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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
靖云蒻迟迟没得到回应,回眸瞥见他一脸一言难尽的,陷入沉思。
难道是这个法子不行?
可换成她睡榻,她同样睡不惯。
“罢了,”北逸轩无言以对半晌,被她迷茫的神色逗笑,他上前一步,说出自己的顾虑:“本王入睡后一向安静,只这一方软枕,占去了不少空间,你若觉得无碍,本王自是没意见。”
“我当然无碍。”
办法是她想的,她能有什么意见?
“王爷,时辰不早了,你先歇息。”靖云蒻掩嘴打了个哈欠,大概是因着疲惫所致,她轻眯起眼眸,脸上是罕见的迷糊。
北逸轩心下一动,好奇她接下来要做什么,人虽躺在了床上,却并未真正合眼入睡,时时留意着靖云蒻的一举一动。
目之所及处,只见靖云蒻翻出两本医书,在烛灯下细致翻看。
北逸轩好笑。
联想到靖云蒻那手出神入化的医术,怕是连宫里的御医见了她,都要唤上她一声前辈,若只靠研读,终究太过牵强。
她背后,定有什么高人,暗中指点她。
偏偏他前几日让弄墨调查来的消息,几乎要将靖云蒻从出生那日起,到现在历经的种种,查阅了个遍,皆与传闻中所差无几,没有一条,是关于她背后高人的,这个女子,着实太过神秘。
不知过去多久,烛光熄灭。
北逸轩另一侧的床榻塌陷下去,细微的响动,房内彻底归于平静。
北逸轩睡着时安静,睡眠同样不深。
他身处在这个位置上,对他虎视眈眈,想要害他性命之人,从来不在少数,因此,哪怕是在睡梦当中,他同样不敢轻易放松警惕。
今夜则大有不同。
惊醒他的,并非别有用心之日派来的刺客,是一声声细若蚊蝇的女音。
“君迁子、当归、苍术……”
呢喃的语调,徐徐落入耳中。
北逸轩先是不适的蹙了下眉头,待睁开眼,才总算依稀分辨清,靖云蒻是在嘀咕什么,若他猜测无错,这些都是,药方子?
北逸轩惊奇的挑起眉,须臾,确定自己的确没听错后,哭笑不得。
大半夜的说梦话也便罢了,结果,还是在默背药草方子?
他还是头一回,见人学得如此刻苦。
北逸轩有些不忍打扰,重新躺了回去,就着声声药草名称,再度阖上眼。
翌日一早,难得一夜好眠的北逸轩,犹如一夜间修炼了奇功,浑身舒畅,他倒是没想过,听靖云蒻背药方子,还另有助眠的良效。
门外,守了大半夜的下人,昏昏欲睡。
北逸轩穿戴整齐拉开门,目不斜视的开腔:“云蒻还在房中,没本王的命令,不得进去打扰,让她好好休息。”
没错过下人眼底稍纵即逝的诧异,北逸轩心下愈发痛快。
直至到了用膳的时辰,靖云蒻才身着一袭烟蓝色长衫,出现在前厅。
北逸轩的眼睛,在她出现的那刻,犹如黏在了她身上一般。
看得靖云蒻,那叫一个头两个大。
“王爷?”靖云蒻情不自禁的抖了抖身子,浑身发毛,看北逸轩的脸色,总不能是她昨夜,当真睡觉不老实,将北逸轩揍了一顿?
靖云蒻审视着他,不像是挨过打的,“王爷这般看着我做什么?”
见惯了靖云蒻,与众不同,不拘小节的一面,北逸轩乐得见她紧张窘迫的模样,故意不直言,他低哼了一句:“靖云蒻,你昨晚对本王做了什么,莫不是,还需要本王一一挑明?”
靖云蒻:“……”
她还真做了什么?
不可能啊!她连醉酒时,都能保持最后的理智,没干出任何出格之事,没道理会在昨夜,一反常态的,将北逸轩暴揍一顿。
更不能上下其手的,非礼北逸轩。
其次,北逸轩逗弄她的次数,不是一次两次了。
靖云蒻联想至此,捧起汤碗慢悠悠品着,“王爷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她不上钩,北逸轩亦是不着急。
“昨夜……”北逸轩拖长尾音,留意到她品汤的动作微滞,远不如表面平静,方才云淡风轻的补充:“昨夜你入睡前,可是翻看了医书?本王听得清清楚楚,君迁子,当归,苍术……”
等等!她昨夜背的药方子?
靖云蒻暗自咂舌,紧绷的心脏,由此松懈不少。
唯一令她意想不到的,堂堂宣王殿下,竟这般的爱捉弄人!
说个梦话,至于大惊小怪的?
“王爷,可曾听过何为梦游?”靖云蒻不甘心就此认输,重重搁下手中的汤碗,皮笑肉不笑的道:“实不相瞒王爷,我同样有这个爱好,据说梦游的人,在梦游时,通常意识不到自己做了什么,严重者,甚至会一反常态的揍人,只希望哪日,我别在梦游时,失手伤了王爷。”
北逸轩:“……”
靖云蒻的思路,远比他设想当中的,还要新奇。
靖云蒻成功反将一军,愉悦至极,连汤粥皆比平日里多喝了两碗。
两人的暗中较劲,落入府上的下人眼中,全成了打情骂俏。
另一边,专挑北逸轩上朝的时辰,找来宣王府的霍春凤,在听到路过下人婆子们议论两人如何恩爱后,整张脸都险些扭曲。
这个贱蹄子,当真是仗着有北逸轩撑腰,越来越肆无忌惮!
霍春凤狰狞着面庞,怒气冲冲的作势闯进去,找靖云蒻好好算笔总账,可惜,上次经她一闹,北逸轩严令禁止,霍春凤随意进出王府,下人不敢忤逆,认出她的身份,拦着压根不让她进。
“没天理了啊!这女儿嫁了出去,连娘家都不认了,简直比白眼狼还不如!”硬闯不成,霍春凤一屁股坐在地面上,形象与泼妇一般无二。
哄闹声,终是将靖云蒻惊动。
“发生何事了?”
一句疑惑抛出了口,靖云蒻的视线,紧接着落至抓狂发疯的霍春凤身上。
好端端的,霍春凤怎的又找来了?
靖云蒻纳罕的咂了咂嘴,好心情烟消云散,她淡漠扯唇,漂亮精致的面容上铺满了讥诮,“我当谁呢,霍姨娘,多日不见,你近来可还安好?我看你憔悴不少,总不能是坏事做多了,夜不能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