想法一样,认为这事很简单,这钱就是白送的。
但毕竟是谁都没见过的新事物.
虽然好奇,但总会有些忌惮。
现场僵持了十来分钟,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却没人敢第一个尝试。
李秀成估摸着差不多了。
瞅着一个空隙,对远处的胡长安使了个眼色。
胡长安心里七上八下的走过来,紧张得喉结微微滚动:“两…两块钱是吧?我…我试试。”
“好嘞!”
“来来来,三个球!”
李秀成淡定把球递给胡长安,脸上看不出任何异样。
同时还在桶底悄悄预留了一个球。
很快,胡长安完成了三个投球。
其中有两个都正好落在预留的皮球上,成功入桶。
另外一个砸在桶里上,给弹了出去。
“恭喜这个兄弟,总共进了两球!”
“奖励10块钱,拿好!”
李秀成从兜里摸出十块钱,递给了胡长安。
“真给10块钱啊?”
“这钱也太好赚了!”
“还是得讲究小技巧。”
“对,而且力量要轻,力气太大进不了的。”
“砸下面桶壁应该不容易弹出来…”
“我感觉,我应该也能行了!”
“………”
周围的人都羡慕胡长安轻轻松松就赚了10块钱。
但胡长安心里却暗暗叫苦。
这秀成哥真是傻啊,这么容易就被人找到小技巧,等下可得亏死,上哪找钱来赔?
“大家都看到了,就是这么简单。”
“投进就给钱,有想试试的没?”
趁吆喝的功夫,李秀成也随手把桶里的几个球都捡了出来。
“我来一手!”
“我也来!”
“我先,我先!!”
“……”
周围这帮自认已经摸清技巧的人,眼睛都红了。
五十块钱,在这个年代的吸引力大得可怕。
“不要急不要急,一个个来!”
李秀成忙活着开始收钱。
心里却明白,接下来这些人想要投进去,可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了。
果不其然。
在桶里没有事先放球的情况下,
接下来的几个人,用尽了一切方法,不管是砸桶底还是桶壁,不管是力气大还是力气小,全部都没能投进一个球。
但旁边抱着侥幸心理的人还不少,2块2块2块…不停给李秀成送到手里。
期间,
李秀成也偶尔给放点水,让人进一球两球,吊着大家的胃口。
大部分理智的人,来个一把两把也就算了。
有些容易上头的,那就控制不住了,花十块八块的,不在少数。
远处的胡长安,已经看傻了眼。
就这么一个多小时的功夫,除去偶尔有几个获奖的之外,李秀成少说赚了二三十块。
可这事他刚干过啊,很简单啊,为啥这些人就投不进呢?
真是抓破头皮都想不明白。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
摊位前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
到了下午5点。
电影院转角口看热闹的人络绎不绝,围了里三层外三层,李秀成装钱的包,已经鼓鼓囊囊。
“好了,今天就到此为止。”
“有要玩的,明天继续!”
李秀成懂得什么叫见好就收。
搞这小伎俩,需要有人气,但人太多,也不是好事。
万一被人看出什么猫腻,那就没得玩了。
三下五除二,收拾好东西。
李秀成对胡长安使了个眼色----撤!
回到出租房。
李秀成把兜里的钱都洒在桌上,堆起来像个小山:“长安,数数。”
“哦!”
胡长安眼睛放光。
虽然大部分都是两块的小钞票,但耐不住量大啊。
立即动手,连数了三遍。
“秀成哥!发…发财了!!”
“一百…六十八块!!”
胡长安激动的说话都犯结巴。
他做梦都想不到,李秀成靠着一个桶,几个皮球,一下午居然赚了这么多钱。
“还不错。”
李秀成没有神情没有太多变化,作为一个前世已经拥有百亿身家的富豪,这点钱还不至于让他多么激动。
从里面数了10块钱,推到胡长安面前:“拿着。”
胡长安忙乎摇头:“不用了秀成哥,我也没干啥事儿…不能拿你这么多钱。”
“我让你拿就拿着,以前也没少蹭你吃喝,算我还你的。”
李秀成明白接下来要做很多事,身边必须要有一个信得过的人。
而胡长安生性憨厚,是最合适不过的人选。
现在给点甜头,后面才能死心塌地跟着他干。
收了钱,胡长安要去厂里上夜班。
李秀成则是琢磨着妻子那边也得尽快去挽回,免得夜长梦多。
苏晓萌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一时气头加上岳父岳母大舅哥煽风点火,上午在医院才那么决绝。
现在自己能赚钱了。
单独聊聊,或许能劝回来。
当即,
在街口小商店买了一大堆东西,也跟着一起去了厂里。
兴蓉机械厂是国营企业,始建于1956年,是老苏联援建我国的156个项目其中之一。
厂房是别具一格的苏联式建筑,拥有高耸的尖顶塔楼和红色的外墙。
即便到了八九十年代,这里也是整个兴蓉市的建筑性标志。
李秀成远远看到工厂高耸的塔尖,就如同后世的电视塔一样,在城市建筑群中鹤立鸡群。
到了2006年左右,这里就会拆迁。
承载了几代人的记忆,就此湮灭…
再次看到这片红墙、塔尖,李秀成心里也忍不住百味陈杂。
“这不是秀成嘛。”
“秀成,听说你小子喝农药了啊?”
门卫都是熟人,一直看不起靠媳妇养活的李秀成。
其中一个叫张志勇。
他是机械厂的工人子弟,从小和苏晓萌一个院长大,暗恋了很多年。
结果没想到李秀成来了个捷足先登,一直耿耿于怀。
去年靠着关系进了保卫科,更是自我感觉比普通工人高一档。
看到李秀成就第一个跳出来讥讽。
“哄媳妇的伎俩,你们也信。”
李秀成笑着从兜里掏出来一包阿诗玛,一人递了一支:“我去看看晓萌,回头聊。”
几个门卫看着李秀成远去的背影,
又看看手里的阿诗玛香烟,
瞬间都愣住了。
这年头,阿诗玛一包6块5,已经是高档烟。
像他们这种一个月工资几十块的普通工人,是根本抽不起的。
而且没看错的话,李秀成腋下好像夹了整整一条!
再瞅瞅自己5毛钱一包的大前门,顿时一点都不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