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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燏跟着许凌峰一起玩游戏的时间,断断续续的加起来差不多也有小半年。
在他发现莫燏喜欢他之前,他一直都好脾气的仔细带着她,可以说,莫燏在游戏里所有的思维小技巧全部都是他教的。
自从和许凌峰搭伴之后,莫燏就很少在群里组局了。
因为群里人都知道,许凌峰是一个不太喜欢亲自动手玩游戏的人,他对于任何游戏的兴趣,都只停留在前期对其一无所知的时候,这之后,他就会转移重心,潜心研究能模拟人类思维的独立外挂程序。
所以,只要许凌峰亲自在游戏里用上了他金贵的手指,群里人就会排着队要加入有他的局。六个人的局,除了她和许凌峰,其他人的位置都是流动的。
莫燏会知道许凌峰对于游戏的独特癖好,还是因为她在八月下旬的一个深夜,和许凌峰搞的外挂机器人吵架吵到了凌晨四点。
莫燏和许凌峰的游戏协定,从许凌峰答应的那一刻起便即时生效。
莫燏不喜欢拖着许凌峰去玩赛道,不是因为她玩的很烂,而是因为许凌峰玩的太好,别人需要三分钟才能完成的一把游戏,他只需要五十秒。
这样一来,就算把十个三把套娃任务全部完成,许凌峰也只需要半个小时,但舞蹈就不一样了——不管技术好坏,总是要混满一首歌的时间,一秒都少不了。
所以她喜欢强人所难的拖着许凌峰去跳舞,这种快乐的感觉,还和许凌峰的不乐意程度成正比,所以莫燏总是觉得这是一个其乐无穷的约定。
关于这件事,莫燏对优优也从没有过任何的隐瞒,甚至偶尔优优也会加入到他们的队伍里。
约定的早期的确是许凌峰配合莫燏的时刻表,随叫随到。
但一个礼拜之后,他们俩的身份角色便调换了,也是从那时起,莫燏才发现她其实是一个擅长等待的人。
莫燏不清楚许凌峰在忙什么,只知道他只有在十一点以后才有玩游戏的空闲时间。
最初会坚持等到后半夜与许凌峰一起玩游戏,只是单纯的因为她变态。
她只要一想到许凌峰在忙碌了一天之后,还得不厌其烦的配合着她玩他不喜欢的游戏,她的眼睛就会弯成两座月牙桥,这由心而发的笑容让她觉得,这之前所有的等待都值得!
更重要的是,这也算是从另一角度帮优优报仇了!
只是后来,她在这些个诡异的后半夜里,慢慢的跟许凌峰培养出了一言难尽的革命情谊……
虽然凌晨两点的拾元夜景,对13岁的莫燏来说已经是见怪不怪了,但凌晨四点的拾元夜景,在她这里,还是极其陌生的。
以往,在她和许凌峰平平无奇的后半夜之约里,他俩总是极为默契的在两点之前收工离线,但这一天,许凌峰却有些奇怪。
一点四十的时候,莫燏总是会拖着许凌峰一起去玩舞蹈夜场里的情侣场,这也是他们游戏任务里的最后一站。
这天,也是如此——除了许凌峰有些骚包之外。
最后一首歌开始之前,许凌峰特意去换了身打扮,原本全是朴素原始出装的他,换了莫燏曾经对他说过的,她认为的游戏里面最帅的脸部皮肤和发型。
作为现场唯一一位观众,莫燏不仅礼貌的捧了场,还特地换了一套能和许凌峰的装扮匹配上的夫妻脸和情侣发型。
最后一曲结束,镶了紫边的热粉色爱心信号塔里,刚刚好的圈住了游戏里的莫燏和许凌峰,莫燏单手揽着许凌峰的脖子,做了一个她本人其实无法做到的高难度下腰定格pose,而许凌峰则绅士的弓着腰搂着莫燏与她深情对视。
虽然现在看来的确是俗气大于浪漫、一言难尽的场景,但对当时的莫燏来说,这种炫彩浮夸、不明制作流程的特效却是十分有吸引力的。
莫燏有一个习惯,就是她会把游戏里面所有喜欢过的场景,都截图存档。
而且这一天晚上,她和许凌峰还难得的一起换了小部分的情侣装扮,所以仪式感十足的她不仅熟练的按下了截图保存键,而且还头一次在存完图片之后给许凌峰也发了一张。
Y:【……怎么会有人连这么土的场景都截图,天王老子来了这也是夫妻废片。】
当时的莫燏完全没注意到“夫妻”这两个字从许凌峰嘴里说出来有多么的怪异,她满脑子想的都是你个土鳖懂个屁!
我们学校小卖部里热粉色的羽毛笔和爱心球的米粒可是大爆款!
不爱喝牛奶:【你听没听过一句话,叫土者见土!】
Y:【我只听过智者见山,山如画;仁者见水,水无涯。】
【哎,我是不是玩游戏玩太久了,刚刚眼花,竟然错觉东施从我身边经过了。】
莫燏被许凌峰的话气的牙痒痒,于是在发送了无数个愤怒的表情过去之后,又追加了一句。
不爱喝牛奶:【许凌峰!!!我可是等你等到大半夜!!!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
Y:【别着急,有话好好儿说。】
【我知道,所以我觉得你其实可以不用每天等我的,而且你正是长身体的年龄,熬坏了以后长不高怎么办?】
莫燏就知道许凌峰是故意的,他就是因为不想和她一起玩游戏,才故意这么说话来气她,于是她便狠狠的踩住了他的狐狸尾巴,开始杜撰自己的虚假形象。
不爱喝牛奶:【我偏不。我的身高不用你操心,我已经170了,你不知道,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有多么苦恼呢。】
莫燏就这么着,跟许凌峰的机器人来回车轱辘过招,一直到了凌晨四点,脑袋彻底罢工,“咚”的一声右脸颊亲到了实木桌面,才闭着眼睛倒回了床上休息。
第二天晚上八点多的时候,陆光给莫燏发消息,让她去玩游戏。
莫燏拒绝了,推辞说昨晚和许凌峰玩游戏玩到凌晨四点,需要休息,不然等到今晚凌晨,她又没精神了。
陆光:【真的假的,他昨晚有事不在宿舍,你确定你跟他玩的?】
不爱喝牛奶:【骗你干嘛,那么损的话,不是他说的,那就是你说的。】
陆光:【冤枉哎,我昨晚可十点多就睡了啊。】
【你等等,我去看看怎么回事。】
莫燏回了一句,便默默的缩回了藤椅里阖着眼继续歪头小憩,在快睡着时,讨人厌的消息提示音又来了。
陆光:【昨晚和你聊天玩游戏的是他的机器人……】
【他竟然能搞出连思维方式都和他如出一辙的机器人了,真尼玛邪门儿哎。】
莫燏虽然和陆光同样都是沉浸在震惊里,但这其中的情绪组成又有很大的不同。
陆光是觉得,许凌峰厉害、流弊,全程对他和他的机器人是赞不绝口,可是在莫燏看来,许凌峰却是一个实实在在的王八蛋、感情骗子。
搞了半天,这些天来真正其乐无穷的人是许凌峰!除此之外,她还沦为了一个从头到脚如假包换的小丑!
莫燏很纠结,她的情绪里除了小部分的震惊之外,大部分的情绪都是不愿意相信。
因为她觉得,这段时间,许凌峰教给了她很多东西,而且在外面和不熟悉的人匹配玩游戏的时候,他也特别的照顾她的面子,关心她的情绪。
她不觉得,更不愿意相信,这一切都是没有心的机器人做的。
陆光嘚吧嘚的兴奋了好半天,等到那股无法摆脱的热乎劲儿过去以后,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莫燏一个字也没有回复他,于是在快速的换位思考过后,便主动的道了歉,并为许凌峰做了一点点的开脱。
陆光:【那什么,小兔妹妹,我们没有耍你的意思,你误会了,真的。】
【昨天小峰的确是因为有事,才没陪你一起玩游戏的,我要是骗人,天打雷劈好吧?】
【这样吧,我把他电话号码给你,你俩自己对峙去。】
陆光可能是看莫燏仍然没有回复,所以怂包的丢下了许凌峰的电话号码之后就跑了。
莫燏默默的看了许凌峰的电话号码一会儿,然后便把那一串数字保存到了手机上,并且备注上了他的名字。
但是莫燏不敢打,因为这真的是一件很荒谬的事——他和许凌峰连见都没见过,而且许凌峰一直也没有很乐意带她一起玩游戏,哪里能像陆光说的那么容易就去对峙了,她又不是优优。
即便心里清楚,但莫燏还是越想越委屈,顺其自然的就这么想着的后果便是,她彻底的走进了死胡同。
就算她不是优优,他对她没有什么感情基础,可是她这段时间对许凌峰投入的时间和感情,怎么着也是切实存在,值得被同等相待的吧。
许凌峰有什么资格让一个没有心的机器人来交换她的真心!
想着想着莫燏就忍不住的湿了眼眶,她既委屈又愤怒,许凌峰凭什么把她当猴儿耍,用她来做他机器人的实验对象?
这简直就不可理喻!
莫燏埋着头抱着膝盖,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直到膝盖那一片都被她的眼泪给搞的黏乎乎的,头发丝儿都凝住了她才收声抬头。
莫燏伸手使劲的擦了擦眼角,才抓起了桌上的电话,拨通了许凌峰的电话。
等待接通的那三秒里,是最难熬的时刻,要不是许凌峰在第三秒及时的接了电话,莫燏那鬼使神差升上来的勇气很有可能就会在第四秒消耗殆尽,随即便自然的切断尚未开始的通话。
“喂,哪位?”
电话接通,莫燏被听筒里突然响起的没有预料过的清朗男声给吓了一跳,随即便紧张的打了个嗝儿,吸了吸鼻子,才犹豫不决没有底气的带着哭腔开口说道:“我,我是,不,不爱喝,喝牛奶。”
电话那一边有过短暂的沉默,接着周边的空气变同莫燏手里的电话一样,凝固住了。
周围安静到莫燏甚至能听见头发丝刮到脸颊旁发出的“嘶嘶”声,数秒沉默的尴尬让莫燏的手臂都长起了鸡皮疙瘩,就在她听见了许凌峰不耐烦的呼吸声,以为许凌峰要骂她之时,他却语气轻松的回了句:“哦,是你啊。”
凝滞的瞬间过去之后,许凌峰又恍然大悟的笑了笑,然后便放缓了语调,问道:“怎么了,怎么掉金豆子了?”
许凌峰不问这话还好,一问莫燏的眼角便又跟开了闸一样无法自控的流下一股一股的眼泪来。
莫燏磕磕巴巴的一字一句道:“我,我,你,你骗我!”
“啊?我怎么骗你了?”
“别哭啦,你哭的都缺氧了,要待会儿脑仁疼了我可管不着你啊,我要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你说出来,我在这听着,你骂就是,别可着劲儿的虐待自己。”
许凌峰好声好气的哄劝,又给了莫燏好多柔情蜜意的错觉,于是莫燏便把她心里所有的委屈愤懑全部都对许凌峰抖落了出来。
许凌峰在听莫燏讲述他和机器人真情实感的吵到了凌晨四点时,没忍住笑了,莫燏被他低低的笑声给气恼了,不客气的尖叫了一声,瓮声瓮气的聚了口气喊道:“许凌峰!”
“嗯。”许凌峰十分不要脸的就地应了一声接茬道:“冤枉啊,小兔姐姐,真的只有昨晚是机器人,不信你去问程…,问陆光,如果在线的是机器人,那他为什么还要每晚都舔着脸蹭你的经验。”
莫燏被许凌峰说服了,陆光那么恨外挂、那么怕被封号的人,怎么会每晚都舔着脸跟在她屁股后面蹭机器人的经验呢?
“那你,你,昨天为,为什么,不,不告诉我你,你不在,我,我不,不是非要玩,玩的。”
等过了那个火急火燎的阶段,许凌峰又开始没良心的模仿起了莫燏,学着她以往傲娇的口吻,调侃起了她:“我偏不,我要告诉你了不就会错过一个小结巴的来电吗?”
本来应该生气的莫燏,却被他给逗笑了,于是便接着他的说:“你,你少说,说了,两,两个字。”
然后,莫燏就听得电话那头的许凌峰,假把式的叹了一口气说道:“话不是这么说的,咱俩……虽然没有多深厚的感情吧,但也确实不陌生。行了,既然你没事儿了,那我就挂电话了?”
莫燏点点头说道:“嗯,今天,打,打扰,你,你了。”
“不客气,举手之劳。”
莫燏紧紧的握着手里因为长时间通话而带了一点儿温度的手机——好奇怪,这样黏糊糊的温热触感竟然从手心,直直的流进了心口。
莫燏小心翼翼的伸出手确认自己的心跳,她觉得自己的胸口有一只小兔子,小兔子试探的动了动嘴,然后细细的胡须便刮过了她的手心,痒痒的,麻酥酥的,但又令她心旷神怡。
她收回了手,夜风掀开了窗帘的一角,月光从窗帘转瞬即逝的缝隙中洒落的一瞬间,她看见了手心的汗,像萤石一样,亮晶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