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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着本王的面就想死?”
一道如疾风般的身影,便在这时迅速奔向黎尚书,一把拦下了他,冷冷道,“黎尚书,你未免也太不把本王放在眼里了!”
他与叶家虽说已多年不来往,但他女儿和外孙女都在叶家,他便绝不容任何人陷害叶家!
至于这黎尚书……
一个被推出来背锅的,想这么轻松就死了,可没那么容易!
“如今证据确凿,黎尚书,你以为你死了,就可以不用对河中死去的百姓负责了?”蜀王拎着黎尚书的衣领子,走回殿上,押着黎尚书跪下,哼道,“本王告诉你,今日即便你死了,你犯下的罪,也依旧别想跑!”
黎尚书原本都绝望了,想着以自己身死,来换得家人平安。
可一听完蜀王这番话,黎尚书整个人便懵了,像是一瞬间清醒过来般,错愕地看向蜀王。
是啊!
蜀王说得没错,如今证据确凿,他就算死了,殿下和今上也会将罪名按在他头上,他黎氏满门还是保不住啊!
不行,左右都是一个死,他死之前,还不如拖四皇子下水!
是四皇子先抛弃他的!
“今上!今上容禀!”
想罢,黎尚书便赶忙跪地叩首起来,痛哭流涕,“此事,罪臣不敢辩驳,罪臣确实是参与了陷害叶相一事,但罪臣那也是受了四——”
“黎彦!”
元嘉帝一听,压根儿不给他把话说完的机会,怒斥一声,“事到如今,你是想拖小四下水不成?小四虽有错在先,不该起了拉拢你的心,但小四迷途知返,将功折罪,揭露了你的真面目!”
“黎彦,你若是再执迷不悟,不肯如实交代,朕必不轻饶!”
今上竟为了四皇子来威胁他!
今上这是什么意思?
四皇子的命是命,那他和他黎氏满门的命就不是命了?
明明,这根本是四皇子一手安排的,他只是参与了一小部分啊!
黎尚书满目惊愕,心底绝望如灰,可仍旧不甘心就此认罪。
他不能认罪啊,他认了罪,黎氏满门就都要覆灭了啊!
“报!”
一声响亮的“报”,便在这时响起,所有人皆朝殿外望去。
“启禀今上,宣武门外聚集了数万人为叶相请愿!”那侍卫站在殿外高声禀报,并不敢踏进来半步。
数万人!
一众朝臣都是四更天就到这儿了的,压根儿不知道外头发生了什么事,此刻听了,纷纷震惊,又纷纷看向叶相。
叶家人……到底何德何能?
跑宣武门请愿,那可是在挑衅今上威严啊!
别说是数万人了,倘若今上震怒,派军队去,就是十万人,那也都逃不过一死啊!
“你说什么?!”
元嘉帝是真的震惊到了,什么叫做数万人聚集在宣武门外,只为叶书远请愿?
宣武门,那可是皇宫宫门重地!
“叶爱卿,你叶家这是要造反不成?!”元嘉帝立刻怒目看向叶相,心底已然震怒。
他都已打算暂且先放过叶家了,可叶书远竟煽动民心!
叶家根本就是早有不臣之心!
“回今上,臣——”叶相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刻,正准备解释,就听……
“启禀今上,臣女父亲才被羁押回京都,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不如由臣女来说。”叶明沁张口,先叶相一步。
叶相听得心惊,连忙看向女儿,却见女儿即便是跪着的,但也仍旧身姿笔直,目光坚决,比他更有宰相之风。
“又是你?”
元嘉帝对她早已心存不满,不过是碍于蜀王,一直没动她而已,可此刻仍旧碍于蜀王,沉声道,“好,朕今日便给你这个机会,你来同朕解释下,宣武门外为何会聚集数万人,为你叶家请愿!”
蜀王看着明显已震怒了的元嘉帝,心里忍不住担心外孙女,朝外孙女看过去。
叶明沁面上不见半分畏惧慌张,从容道,“回今上,我叶家自萧国建国之初便已存在,追随高祖皇帝打下天下,此后便一直以‘行善积德’为己任,百余年来从未间断过。”
“如今叶家遭人陷害,臣女父亲被今上下旨缉拿回京都,叶家人及那数万百姓,虽相信今上不会枉杀忠良,但奈何奸人一心迫害叶家,那数万百姓不忍见今上为奸人所蒙蔽,特来为臣女父亲请愿。”
“在臣女看来,那数万百姓是一心为今上着想,何况,那数万百姓齐聚宣武门外,于今上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呵!
颠倒黑白!
元嘉帝自然不会相信她的说辞,那数万百姓绝不是为了他不被蒙蔽,认为他会因此铲除叶家才是真的吧?
好一个叶明沁,还真是舌灿莲花,不入朝为官都可惜了!
元嘉帝心底怒火中烧,却没有发泄的由头,干脆冷笑道,“哦?那数万百姓为你父亲请愿,于朕反倒还是一件好事了?”
“自然。”
叶明沁听得出他话里有多不悦,却只作不知,拱手回禀,“如今今上已查明,臣女父亲是被黎尚书所陷害,既如此,今上只需将黎尚书处置了,还臣女父亲一个清白。”
“聚集在宣武门外的那数万百姓便会认为,今上英明神武,任何奸佞小人都妄想蒙蔽今上,他们的今上,一直都是值得他们尊崇信仰和追随的那个天!”
从古至今,没有哪个天子是不喜戴高帽的。
如今她给了今上一顶高帽,只要今上不蠢,不想失了民心,便不会再追究,反倒还会安抚叶家,以此来博一个美名。
再是天子,也需要美名。
“呵……”
听了她这番话,元嘉帝轻笑一声,心里实在是对她又愤怒又可惜的。
愤怒的是,她轰然威胁他这个天子,他却还不能杀了她。
可惜的是,她的聪慧和口才,却是个女儿身,不能入朝为官。
不过,叶家声望已足够高了,她不是男儿身倒是更好。
“叶氏,你可怕朕?”想罢,元嘉帝面无表情地看向她。
怕?
叶明沁不知他为何忽然问这个,但想了想,回道,“今上是天子,天子乃是真龙,臣女一个小小女子,面对真龙,自然是怕的。”
“可今上是最英明神武的真龙,在今上面前,臣女不必怕什么。”
啧……
越听,元嘉帝心里就越可惜她不是男儿身了,看这马屁……拍得多好?
“好!”
元嘉帝忽地大笑起来,目露赞许地看着她,“叶家有你,倒是叶家的福气,你放心,朕必定做你心目中那个,最英明神武的真龙!”
天子素来喜怒无常,这忽地大笑,吓得朝臣们都哆嗦了下,还以为叶明沁要完了。
却没想到,天子居然称赞叶明沁!
叶相和蜀王也没想到,但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可偏偏这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