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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后,乌鸡国边疆各处遍贴皇榜,昭告天下一统、妖寇轸灭的消息。东城郊外逃难的百姓将信将疑,安居数日后方才信以为真,然后皇榜陆续下发,始知事情前因后果,摇光太子真乃皇室帝胄,两百年来为了皇室正统,苦心经营,拼斗厮杀,却不为民众所理解,千夫所指,怨声载道,还以为那残害生灵的狐妖为他所致,杀人嗜血,穷凶极恶,却不知太子殿下如何顶住这千人诟病的压力,两百年来一如既往、坚毅刚强地坚持下来。
百姓心知错怪了太子殿下,悲痛自责,无以名状,不知是哪一位率先提议,为了稍赎己罪,愿意竭尽所能筹集善款,为太子殿下塑身立像,秉承香火。百姓闻言深以为然,群情涌动,争相募捐,筹得巨款,各家出力,砍树伐木,采石奠基,历时数月,遂成大观,取名忠义太子帝君庙,其内供奉乌鸡国已故元宪太子及太子妃马妮雅、摇光太子生前塑像,面相刚毅慈祥,栩栩如生。国中盛传此庙甚是灵验,贫苦大众确有困苦,诚心祝祷,求子治病,相祈姻缘,无不应验,由此香火鼎盛,慕者如织,遂成一方大神。
国王陛下稳坐江山之后,变卖圣僧留下的一兜明珠,开仓济民,置备生产,号召天下黎民开荒垦地,休养生息,得益于天,风调雨顺,五谷丰登,民生大振,遂开发平顶山地界六百里不毛之地,由此疆域辽阔,富甲一方,成为西方路上一大豪富强国。
而陛下经历两百年的悲苦坎坷,心若死灰,一心向佛,经过数年调理,用其沉浸八角琉璃井中两百年的羸弱身躯与皇后生下一子,立刻封为太子,代其摄政七年,交由国中贤相名宿在旁辅佐,其人多半为摇光太子东城起兵之时留下的良将内助,功勋彪炳,忠心耿耿。陛下安排好一切后,即刻传位太子,与枯竹禅师、文殊师利面朝东方大笑三声,拂袖而去,至此不知所踪,这也是后话。
而羁困枯竹禅师两百年的敕建宝林寺,成为乌鸡国诸多名胜古迹中一个无可或缺的妙处,大雄宝殿密室之中,枯竹禅师历经两百年辛苦雕凿的浮世壁画,成为历代国师顶礼膜拜、驻足瞻仰的圣地,更有和尚道人从中参悟先天妙理,文人秀士领略修身之道,更为奇葩的是一位武将居然领悟出一套惊世骇俗的武艺及领兵韬略,遂成一代名宿。嗟夫,小小浮壁竟有如此妙用,以至于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便不为枯竹禅师所能想象了。
不说欣欣向荣的乌鸡国境况,却说对乌鸡国统一付出汗马功劳的三藏军团,急匆匆地离开皇城,全速向西方进发。
尘烟滚滚,圣僧唐三藏默不作声,策马扬鞭走得分外畅快,搞得身后背行李的沙悟净有些跟不上节奏,气喘吁吁地呼喊道:“师父,您倒是悠着点啊,俺老沙背了一大担行李,都快跟不上了。”
八戒嘿嘿大笑,不怀好意道:“老沙,你受伤日久,功力也都懈怠了,这会师父必定得逼着自己加快脚步赶路,不然一想到将偌大一兜明珠让给了乌鸡国,心疼之下,还不得回去跟国王陛下抢啊?不过送出去的东西,就如同泼出去的水,如何还能收回,虽说心中懊悔,也只能逼着自己加快脚步赶路,不去想它罢了,此所谓眼不见,心不烦。”
沙悟净挠了挠头,想起师父的秉性,也就释然了,不想唐三藏丝毫不为所动,骑在马上,兀自道:“悟空,你说文殊说的是不是真的,不老金丹真有那么大价值,值得了好几件先天至宝,这也未免太夸张了吧?”
悟空沉吟半晌,眯着眼睛分析道:“不好说,看老狐狸说得如此郑重,这事十有八九是真的。师父你想,现在不老金丹几乎没有产出,物以稀为贵,再加上老官儿那抠门劲,不老金丹的价值势必水涨船高。试问谁不盼着益寿延年,长生不老,要是连命都没了,要那冰冷的先天至宝有什么用,还不如拿来换救命的丹药来得划算,所以以俺老孙多年的阅历判断,这个消息应该是真的。”
三藏闻言大声惨叫,双拳捶胸,痛心疾首道:“这么说,咱们先前那六颗不老金丹岂不是无价之宝,我靠,我当初怎么没想到省着点用,就算省也得从牙缝里省下一两粒来,居货囤奇,换一两件先天至宝护身,不像现在这样,被一个小小的九尾狐妖欺负得满地找牙,真******郁闷。”
“是啊,要是碰到换金丹的仙人心情好,没准还能打赏俺们几百两银子花花,那就更完美了。”八戒哗哗地流着口水,一脸惬意地意淫道。
“我靠,你不说我还真要忘了,老子怎么把满兜的明珠都给了国王,好歹留一颗换点银子花,一颗就值万两黄金,我怎么傻到了那种程度?我说那老小子也真实诚,毫不客气地照单全收,不知道老子急等着拿钱还赌债啊,真他奶奶的。”这时候,三藏才猛地想起被遗忘许久的那兜明珠,直心疼得捶胸顿足,大呼可惜,差点没当场吐出血来。
文天枢面带无比灿烂的笑容,啧啧称叹道:“师父,这可怪不得国王陛下,当时您那热情洒脱的慷慨劲,坚毅果敢,不容拒绝,让天枢至今想来依然心驰神往,艳羡不已,我要是那陛下,也不见得会推辞。”
唐三藏无言以对,抢天呼地道:“妈的,我当时哪想这么多,满脑子就只顾着心疼不老金丹,听陛下说得凄惨,脑子一热,就全给他了。”
悟空闻言哈哈大笑,幸灾乐祸道:“师父,送出去的东西泼出去的水,怎好意思再收回,您就当做做善事,为乌鸡国早日恢复生产作点贡献。”
八戒挤眉弄眼,随声附和道:“是啊,您就算想讨,怕也来不及了,乌鸡国百废待兴,急等着用钱,指不定已拿去换粮食了,您总不能厚着脸皮追回来吧?”
唐三藏越想越郁闷,满心不爽地怒吼道:“妈的,老子倒霉,你们能有什么好处,都过来欺负我,我不管,既然这样,你们的赌债为师就不还了,权当给我冲喜吧。”
话一出口,众弟子眼中寒星闪闪,冷冷道:“这样也好,反正欠债不还,再欠实难,师父要想坐冷板凳的话,大可以一试的。反正俺们四个刚好能凑一桌,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要怎么做,您自个掂量着办吧。”
“我靠,那可不行,要是没麻将可打,这漫漫西行路,还不把我活活地憋死了?”唐三藏诚惶诚恐,一脸不依道。
“师父你要实在没事做,可以修炼火球术嘛,再不济就跟天枢玩你拍一我拍一,这也是个不错的选择。”悟净最近又学坏了不少,当下冷笑一声,满脸揶揄道,众兄弟闻言齐齐点头,嗯,这倒是个好主意。
“切,我才不跟师父玩这个呢,不但小儿科,而且每次都输给我,也太没技术含量了。”天枢一听不乐意了,撇着小嘴起哄道。
“我靠,各位大爷,我还钱还不行吗,千万别把小的踢出队伍,要没麻将打我会死的啊。”为了自己的身家性命,唐三藏不顾为师的尊严,死皮赖脸地乞求着,那感觉,活像是没钱可还的杨白劳,无助而又可怜。
对此,圣僧打心底里觉得郁闷,妈的,话说现代社会欠钱不还的才是大爷,咋到这里就行不通了?果然对于赖皮的人来说,世道不古才是最佳的生活环境,架空到这样一个实诚的世界来,还真******不适应。
就这样,师徒几个一路有说有笑,打打闹闹,才不过三两天工夫,就走完了乌鸡国方圆百里的疆域,开始了西行路上新的篇章。
这一日,师徒几个又行至一座大山,当真好景致:说山高它不高,顶上直连碧云霄,说水深它不深,碧波荡至幽冥府。山间常有白骨堆,黑雾腾腾,邪气纷纷,说不尽地恐怖阴森,道不明地奸邪诡异。更有那珍禽猛兽、怪蟒飞蛇时不时地在林间穿梭,见到这班僧众也不觉得害怕,只把眼睛瞪得大大地观瞧,张舌吐雾,嘶鸣打滚,好似见到了飘洋过海来的奇形异兽一般,呆呆傻傻,懵懂好奇。
林子正西方天空中有块似火的云霞漂浮不去,活像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炭,将这片山林烘烤得异常闷热,顶上纵有苍松翠柏遮蔽,却始终难奈这云霞闪耀,浑似将三藏军团放进高压锅里蒸煮一般,闷得人身上的血管都要爆裂开来,胸闷压抑,喘息不得,甚是难受。
乍一看这片云霞,唐三藏便知到了枯竹涧火云洞,叵耐那红孩儿当真了得,不知使了个什么手段,竟将这方圆数里的松林烘烤得这般闷热,要不是老子穿着锦斓袈裟,还不给活活地热死在路上?虽说红孩儿除了会喷点三昧真火,似乎没别的什么手段,但他毕竟是妖族大圣牛魔王的亲子,实力不容小觑,不知经过这两百年的修行,又得了个什么功果,咱们可千万小心谨慎,莫要在阴沟里翻了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