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林书院 www.70shu.com,最快更新云中有仙舟 !
“……她是挺聪明的。”郁子规忍了半天,终究只是在大师兄面前含混地说道。
仙影状的她一脸生无可恋,假装没听见身边白远饶有兴致的盘问。
回到修魔界后她就没用真名,除极少数领队的高阶仙修外大家都以为她是仙山上化出的一个灵,周身清光也令她轮廓模样不太清楚,稍作掩饰便不会让人联想到魔门郁氏那位女主君。她心甘情愿低调地藏在仙修大部队里,但时不时听到有人提起自己的名字,仍是抑制不住头皮发麻,浑身尴尬。
现在的修魔界,郁氏十六主君郁子规可谓是风头极盛,出了名的昏聩无知、一事无成、随心所欲、贪财奢侈、贪花好色,活脱脱一个魔门昏君兼暴君,为仙魔两道的闲杂人等贡献无数谈资和笑料。
不,我不是,我没有……
姜甜!我就知道你会顶着我的名字不停地搞事!我的师兄师姐们没见过你,还以为你有多忍辱负重深明大义演一出卧底大戏呢。可我是知道你的!你以为你能瞒过我?你那自称是伪装的花天酒地,实际上一边搂钱一边挥霍权欲一边还泡美男玩得很开心吧?还有你说身在魔门心系仙道是什么意思,就你还能心系仙道?你不过是怕以后暴露了跑路困难,不得不向仙道投诚好让我们接应你助你脱身罢了。那些情报还不知几成是狼茜出的力呢!以前就不要脸,现在是更不要脸了!
郁子规不可能跳出来揭穿那个郁子规不是自己,只能眼睁睁看这个名字代表的形象被败坏干净,流芳千古,遗臭万年,心里给姜甜记上一笔又一笔,准备等以后仙道彻底摧毁郁家,攻入极北群山时再找她算账。
她这边还在生着闷气。在场的诸位高阶仙修却早已转移注意力,热烈地讨论起了魔道那个秘密反击计划。
“早该有这么一天的,其实已经来得晚了。被我们逼成这样,他们再不反击倒让人惊讶了。”
各位仙修一致毫不意外魔道会筹划反击这件事,但都很好奇魔道会怎么做。
“他们居然也想通过干涉凡尘来左右天上的道?还真想不出来他们能怎么干涉!”
能接触到如此机密情报的都是仙修中的领头人物。入道大能们的目光从不投向地上,并没有化身在场指点小辈们的战事,这里主要是聚集了三大仙宗虚极仙宗、广稷仙宗、十洲仙盟的各位精英弟子领袖。欧阳仇是资历较轻的一位,但因为代表了虚极仙宗观衍一门也颇有话语权。
三大仙宗是本方世界修仙一道的三个不同方向,此次来修魔界参与道之战亦是各有各独特的方式。虚极仙宗是为了证心中道,直接投入战线杀魔的就属他们最多了。广稷仙宗则是一门心思想要拯救修魔界本土的芸芸众生,这十年忙来忙去主要精力都投入那些从魔修手中夺来的凡人王朝了。而十洲仙盟散漫逍遥,纯属来凑热闹,助别宗同道一臂之力的。有时候三者表面上也会交叉,比如有些广稷仙宗的人会为了救人而上场杀敌,而有些虚极仙宗的人也会为了论道而深入世俗凡尘做些事情……但人人心中动机都很明确,各有各的路,从不混淆。
因为情报中云苦亲口点明了这个计划与凡人有关,虚极仙宗和十洲仙盟众人都暂退一步,齐刷刷扭头询问广稷仙宗。
“……”站在广稷仙宗最前面的是一位名叫卫长绿的九重天大师姐,她思考了一下,缓缓道,“我们仙修通过干涉凡尘吞噬魔道的主要手段,唯有两字‘赦生’,或者说护生。这并不是指字面意义上的,以医修手段为一个生灵治伤救命。那只是护生的一部分,最简单的也是最表面的一部分,受伤濒死在一个凡人一生中其实只是偶尔才有的特殊情况,哪能仅仅凭此而修行?因此略过它不提。在修魔界,笼罩着凡人们头顶的魔道来自方方面面,渗透在他们一生中的每一个角落。”
“比如说,一个魔修城邦属下的凡人王朝,通常在各地遍布着一种名叫‘学武堂’的机构,那是凡人们自我筛选有灵骨的幼童,培训杀人武学的地方,由当地凡人朝廷直接管控。魔修们要收道传弟子时,这些凡间学武堂就会开办一些小比大比之类的甄选活动也就是令他们互相厮杀,择优而取,源源不断地往上面城邦输送新的魔修。类似这样的渠道是魔道掌控整个凡尘的命脉所在,它只要存在于凡间,就代表凡人可以通过此种途径踏入修行之路。一个凡人肯定是想要修行的,当他们的认知中只有这种修炼方法时,他们自然而然就把自己往魔修方向培养。”
“所以我们仙修要吞噬魔道,并不需要跑去凡间开个仙馆赦生护生。在镜墙这边建立仙馆还太遥远了,起码过二十年再考虑。我们现在做的基本就是摧毁学武堂,严禁凡人们通过杀戮之心引灵入体,建起'炼气堂',用我们仙修的修炼方法取而代之而已。这也就够了。光是这样就已经能让凡人们从魔道的笼罩下撤出,转入我们仙道。十年来我们一直都是这样做的,成果大家也都看到了。”
正是通过如此简单的摧毁学武堂的手段,天上的仙道已经明显的强过了魔道,虽然仅有一丝,也足够魔修们气得要命了。
“我试着反过来想想,如果魔道反击,学我们干涉凡尘的手段来吞噬仙道,他们会做什么呢?”卫长绿艰难地说下去,“威逼利诱令凡人们重建学武堂?在不同的凡人王朝间挑拨起战火令他们陷入战争?或者干脆屠掉几座凡人王朝?”
也不怪仙修们想象力匮乏。道之战本就是开天辟地头一回,全无前例可循。魔道那些家主花了十年才想出来的复杂反击计划,他们一时半会也猜不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