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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外界骤然传来陈校尉震耳欲聋的怒吼:
“撤退!我们陷入敌人的阵法之中,若再战下去,只怕我等修为将尽数丧尽,这贼子李金羽果真狡猾如狐!”
“他们的飞针秘宝,为何具有如此惊人的威能,竟能引发连环爆发的禁制之力。”
“府邸门前的那几具神秘木盒又是何方神圣之物,早晚有一日,我要破除此等邪器!”
随着陈校尉的怒吼消散,交战之声渐渐远去。
“逃遁?”
“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哼,你的所有退路早已被封锁,今夜你必将陨落于此!”
李金羽低语,面上波澜不惊,手中仍旧研磨着灵石墨,目送宣纸上最后一抹灵力勾勒完毕。
“不知,小女子这点微薄的画道修为,是否能入得了画道大宗师李炼虚前辈的眼界?”
秦雨竹轻笑一声,对着尚未干透的笔墨吹了一口气,展开宣纸递给了李金羽。
“那李大师的灵韵绘图,你曾有幸览阅过吧?”
“我只是略通皮毛,懂得些许初级的绘图技巧罢了。倘若你能领悟素描之精髓,那么你在画道上的成就必远胜于我,我李炼虚哪敢妄称宗师。”
李金羽摆了摆手,虽他痴迷于素描之道,却不敢夸大其辞,毕竟他只是一名业余修炼者。
未来千年之后,世间出现了灵笔,硬笔书画因而兴盛,那时诸多自称宗师的画道高手层出不穷,然而他们空有头衔,却又拿不出令人信服的作品,终究只能自惭形秽。
“秦姑娘,你的画作栩栩如生,这般画艺堪称世间罕有。”
李金羽由衷地称赞,尽管他并非专业品鉴家,但他前世身为闻名天下的国画大家,所见之作数不胜数。
眼前的这幅《凉亭双杰》,即便无法与那些惊世之作相提并论,但也绝对称得上是上乘之作。
画面中凉亭内的人物,意境深远,每一笔每一划都流露出温润之韵;而秦雨竹每一笔每一画却似出鞘之剑,笔端暗藏杀机,仿佛与外面的激战融为一体,二者之间并无半点冲突,反而显现出一种奇异的和谐。
“古人有诗仙李白斗酒诗百篇的豪迈气概,今日秦姑娘于生死之战中挥毫泼墨,展现出那份临危不惧的胆魄。”
李金羽再次感慨万分,或许正是此刻的情境,赋予了这幅画作别样的生命力。
自此之后,秦雨竹的画道修为更上一层楼。
“不敢当您的赞美。”
面对李金羽的夸奖,秦雨竹脸上并未流露出喜悦之情。
秦姑娘~
不是应该叫我雨竹吗?
秦雨竹轻垂睫毛,自从李金羽提及休书一事之后,他对她的称呼似乎有了变化,变得陌生起来。
对于“秦姑娘”的称呼,她其实更喜欢之前让他疏离的“雨竹”二字。
夜空中乌云蔽月,秦雨竹努力挤出笑容:“你不是说过,要我在画上留白供你题诗吗?”
“诗已无需,我这里有首词,恰好能与画中之意境相得益彰。”
李金羽淡然一笑,执起狼毫笔,在画卷上挥毫泼墨: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
……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秦雨竹望着画卷上的诗句,眼中泛起了迷离。
人长久……
莫非他是想说,若是此番征战能够平安归来,他便会迎娶自己为妻?
她拒绝唤我道友,称我为秦师妹,是否与此有关呢?
“尊者,此乃陈元尉的首颅!”
正当此时,李玄清踏入殿内,步入了二人之间微妙的气氛之中。
他手中提着陈元尉的头颅,面上并无半分异样,站立于庭院之前。
首颅之上滴滴血迹,持续洒落地面。
李玄清感慨万分:“尊者,你所布设的封禁阵势实乃天衣无缝,陈元尉妄图逃脱,简直是难如登天!至于那阴煞破元弩的力量,竟至如斯,五十丈之内,不死即残,若此物出现在两界战场,可真是令人惊叹不已!”
经历了刚才那一役,李玄清终是深深领悟到何谓阴煞破元弩之威。在如此密集的弩箭攻击之下,即便是世间罕有的修炼者,也无法幸免饮恨。
尤其是当他目睹了府邸门前那重弩的威力之后,李玄清才深切认同李金羽先前所言:即便绝顶高手面对阴煞破元弩,也无法全身而退,此话并非空穴来风!
那些密集的弩箭,每一道不论是速度或是穿刺力,皆属一流。
即使是坚不可摧的护身法力,又能抵御得了这般密集且凶猛的攻势吗?
“弟子告辞。”
秦雨竹望此情景,面色苍白,不敢稍作停留,立刻收起手中的符篆匆匆离去。
同时,她对这位男子又多了一层认识——他从不打无准备之战。
正如他方才所言,今夜爵府必当安然无恙,果不其然,一切皆在掌控之中!
陈元尉身为白云县守将,统率白云县戍卫军,麾下兵卒纵然再不堪,其战力怎会低于爵府侍卫?然而事实却是,整个夜晚,回荡在白云县的尽是戍卫军的哀嚎!
若非忍受不住此等血腥场景,秦雨竹倒是很想留下来,聆听一番今夜战况究竟如何。
思及此处,秦雨竹不禁对即将到来的长兴县之战充满期盼……
……
“阴煞破元弩之威力,无需赘述,我心中已有定论。”
“那么,今夜战况如何了?”
面对眼前取得的成果,李金羽并未流露出丝毫欣喜之意,一切都在预料之中。
他暗中调集门徒弟子布阵,兵马数量与白云县戍卫军相差无几,故此番胜绩并不能算得上出色战绩。
真正的赌注在于长兴县之战,以寡击众。
“我们隐蔽在暗处,借助阴煞破元弩布阵,因此几乎无损。仅有一人阵亡,八人重伤,十人轻伤,如此战绩,在武朝,恐怕无人能出其右!”
“敌军损失三百人,两千九百人成为俘虏。此刻陈元尉已逝,倘若白云县尚有戍卫军留存,除投降之外,别无他途!”
李玄清心中暗自震撼,除了阴煞破元弩的恐怖之外,李金羽的运筹帷幄也同样令他叹服。
陈元尉一旦靠近爵府,便已然陷入了退无可退的境地。不论他试图从哪条巷口突围,都注定无法逃脱!所有退路已被计算得密不透风,一步走错,满盘皆输。
在此之前,李玄清一直存疑,一个书生怎能领军?领军之人不都应身怀绝技,能在千军万马之中取敌将首级,那样的将领才能真正称得上是领军之人。
有了这样的将领,无论哪支军队,无论在士气抑或战斗力上,都将实现质的飞跃!
他万万未曾料到,在这修真世界,仅凭智谋而非修为强大的武将,亦能以弱胜强,逆转乾坤。
“李真人,白云仙郡已然完全落于我等掌控之中,就算长生福地之战失利,亦不足挂齿。毕竟吾辈只派遣了一百修士精英前往交锋,待明日本尊重整旗鼓,挥师再战即可!”
李玄清思索之余,认为若能调动白云仙郡驻守的修炼势力,攻克长生福地自是十拿九稳。
“何人敢言长生福地一役,我等定会败北?”李金羽语气淡漠地回应。