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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思阳的性格没有那么大咧，她做不出来恼火的模样，心里的慌张也只有她自己知道。
店老板也是个轴人，并没有要多解释或者帮忙的意思，重新转身打理货架上的鞋子去了。
钟思阳犹豫了一下，单只的鞋肯定是没用了，她光着脚穿着布鞋就要站起来。
结果俞涵一阵风似的从外面进来了，风风火火的，看她要站起来，连忙跑过来摁住她。
俞涵：“你出来做什么？”
钟思阳：“你去干嘛了？”
两人几乎是同时开口，俞涵脸上是关切跟着急，钟思阳脸上是委屈跟慌张过后的羞愤。
俞涵一拍脑袋：“刚才你在试鞋子，老板说店里没有袜子，我去外面给你买了两双。”
说着，俞涵反应过来，看向按个店老板，果然，店老板丝毫没有觉得有什么问题。
“她也没问啊。”
钟思阳：“……”行吧。
两人已经能够深刻体会到这店主的古怪了，估计再说下去也没用。
俞涵摆摆手，才半蹲在钟思阳面前，拿出他刚跑出去买的袜子：“不穿袜子肯定不行的，脚会冷。”
得益于“过来人”安方彬，俞涵现在也知道女孩子容易手脚冰凉了。
钟思阳哭笑不得地看着俞涵手里的两双老花袜子，表情里写满了对俞涵眼光的质疑。
俞涵辩解道：“我跑了三家了，但这边都是卖老人鞋袜衣服的，这是我能找到最好看的袜子了！关键是它厚！”
钟思阳忍着笑：“我又没说什么，我穿不就是了。”
结果话音还没落，俞涵手上的袜子已经套进了半只钟思阳的脚。
这下钟思阳是真紧张了：“你干嘛？”
俞涵这会儿也是进退两难，他发现自己又抽风了，钟思阳说话的时候他脑子里就是突然觉得，钟思阳再不穿袜子会脚冷。
所以下意识地给钟思阳套袜子了。
现在才想起来不妥，可这都套上了，现在放手吗？是不是会更奇怪？
脑子里还在纠结，手却有它自己的想法。
在钟思阳反应过来之前，俞涵已经硬着头皮给她穿上了一只袜子，然后才把另外一只塞给她：“我在外面等你。”
钟思阳看着俞涵挡在门口的背影，盯着自己脚上的一只袜子，有些怔神。
她不是傻瓜，知道俞涵是因为关心她才会失态。
她也有过这样的时刻，理智告诉自己不能那么去做，但是在看到那个人，或者面对那件事的时候，下意识就会那么想，那么做。
唯一的区别就是，俞涵的动作更快罢了。
但这是不是说明，俞涵的意识更强烈呢？
钟思阳慢吞吞地穿好袜子鞋子，打湿掉的袜子跟仅剩一只的鞋子被扔进了垃圾桶。
钟思阳叫俞涵：“走吧。”
俞涵回过头来，还认真看了一下钟思阳的脚上，问她：“冷不冷？”
钟思阳摇头。
两人重新回到公交站，坐上106,去往花市。
下车走了一阵子，渐渐能够看到花市的门口了，俞涵跟往常一样，兴奋地给钟思阳介绍：“这是东城最大的花市了，你今年过年应该会住在陆漫漫家吧？送几盆年花，肯定喜庆。”
俞涵说着，就盘算起来要买什么花：“金桔来一盆吧？铁树她家有没有？或者弄棵小的？兰花呢？”
钟思阳没说话，事实上，她从鞋店出来后就没怎么说话了。
俞涵咧开的嘴角渐渐收拢，他垂下的手指不自觉地弯起了。
俞涵站定，有些懊恼：“是不是我今天做的太过分了？我真没想那么多，我就是觉得你能跟我一起出来我挺开心的，就想着一定要照顾好你。”
俞涵说着，鼻子就有点酸：“我没想占你便宜，拉你的手，背你，给你穿袜子……我知道我这么说你肯定不会信，但是我真的，就是下意识那么去做了。”
他知道死缠烂打不让人讨厌的尺寸就是不能太过亲密太过压迫。
可今天钟思阳答应单独跟他出来，他真的太高兴了。
高兴得有点儿忘我了。
俞涵看着不动的钟思阳，声音有点哽咽：“你要是不高兴……我们今天挑完花，以后我、我……”
俞涵“我”了半天也没“我”出来个什么。
后面本来接的应该是“我再也不打扰你了”，可是这几个字就是没办法从他嘴里说出来。
他不想以后再也不见钟思阳。
他想见钟思阳，每天都想。
俞涵抬头想要擦一下眼睛，又想起来宋凤娜说钟思阳家里都是部队的，特别钢铁意志的那种，又赶忙放下来。
钟思阳一定不会喜欢会哭的男生吧。
但事实上，俞涵是会哭的。
认识钟思阳之后，他哭过两次一一一次是在钟思阳直接拒绝他，说她有喜欢的人的时候。
当着钟思阳的面他还笑着说原来是这样，但回去之后就不争气地哭了。
没让任何人知道，过几天就嬉皮笑脸再来京大，也不说找钟思阳，但是多少能跟钟思阳有点接触。
这么过了两个多月，钟思阳察觉出不对劲了，避开了他。
连着三次俞涵来京大，得到的都是宋凤娜遗憾的消息：“思阳今天有事。”
他装作不知道，在球场上踢了一下午球，挥汗如雨，最后把衣服扯下来擦汗。
没人知道，同样被衣服擦干的还有眼泪。
俞涵深吸一口气，忍住了，他迈步往花市门口走去：“走吧，陪你挑完给陆漫漫家的花。”
“然后呢？”钟思阳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来。
俞涵脚步顿了顿，有些无奈地回头：“思阳，我保证，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但是能不能给我个面子，别说穿，好不好？”
怕钟思阳不答应，俞涵还忍着心痛下了保证：“我保证这次再也不装傻了，你不喜欢我，我就再也不打扰你了。”
钟思阳哦了一声，迈步往前走，越过他的时候轻飘飘地丢了句：“原来你的喜欢这么短暂啊？”
俞涵有一瞬间的发蒙，他不是太理解钟思阳的意思。
看着钟思阳越走越远，俞涵忐忑地追上去，问她：“你什么意思？这是……允许我继续追？”
他有点拿不准，感觉钟思阳不像是想让他继续追的意思。
但是这么撂下一句短暂的喜欢，俞涵也有点儿不服：“我的喜欢肯定不会这么短暂，但是你不是不愿意吗？我想来，但是又不想你讨厌我……唉，算了，说不清楚。”
钟思阳看着一步不差跟在她身边的俞涵，问他：“你是不是想说，其实你还喜欢我，但是如果我同意，你就继续来找我，如果我不同意，你虽然喜欢我，但是也不来了？”
俞涵沮丧地点点头：“现在是这么想的吧，但其实我也不能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