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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木阳开始反思自己,他第一次感觉到自己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坏人,这用句他老家的话就是坏良心。且不说和余晓慧之间那种带点肮脏的交易,最重要是自己现在彻底迷失了方向,最初对于爱情的理解是唯美和心的交流,可是现在不管是和任何一个女人在一起,他都要带一层面具:楚南雪面前他要扮演那个受到伤害的小男人,藕断丝连的纠缠着,不说散也不说继续;郭青更是给他以灵魂的拷问,这是一个全心全意为他付出的女人,无论对他本人,还是对朱晓华都是无怨无悔的付出,可是自己给她的都是欺骗,这真有点对朱木阳良心上的拷问;冉芳他并不喜欢,却要给人家虚妄的应付,那种不见不散也就是自欺欺人吧。
朱木阳不知道自己未来往何处去,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自己的人生肯定不会和这几个人中的一位相伴到老,可是目前自己这艘船需要一位女舵手的境地。唉,他叹口气。
周六的杨晓梅总给人一种紧张兮兮的感觉,朱木阳察觉到了她并不安静,就有点关心的问道:“晓梅姐,你是不是不舒服呀?怎么看你脸色这么白呢?”
杨晓梅看他一眼:“都是你说感冒感冒!把我传染了,我可能着凉了吧,这几天一直不舒服。”
朱木阳笑了:“我要是说话这么灵,我就天天念叨姐姐成了国务院副总理,那我可要沾光了。”
杨晓梅骂道:“油嘴滑舌!对了,明天你多带点钱,方便时候送人家女孩一件礼物。”
朱木阳有点为难:“什么礼物呀?我又不会买!”他打定主意啥也不买给冉芳,这是肉包子打狗的节奏,买啥也是往水里扔。
杨晓梅看出了朱木阳的犹豫,循循善诱道:“女人都喜欢大大方方的男孩,千万别小家子气。其实给她买礼物也不一定要花多少钱,就是有点特色,有点新颖就行。最简单一点你买张卡片,上边写上你们相遇的日期,说这是一个纪念日,这就很能让女孩子开心。”
朱木阳惊讶的看看杨晓梅:“姐,你经验丰富呀!当时姐夫追你没少花了心思?”
“他,哼!”杨晓梅眼睛仍是若有若无的看着电话,似乎在期待什么。“你姐夫就是老实,他在这一点上比你还差。木阳,你心里是不是觉得冉芳长得太胖,不讨人喜欢是吧?这点她肯定不如原莉,但你记住,你找老婆是过日子的,而不是当画看的!”
朱木阳心里想:要是又会过日子,又能当画看多好。家里放着一幅错落有致的山水画,同贴一幅“为人民服务”的标语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他嘴里不愿意和杨晓梅计较,只是点头表示认同。
房间里又静了下来,杨晓梅把电话拿到自己跟前,也不拨,就是随手翻着桌子上的材料,朱木阳木讷的想着自己的事情,看着窗外出神,终于杨晓梅忍不住了:“小朱,你出去一下,我要打个电话。真笨,连这个也看不出来!”
朱木阳腾地一声站起来,吐吐舌头:“打给我姐夫是吧?嘿嘿,姐姐,以后遇到这种情况你就直接撵我走。”
杨晓梅咳嗽了起来,她的脸上白的如透明一般,晶莹闪亮。
第二天早晨,朱木阳起得并不早,昨晚上刘青莲又是在孙晓均屋里过得夜,这二人已经开始正式的同居生活,朱木阳很是为那种成年人都懂得动静感到苦恼,二人房间隔着一个七八平方的中厅,可是房间隔音不好,刘青莲那种响彻云霄的呻吟声就好像现场直播。
朱木阳默念着孙子兵法作为抵御:兵者,诡道也。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远,远而示之近……脑海里则泛起和余晓慧在一起时的情景。那个女人和楚南雪完全不一样,有一种要把男人吃掉的欲望。她可以算得上一位导师,至少在男女关系层次上让朱木阳懂得,原来还可以这样做,有一些从前都不敢想象的姿势和动作,让朱木阳彻彻底底有了男性的唤醒。也正是因为这个吧,自责的同时朱木阳又想可不可以再次和余晓慧学习一点。可最近听说她和朱大景在邮电学校接受培训,虽然距离设计院并不远,可他没有胆量去找。因此竭力压抑自己,现在孙晓均和刘青莲的行为就让他很是受折磨了。
好不容易迷迷糊糊睡着,睁开眼睛天已经大亮了。
朱木阳起来洗漱,顺便听了一下隔壁房间动静,静悄悄的,估计这二人一定大清早出去逛街了,听孙晓均说,他们现在已经开始看家具,准备一些将来需要的东西,刘青莲这几年攒了差不多二万块钱,结婚应该足够了。不过这小子仍是存了要把朱木阳赶出这套房子的想法,估计晚上二人的活动也是有这个用意。朱木阳计划今天抽空去余晓慧房间,把她的录音机拿过来,晚上用音乐声和这俩家伙抗衡,他咬咬牙,实在不行放几曲摇滚,倒要看看谁能熬过谁。
看看表八点半了,他计划了一下去泉城路大约需要半个小时的时间,就想去办公室给郭青打个电话聊聊天,又觉得今天自己这个行为太对不起人家,索性找了一本书抱着看了起来,没想到一看书反而倦了,躺在床上就迷糊了过去,再醒过来看表都已经十点!这就有点时间紧张了。他从床上跳起来就飞奔下楼,朱木阳对于约会一直很尊重,他不想迟到。
这一路骑着自行车风驰电掣,倒也很快,可是冬天的风吹在他脸上手上,就像小刀子割肉一样着实难受,他今天下楼匆忙,傻乎乎的忘记了找付手套带着,骑一会车子就要把手踹到怀里暖一下,等到了百货大楼跟前,朱木阳已经感觉自己冻得像一根冰棍,最不雅观就是鼻涕都被冻了出来。
他看看表正好十点半,按照对于女孩的理解,习惯上冉芳会故意迟到十分钟以上的时间,这让他松了一口气,决定到百货大楼里买点纸擦擦鼻子,不然这副形象可没脸见人,而且手木木的,都伸不直。
可没想到的是,刚到百货大楼门口,就看到穿了一身白色羽绒服的冉芳站在那里。
冉芳今天经过了精心打扮,嘴唇红红,眉毛弯弯,朱木阳第一眼看到的却是她的眼睛,上次见面是黄昏,二个人虽然在五龙潭走了几个来回,但朱木阳印象并不清晰,今天这一看才发现冉芳有一双晶亮的眸子,明净清澈,也许自己形象有点太过于滑稽吧,冉芳居然对着他兴奋笑了,眼睛弯的像月牙儿一样,仿佛那灵韵也溢了出来。这一颦一笑之间,从容神情自然流露,让人不得不惊叹于她有种清雅灵秀的光芒,就连她那有点肥胖的身材都忽略了。
“对不起,对不起!”朱木阳一脸苦笑,他的本能动作是用手挡住脸,今天太狼狈了,没想到居然把自己冻成这个样子。“我骑车起得太快,风呲的难受。”
冉芳已经从她背的小包里拿出几张面巾纸,有点害羞的说道:“嗯,今天就是冷!”
朱木阳顾不得客气,拿着面巾纸就擦鼻子,边擦边说:“你早来了吧?真抱歉。我迟到了。看好时间的,谁知道一迷糊就睡了一觉。”
冉芳看他狼狈的样子低下头笑了,这种笑不由朱木阳心中一动,有种很温暖的感觉。这是一个不惹人讨厌的女孩。
二人重新走进百货大楼,朱木阳就跟在冉芳身后,他并不知道去哪儿才好。冉芳也不好意思问他,二人就这样在一楼走了一圈,朱木阳才想起此行的目的:“冉芳,这天气太冷了,我想买件羽绒服,在哪儿卖呀?我,不会挑衣服。”
冉芳指了指楼上:“四楼。我这件衣服就是在那里买的。咱们上去看看,你是该买羽绒服了,看你都冻成什么样子了。”
“我妈说我一遇到冷天就像坏红薯。”朱木阳说道。
冉芳开始没听明白,琢磨了一下才笑起来:“你妈好幽默呀。你刚才那样子真有点像。嘻嘻!”
朱木阳叹口气:“前几年我在南京上学,冬天都是穿着一身,现在看来年纪大了。”他发现冉芳是个爱笑的女孩,因此总是逗她笑个不停。
果然冉芳又笑了起来:“你才多大呀,你属什么的?”
木阳“旺旺”叫了两声,冉芳又想笑,终于忍住,说道:“我属猪的。”
“啊?”朱木阳故意做出惊讶的声音,“不像呀。”
“怎么不像?”冉芳撅着嘴。“我就是七一年的吗。”
朱木阳很会夸奖人:“你长得年轻,我以为你才十八呢。”这句话奉承的并不好,有点色彩过浓,不过冉芳仍是心里喜欢。她说道:“我的属相倒是和你的姓氏一样。”
朱木阳嬉皮笑脸:“那就说我们是一家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