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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到此,孙悟空心中大石轰然落地,骤然翻身跃上云头,边飞边喊道:“师父,俺老孙这就去找秀宁,一定把她平平安安地带回来。话说俺老孙真够忙的,要把定风珠还给灵吉菩萨,还得顺道打只老虎做套衣服穿,妈的,俺那身行头都被紫金葫芦化掉了,真是可恶。”话音犹在,人已远去,让唐三藏倍感郁闷,奶奶的,这猴子没等老子发话就跑了,还真是性急。
太上老君还真了得,当下略施法术,将小小的紫金葫芦变成木桶般大小,稳稳地放在地上。众人定睛一看,只见此时的紫金葫芦,整个瓶口被太上老君用掌力削平,留下圆滚滚的葫芦身子绽放出淡淡黑紫色的光芒,看上去古色古香,煞是可人。略一靠近,便能闻到从葫芦里面散发出来浓郁的药香,清新甘爽,煞是好闻,看得唐三藏艳羡不已,口水止不住地流了下来,说起来咱三藏军团还真缺个澡盆呢,不知道在这由不老金丹浸润了千年的紫金葫芦里洗澡,该有多么惬意,哼哼,老子还真有些蠢蠢欲动了。
老君作法之后,又给了三藏一个装满丹药的小葫芦和八张隐身符咒,捋着长须细细地解释:“圣僧,把这小葫芦里的丹药化在水中搅匀了,倒入紫金葫芦,在里面浸泡三个时辰,其治疗功效是平常时候的三倍,且能生肌活骨,美白养颜,实在妙用也。”
一听有这么多功效,唐三藏直激动得两眼放光,口水横流,一个劲地称谢道:“哎呦,那真是太好了,多谢老君赐给三藏军团这么好的宝贝,那事不宜迟,咱们赶紧给他们疗伤吧。”
老君点点头,招呼金角银角过来帮忙,挑伤势最重的八戒进行治疗。首先要把八戒身上层层密裹的纱布拆掉,这还真是件麻烦事,因为八戒流血太多,血液凝固,将他的皮肉和纱布紧紧地粘结在一起,拆解起来甚是费事。再者金角银角心怀不忿,做起事来吊儿郎当,马虎大意,手上动作一大,将整条纱布连带皮肉扯了下来,顿时伤口开裂,血涌如注,气得唐三藏怒冲天干,破口大骂,把两个叱咤风云的一代妖王骂得狗血淋头,眼泪汪汪,这才收了心性,小心仔细地开封解线,再不敢有半点马虎。
时间过去很久,终于大功告成,看着满身疮痍的八戒,唐三藏心疼不已,扯着嗓子大骂:“老官儿,你既有沐浴疗伤这样的好办法,当初只需把八戒他们的血止住就行了,何苦裹得这般严实,搞得现在这么麻烦?”
太上老君苦笑一声,耸肩道:“呵呵,其实紫金葫芦这样的好宝贝,若不是圣僧咄咄相逼,老朽还真舍不得给呢。”
三藏闻言大感郁闷,很是不屑地鄙视道:“你这老头真抠门,紫金葫芦都破相了,留着能有什么用?你看看,就给了我八张隐身符,西天取经长路漫漫,万一不够用,那可怎么办?”
太上老君微微摇头,正色道:“圣僧,有道是求人不如求己,隐身符咒虽妙,终不如身怀绝技,妙用无方,所以火球术圣僧还是要坚持修习的。”
唐三藏听了不以为意,摆手道:“行了行了,知道了,当真比小区居委会大妈还烦人,这该死的火球术,老子非把它练成不可。”
老君叫金角银角打来一桶水倒进紫金葫芦,放入一粒金灿灿的丹药,登时化开了,将八戒整个浸在里面。看着浸泡在墨绿色药水中的八戒,虽然伤痕累累,昏睡不醒,但见他猪脸惬意,挂着一丝淡淡的笑容,好似在做着一场美梦。
于是,大感放心的唐三藏一边专心致志地修炼火球术,一边照看三个徒弟,实在没什么可操心的。太上老君点点头,带着两个童儿飘上云头,拱手告辞。
云端之上,道家之祖捋着白须,禁不住喟然叹息:“呵呵,果然是闻名不如见面,我原以为唐三藏敲诈天庭六颗不老金丹,该是多么声名狼藉的人物,却原来如此睿智通达,诚不负天命之人的盛名。”
金角银角满脸不忿,咬牙切齿地嘀咕道:“师尊此言差矣,唐三藏身为出家人,如此地贪财恋宝,明目张胆,得寸进尺,真不知他有什么好,值得师尊这般称道?”
老君闻言不以为意,微微摇头道:“你两个黄口小儿懂什么,什么叫贪财恋宝,他唐三藏将得来的大部分钱财施舍给当地贫民,如此慷慨大度,能叫贪财吗?三藏军团一路西行,道途艰险,魔障横行,就这几许人如何支撑得住,能多仗些法宝,终究多一分保障,这是身为一个师父的责任,纵然是冒天下之大不韪,唐三藏也必须这么做,这般苦衷,又岂是你们这些做弟子的所能理解的?”
听师父这般不偏不倚的评论,金角银角若有所思,不住点头称是,师尊说得没错,想我兄弟二人仰仗身边五件法宝,才得以在平顶山上称王称霸,而三藏军团行十万八千里路西取真经,一路上妖魔横行,鬼怪猖獗,所经历的艰难困苦更胜己百倍,唐三藏想要多收揽些法宝护身,也是情有可原。
见两位童子不说话,太上老君叹了口气,继续道:“所以唐三藏如此贪财恋宝,虽说是心性使然,却也是形势所迫,诚不该对他有太多苛责,相信经过这一路的磨砺,三藏军团一定会越来越强的。”金角银角这才心悦诚服,齐齐拱手称是。
银角挠着头皮,郁闷道:“爷爷,弟子还有一事不明,搁在心中百思不得其解,想他唐三藏不过是个凡人,何以使个区区的隐身咒,就连师尊都莫能奈何,实在太不可思议。这般事体诚然匪夷所思,师尊称号千年,见多识广,可否为弟子点拨一二?”
太上老君捋着白须沉吟片刻,正色道:“好孩儿,果然目光如炬,自盘古开天地以来,三界诸事光怪陆离,无奇不有,本尊也自诩经历了不少。但像唐三藏这般的,诚然空前绝后,绝无仅有,以本尊数千年的修为阅历,也只能给出个大致的推断,唐三藏或许是天外之人吧?”
“天外之人,什么是天外之人?”这个说法当真闻所未闻,听得两位童子一头雾水,满是懵懂道。
“所谓天外之人,就是来自另一个时空的人,生在此界超脱六道轮回之外,容貌毫发亘古不变,与天地同寿,日月同辉,诸般巫祝法术加诸其身烟消云散,毫无用处,如唐三藏这般的,怕真是天外之人了。”太上老君面色凝重,如是回答。
金角银角闻言悚然动容,失声道:“天外之人,与天地同寿,日月同辉,师尊,三界之中真有这样的人存在,就没有别的可能了吗?”
“如若不然,你们以为,凭本尊堂堂道家之祖,悠悠千万年阅历修为,区区隐身咒毫末之术,当真奈何得了我吗?”太上老君眉宇含笑,满心傲然地回答。
“这倒是了,师尊道法通玄,炉火纯青,若论道术,连您都莫能奈何的,怕真是天外之人了。只是弟子愚钝,尚有一事不明,想我六道众生托生此界,天道苍茫,井然有序,疏而不漏,何以会有天外之人身在其中,实在让人难以置信。”太上老君道法精深,德高望重,一向说一不二,从不妄言,此刻他自信满满地说出这般郑重的话语,自然容不得两位童子怀疑。只是天外之人这样神奇诡异的新兴事物,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不禁勾起两人心中无限的好奇。
太上老君微微一笑,悠然解释道:“是啊,这样的说法确实匪夷所思,让人难以信服,不过天地之大,包罗万象,无奇不有,见过唐三藏之后,使我更加确定了传说的真实性。宇宙苍茫,浩瀚博大,如我们这样的时空,并不是唯一的,其中有许多类似的空间与之并存,彼此间的关系错综复杂,但在一定程度上能保持平衡,互不侵扰。而在某种特定的情况下,两个相对平行时空的某个点交叠在了一起,碰巧从这些时空缝隙中来到另一个世界的人,就称之为天外之人。”
“有了这样的猜想,一切问题全都迎刃而解:为何他唐三藏只使了个小小的隐身咒,集你我师徒三人之力都莫能奈何;为何唐三藏食用了不老金丹和人参果,依然连练气都没法入门,所有的问题,也只可能有一个答案,因为他唐三藏是天外之人。”
“正因为唐三藏是天外之人,灵魂不属我阴曹地府管辖,所以三界中万般法术加诸其身都莫能奈何,大抵是他那个时空所没有的东西,即使他身在此间,也毫无裨益。当然也正因为此,他也很难练成我三界的法术,如此就可以解释,为何唐三藏悟性极佳,触类旁通,那么勤奋地修习隐身咒,却依然毫无进展,此所谓得之于此,失之于彼,诚非唐三藏资质之罪也。”
话一出口,金角银角汗然无比,弱弱道:“师尊,既然如此,那您何不当场点明一切,免得唐三藏夙兴夜寐那么辛苦,到头来还不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
“呵呵,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我才将火球术的法门传授给他,算是给了他练成隐身咒的希望,须臾间又说他练不成,做什么都是空耗时日,岂不有出尔反尔之嫌?然而你们切莫小瞧了天外之人的潜质,唐三藏虽无修炼之资,但他隐身咒走火入魔的事实,你俩也亲眼所见。凭他一个练气都没入门的门外汉,能做成这般事体,无异于蚂蚁扛大象,不知超越了多少等级,创造了多大的奇迹。所以只要唐三藏坚持到底,未必不能得成大道。”太上老君呵呵笑着,一脸高深莫测地回答。
“师尊果然见识广博,虑事深远,诚非弟子所能企及,只是师尊以为凭唐三藏那点资质,当真能够成事?隐身咒走火入魔,或许只是一时的巧合而已。”话虽如此,但金角想起唐三藏那永无指进的修炼进度,禁不住冷笑出声。
看出两位童子眼中的不屑,太上老君微微摇头,提醒道:“痴儿,天外之人又岂是常理所能揣度的,当然你俩乃是后生小辈,自然无法尽知详由,相传上古时期出现过一位大神,或许便是天外之人,他於蒙昧浑沌中横空出世,伸手数招,灭尽了蛮荒之地十三路法力高强的凶神,结束了洪荒时期以猛兽为尊,妖族统治三界这一亘古不变的历史格局,从此以后,人族开始崛起,修道成仙,声势渐渐盖过妖界魔族,才有了今日三界之中,人族仙佛隐隐然统领三界的局面。”
“而这其中,那位大神可谓是功不可没,可以说,假如没有他,就没有如今统领三界的天庭、佛境,假如没有他,人类依然在妖族的统治下,过着战战兢兢、食不果腹、朝不保夕的奴役生活。仅此一人,运用其无上法力,硬生生地扭转了历史格局,天外之人有如此威势,又岂是善与之辈?”
“哦,居然还有这种事,恕弟子孤陋寡闻,当真是闻所未闻,却不知那位大神究竟何方神圣,历史之中可曾留有他的印记?”金角银角目瞪口呆,恍恍如听到天书一般,张大嘴巴,难以置信地看着老君。
“哼,尊者名讳,又岂是尔等小辈所能够打听的,为师说出这般故事,只希望你们能了解天外之人的可怕,好在心中有所计较。”似乎很满意两位童子的惊讶表情,太上老君冷笑一声,避重就轻地回答。
“唉,若当真有如此强大的法力,岂不是天下无敌了么?”银角久久没能从震撼中回过神来,擦着冷汗,弱弱道。
“可不是嘛,加诸其身的法术毫无用处,而他加在你身上的法术却又无法破解,可不就是无敌了吗,如若不然,那些上古凶神手段通天,不生不灭,又岂会在数招之间就被大神给灭了。”老君点点头,不紧不慢道。
“****,施之彼有用,加之己无效,这样的力量实在太恐怖了,真希望唐三藏不要是那种级别的。不然以他对天庭的成见,他日得道,必定对天庭有百害而无一利。”金角银角汗流浃背,颇为悸动道。
“这倒不用担心,大神修行万载,才拥有那般傲视天下的修为,唐三藏毫末之光,两者间相差何止万里,根本不可相提并论。只是道法通玄,天意难测,以唐三藏的资质,日夜修行,未必不能够化腐朽为神奇,天庭以后遇事,务必小心谨慎,切不可太过得罪三藏军团,以免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太上老君呵呵笑着,一字一句地叮嘱道。
“师尊,既然如此,那您何以还要教唐三藏火球术,这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金角闻言心头巨颤,弱弱地询问道。
“哈哈,这俩小子,居然怪到老夫头上来了,试问本尊不这么做的话,你俩还走得了吗?不过天道苍茫,福祸难料,本尊已是隐世之人,万事随波逐流,顺其自然,究竟结果如何,还得看他唐三藏自己的造化。”太上老君呵呵笑着,一双古井无波的眼眸中隐隐有光芒闪耀,两位弟子这才心悦诚服,连连俯身下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